夫妻兩的動作在李嬸遠遠的一聲驚呼之下停了下來。
蕭雨漫睜開眼睛,有些尷尬的推開了身前的男人,起身,將羽絨服穿好往李嬸的方向走去。
被打擾好事的男人嘆了口氣,這才帶上文件跟了過去。
“媽又送什麼東西來了?”
秦昊走過去站在蕭雨漫的身邊,淡漠的視線掃過李嬸,停留在了送東西來的孫叔身上。
孫叔應着秦昊的話上前兩步,將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大少爺,就是一些畫報什麼的,老夫人說要貼在您和少夫人的房間裡面。”
秦昊伸手接過,從袋子裡面拿出一張,翻開看了看,英俊的長眉頓時蹙了起來。
蕭雨漫微微側眸便見着他蹙眉的樣子,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男人手裡的畫報,潔白的小臉也抑不住的浮起了一些尷尬的神色。
“這……”
蕭雨漫說着看向孫叔,而孫叔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大少爺,你也知道老爺他們盼孫子盼了很久了,貼這些也是想夫人有個好心情,以後生出來的孩子……”
“還是和以前一樣迷信。”
沒等孫叔說完,男人便沉眉沉眼的開口說了一句。
他銳利的眼眸掃過孫叔的時候還帶着冷冽的氣息,順手將畫報塞回袋子裡面,頭也不回的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蕭雨漫看着男人異常的反應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孫叔對她悄悄使了眼色,她這纔跟了過去。
門口,孫叔看着秦昊消失在視線裡面的背影,想起他剛纔反應,知道他還是沒有放下當年的事情。
他畢竟在秦宅那麼久了,從大少爺出生之前就已經伺候着老爺和夫人,那些陳年往事,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想着,他低沉的嘆了口氣,和李嬸打過招呼就離開了別墅。
冬日的寒冷,在充滿暖氣的室內感受不到分毫。
蕭雨漫跟進來的時候男人已經不在客廳,她想了想,便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上了樓,主臥的門虛掩着,透出一些窸窸窣窣的響聲。
蕭雨漫走過去,擡手推開了門,只見男人正撕掉畫報後面的雙面膠,表情冷漠的將畫報貼在了牆上。
她倚在門口,看了許久,才緩步走了進去。
“秦昊,你要是不想貼的話就不貼了,反正這房間也是我們住的。”
蕭雨漫在男人的身邊站定,微涼的素手攥住了男人的大手,看着他低低說了一句。
男人聽着這話微微一頓,頃刻,脣邊恰是勾過了一道冷然的弧度。
他輕巧又小心的拿開了她的手,默不作聲的繼續剛纔的動作,思緒漂浮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蕭雨漫被拿開的手懸在半空,她退了幾步,將身體斜靠在梳妝檯上。
結婚以來,他甚少在她面前流露出這樣冷漠寒涼的表情,而每一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都多多少少涉及了伯父伯母。
就這麼想着,蕭雨漫安靜的看着他,腦海裡面卻倏然劃過男人在門口低語的那一句話,還有她出院那天他和她坦言過的那一席話。
“秦昊,你和爸媽解不開的矛盾,也和爸媽的迷信有關嗎?”
她撐在梳妝檯上的手稍稍收緊,咬着脣,猶豫了很久纔對着秦昊的背影輕聲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男人的背脊瞬間僵直,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好半會兒,才勉強忽視掉了心底那道裂痕,將最後一張畫報貼好,轉過身去——
夫妻兩的視線相交的猝不及防。
蕭雨漫一副誠摯的清眸看着他,秦昊被她眼底的關切震住,就這麼四目相對着,誰都沒有開口繼續說下去。
主臥裡面倏爾陷入一片沉寂。
蕭雨漫定定的看着他,心底期盼着秦昊能夠將心底最不願讓人觸碰的東西告訴她,好讓她和他一起分擔,一起解決,就像她曾經決心將自己最陰暗的那面暴露在他面前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微微斂了眸色,正想開口,放在口袋裡面的手機卻恰時的震動起來。
“接個電話。”
簡單的說了一句,秦昊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眉眼一沉,立刻接了起來,“王局長。”
聽見這三個字,蕭雨漫亦是下意識的往秦昊看了過去,只見他聽着電話的神色越來越沉重。
不過多時,男人掛斷電話往蕭雨漫的方向看了過去,英俊的長眉緊緊擰着,眉宇間的戾氣都來不及遮掩起來。
“車禍的事情公安局那裡有結果了,我想親自去一趟。”
說着,男人邁步往衣櫃的方向走去,隨意的取下一件灰色大衣套上便往主臥的門口走去。
蕭雨漫靠在梳妝檯前稍稍一愣,這才提步追了過去,伸手攥住了男人大衣的袖口。
“我也想去。”
她輕聲開口,聽見剛纔秦昊的語氣就能猜到他對王局長給出的結果並不滿意,而她,也的確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結果。
那個出現過後來又消失的女人,到底是誰……
秦昊轉過身去,垂眸便對上她疑惑又有些不安的眼眸。
他心裡驀然一緊,而她畢竟是當事人,不管結果如不如意都應該讓她知道。
想着,他伸手將她的素手握在掌心,“走吧。”
落下這兩個字,他便牽着蕭雨漫離開主臥下樓。
“少爺,少夫人,你們要出去嗎?”
樓下,李嬸收拾着屋子看着兩人匆忙下來,臉色都略微有些沉重的樣子。
秦昊漠然的點了點頭,從茶几上拿了車鑰匙就直直的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那要給你們準備晚飯嗎?”
李嬸看着兩人匆忙的腳步追了上去,蕭雨漫扯了扯秦昊的手,頓了頓腳步,轉過頭看向李嬸,“不用了李嬸,您收拾完了就去休息吧,秦昊會照顧我的。”
落下這麼句話,蕭雨漫便跟着秦昊離開了別墅。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李嬸愣在原地想起夫妻兩剛纔沉重的臉色,心底,隱隱劃過一道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