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半小時站下來着實有些累了,尤其是腳後跟火辣辣地疼,加上原先崴了腳,腳踝處本身就有些疼痛,這麼長時間站下來,腳踝處更是紅腫了起來,所以她不得不再次出聲,證明自己不是一個透明隱形人。
“我是安寧,是貴公司新近聘請的首席設計師,今天遲到了很抱歉,但是事出有因,下次我會守時的,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去自己的辦公室了。”
這個時候,這位人事部的老剩女似乎才意識到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呀!這不是安大設計師麼?你什麼時候到的,我怎麼沒見到?也不支個聲,不出聲,誰知道你在那裡啊!”
這反倒怪起安寧來了,明明是她故意視而不見,黑的硬要說成是白的,現實生活中就是有那麼一些討厭的人,總是處處給人使絆子,還假裝不知道,明明就是故意的,還要假裝好人。所以古人云:假小人還不如真小人。一個在暗,一個在明。
安寧這個時候也不想理她了,腳痛得厲害,真的不想再站下去,可是那人事部的總管卻一定要絮絮叨叨講個沒完,拖得時間越長,她站的時間就越長。安寧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受過良好教育和禮儀的她不允許自己在別人講話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離開。可是腳真的好痛!
正當她痛得不行的時候,身體突然一輕,已經被人抱在了懷裡,從衆人驚訝的合不攏嘴的樣子,安寧已經能夠猜出來人是誰了。果然,聽見他的聲音冷冷地從身後傳來:
“繆總管,看來這個職位太空了是不是?人事部都沒事幹了,纔有那麼大把的精力用來訓斥?既然如此,繆總管就好好從下層做起吧,忙碌纔是充實的,對吧,繆總管。這是給你鍛鍊的機會,好好珍惜。哦,對了,過幾天有個新人培訓,你也去參加參加,還可以到X市去實習一下,長長見識。”
誰不知道新人培訓是專門搓搓那些新人的銳氣的,況且經過了新人培訓,還要被分配到X市。X市的地理位置關係,是個遠離繁華,人煙蕭條的地方,不管是誰,只要到了那裡就等於是被打入了冷宮,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所以繆總管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猶如晴天霹靂,直接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了,而安寧則被他抱走了,剩下的那些人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明明早上總裁的態度也不像是很喜歡的樣子,怎麼這會子她稍微一被人欺負下下,總裁就出來打頭陣了呢?更何況某總管在這裡已經是算老前輩了。
而被公主抱抱着的安寧心中一點也不安寧。實在是因爲這個男
人太過惹眼,更何況他還是老少通吃的,不近視戴個無度數眼鏡的人是腹黑的,那麼沒什麼事情一直戴着墨鏡的男人難道就是好鳥嗎?恐怕比腹黑男更腹黑,這個人已經在安寧的紅色警戒線上了,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應該離這個男人遠遠的,越遠越好。
“放我下來,這裡是公司。”
“公司又怎樣,還是我的地盤。”
簡直就是霸道絕頂,這個男人!他的固執她是見識到了。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如何拒絕。
而同樣懷着複雜心情的還有另一個人。明明想好了,即使見到她也假裝不認識,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派人瞭解她近期的情況。明明想好了要完全忘記她,這個女人當初那麼決絕地一聲不響離開就是八年,一走八年,杳無音信的女人,他爲什麼還忘不掉她!
在停車場看見她卡在那裡,本來可以視而不見,那個時間根本不會有其他什麼人出現,讓她一個人待在那裡又怎麼樣呢?可是,該死的!他偏偏就沒有辦法快速離開,所以拼命說服自己,只要她不出聲就一直不管她,可是她一出聲就迫不及待地帶着她去精品店買了鞋子,還一路抱着她。
剛纔也是,他明明希望看見她被人羞辱,可是真的看見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心裡卻不是那麼平衡了,他恨不得掐死那個老女人。她的腳受傷了,竟然還讓她站了半個多小時,當瑪麗告訴他這邊的情況的時候他立馬就趕過來了,還訓斥了那老女人,直接把她扁到角落裡喝西北風去了。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負,別的人通通靠邊站!
