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凌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了,聽醫生說你上次捐了好多血,你爲那個莫筱竹做的,難道還不夠多嗎?”顏安妮氣不過,跑上前去直接將他手裡的酒杯奪下,看他醉意朦朧的眼睛,以及那張慘白的臉,她心疼的都快要哭出來。
然而,她的這種做法,韓俊凌顯然並不領情,他狠狠一把將她推開,寵幸奪回酒杯,嘴裡還不斷謾罵着:“都是你!是你害死了筱竹,我想她!我愛她!我不愛你!你懂了嗎?”
儘管賓客的數量不多,但是來的都是跟莫家企業或者顏氏集團交往很深的人,他們都聽見了韓俊凌的話,並且親眼見識了一向高傲的顏安妮,卻被肆意謾罵的場景,不由得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顏安妮忍受不了這份委屈,使勁跺着腳,哭着跑開了,沒跑出去幾步,她忽然撞倒了個什麼人,根本就沒有閒暇時間去看對方的臉,她罵了一句:“神經病”之後,就快速跑開了。
被撞的蕭塵似乎顯得有些嫌棄的整理着弄皺的西裝,顏安勳上前道歉說:“很抱歉,安妮她現在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衝撞了蕭總,還希望你不會介意。”
“無所謂。”蕭塵看似漫不經心的搖搖頭,可是話語間卻帶着一些奚落,“反正我每次見到這位嬌滴滴的安妮小姐,好像都會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真不知道是不是冤孽啊?”
“你!”聽到蕭塵的冷嘲熱諷,顏安勳想要上前去理論,可是卻被林菀槿緊緊拽住,她衝他搖搖頭,並走到蕭塵面前,優雅的鞠個躬,聲音猶如銀鈴一般的好聽,說:
“逝者已逝,還請蕭總不要太難過了纔好,我們顏氏集團原本想要辦理這場葬禮的,可是仔細想想,畢竟筱竹在莫家帶的時間更長,或許她會希望蕭總幫忙辦理,不過還請蕭總放心,這場葬禮所產生的一切費用,我們顏氏集團都會一併承擔。”
“一併承擔?”蕭塵儒雅的臉上顯得有些不屑,將林菀槿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這才問:“筱竹不過纔去世幾天,屍骨未寒,林菀槿小姐就這麼着急想要登上顏氏集團女主人的寶座?這會不會有些太心急了?不知道林菀槿小姐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小心燙了嘴,害人害已!”
明顯是奚落的話語,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蕭塵,好像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了似的,他不再只像以前那樣儒雅風度翩翩,而是字字句句犀利無比,難道是莫筱竹的突然去世給他造成這種打擊的嗎?
林菀槿也想發作怒火,但是礙於現在賓客的身份,只能強忍着怒氣不發作,儘管身邊已經有不少的人,開始對她和顏安勳的關係指指點點,她仍舊強顏歡笑,拉着顏安勳的胳膊,回答說:
“菀槿多謝蕭總的指點,只是男女情愛的事情誰又能把握的那麼恰到好處呢?不是聽說筱竹還在世的時候,蕭總對我這位姐妹也是情有獨鍾嗎?只可惜筱竹最後選擇的愛人是安勳,想必蕭總那時候也是痛不欲生吧?”
明爭暗鬥的槍林彈雨,如果說林菀槿耍嘴皮子的功夫也有旗鼓相當的對手,那麼那個人就一定是外表安靜,內心倔強的莫筱竹了,可是她現在去世了,即便眼前蕭塵的話語再怎麼犀利異常,她仍舊有信心能夠順利的應付。
果然,蕭塵做出一
種甘敗下風的姿態,用力鼓掌,並稱贊說:“早就聽說林菀槿小姐不止樣貌長的出色,就連交談時都很迷人,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顏總能夠找到像你這樣美豔的紅顏知己,也實在是他的幸運啊!”
一番誇讚,讓林菀槿精心裝扮過的臉頰微微泛紅,讓她看起來在女賓客中更加的光纖奪目,就連攜帶了女伴前來的男賓客們,眼睛都不自覺被她的魅力所吸引,擦肩而過的時候,更是有意無意的擦着她的身體走過,而林菀槿卻都只是嬌羞的笑笑,並沒有表現出不滿來,這點讓顏安勳覺得很是反感。
蕭塵自然也是看出了這點,可是他卻只是笑的,不願意去戳破這層玻璃紙,畢竟讓林菀槿知道自己的失誤,求得顏安勳的諒解,對他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
就在他招待其他賓客的時候,一股濃重的酒氣忽然逼近他,他下意識的轉身看去,果然是看到韓俊凌,幾天的時間不見,他早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遊戲許多美女之間的俊美公子哥,而是滿臉的鬍渣,顯得有些頹廢跟絕望。
他喝了很多的酒,卻還是強忍着大腦眩暈的感覺,跟蕭塵鞠了個躬,顫抖的問:“蕭總,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不知道你會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身邊過來打招呼的賓客並不少,再加上這並不是一場聚會,而是一場莊重的葬禮,作爲這場葬禮的主辦人,蕭塵理應照顧好每位客人,而並不是跟一個人絮絮叨叨的交談,這樣只會顯得很不禮貌,但是看韓俊凌的模樣也實在讓人覺得惋惜,儘管不符合規矩,但是他還是交代身邊的下屬幫忙接待客人後,帶着韓俊凌來到一間還算安靜的偏廳。
一進去之後,韓俊凌就迫不及待的問:“咱們是盟友的關係,你還記得吧?當初爲了幫筱竹早點達到繼承人的標準,我也是幫了不少的忙,不過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你能不能告訴我實情?筱竹她並沒有死是不是?”
“韓先生你怎麼會有這樣玩笑的念頭?”蕭塵聽到他的疑問之後,似乎顯得有些不滿,緊緊皺眉後,他發問道:“筱竹的骨灰現在就在她的遺像旁邊,難道這種事情我還能去造假不成?我明白韓先生你對筱竹的感情,但是她現在人已經過世了,死者爲大,請你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可以嗎?”
“不,我不相信!”韓俊凌瘋了似得將身邊的桌子掀倒,上面昂貴的擺設都倒在地上化作碎片,但是他無暇顧及,只是嘴裡不斷的唸叨着:“不可能的!莫茜歌現在是植物人,筱竹又去世了,難道莫家企業從此失去莫家後人作爲繼承人,真的不會受到股東們的質疑嗎?蕭塵你在騙我!你騙我是不是!”
冷靜的看着身邊的韓俊凌肆無忌憚的發脾氣,韓俊凌想要上前去勸說,但是又覺得好像有些無能爲力,他只能嘆一口氣,解釋說:“韓先生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茜歌的病情的確不容忽視,但是我已經爲她在國外找到最優秀的腦部專家醫治,花了數量很龐大的一筆錢,現在茜歌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夠重新出現在公司,處理業務了。”
“植物人都能說醒就醒?蕭塵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一樣好欺騙嗎?我可是一位頂級的精神科醫生啊!莫茜歌的病情我早已經找同事們