可是該死的,這小女人不是一向溫柔可人的性子嗎?八年不見怎麼就變得怎麼野性難馴了,他只好吼出聲:“乖乖待着!亂動的話腳會腫得更厲害。”
這招果真有效,小女人安靜地待着不動了。
他的辦公室真的很大。百平米的空間,但是卻沒有什麼複雜的東西,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一臺筆記本,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一盆小小的綠色植物,看起來滑稽又可笑,和這裡的多餘空間看起來格格不入。辦公桌後面是一個大型書架,上面放着許多晦澀難懂的書籍,安寧眼睛一瞥,看到許多甚至是絕版的書,沒想到這樣一個男人會喜歡這類古典的東西,實在是和外表太不沾邊,安寧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可是不巧,正好被他看見,一瞬間,兩人尷尬地沉默了。
許久都沒有聲音,安寧才擡起頭來,發現本該站在她前面的男人不知所蹤,她有些害怕地站起來,可是腳痛得厲害,一站起來就是撕心裂肺。雖然辦公室很大,可是她也不會愚鈍到連有人出去都沒聽見聲音啊,詭異得很。
“腳腫着還亂動!”
男人從書架後面出來,原來這是一個隱形的內室,它的設計是,利用活動書架做隱形門,書架後面其實別有洞天,藏着一個休息室。
“我以爲你不見了。”安寧有些蒼白地解
釋。
男人不說話,把藥箱放在地上,擡起安寧的腳,把藥膏輕輕塗抹在紅腫處。
“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如果明天還腫着,去醫院吧。”又從醫藥箱裡找出一個藥膏貼,貼在安寧的腳踝上。“書架後面是一個休息室,裡面該有的東西都有,有的時候我會在裡面休息,所以剛纔只是給你去取藥箱而已。”
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向她解釋,但是卻還是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懊惱的同時只好沉默地掩飾自己複雜的心情。
安寧沒有想到他會對她解釋,解釋這種事情,恐怕這個男人沒做過幾次吧。爲了緩解沉悶的氛圍,她轉移了話題:“你的墨鏡一直戴着嗎?”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一問出口,氣氛變得更加冰冷,一下子室內溫度降低了,安寧瞬間明白自己又說錯話了。只好尷尬地補上一句:“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
可是那個男人卻開口了,他說:“因爲不想回憶過去。”
之後就是一片沉默,安寧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兩個人都不說話,進入了一種奇妙的氛圍,不尷不尬的。安寧知道這種感覺,不想回憶的感覺。正如自己不想回去一樣,一回去,那些過去的記憶碎片就會接踵而至,根本不會給人反應的時間,瞬間陷入了泥淖,只會在每夜午夜夢迴的時候在夢中驚醒。
“我懂。”輕輕的兩個字以後又是一大片的安靜。
下午四點,蕭哲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的家用手機通常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而今天打過來顯示的電話號碼卻是陌生來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學長學長!我是安閒。”
蕭哲還沒有開口,電話另一頭就先響起了安閒興奮的聲音,蕭哲也難得眉頭舒展,開起玩笑般回道:“安閒安閒,我是學長!”
安閒卻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學長也幽默啊!嘿嘿,學長,沒有忘記昨天的話吧,要給我做法語老師哦。”
蕭哲道:“怎麼會忘記?我去學校接你?”
安閒開心地道:“不用了,學長往下面看,快快!”
蕭哲有些疑惑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見一個朝氣蓬勃的短髮小女生,穿着牛仔褲帆布鞋,衝他微笑着招手。
安閒就是安閒,永遠都是這樣活力四射,青春無限,當初的安寧也和她一樣,充滿朝氣,充滿生命力。如果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情,她永遠都是城堡裡的公主,可是現在的她更像是被迫長大的小王子,找不回當初的天真無邪了。
蕭哲搖搖頭,提起西裝,往樓下走去。
“學長!”安閒小跑着過來,衝着蕭哲打招呼。
蕭哲也笑:“差不多也該是個飯了,這樣吧,學法語的事情不急,我們先去接一下安寧,然後吃個晚飯,吃過飯再教你。”
“那就太好了,我們去接寧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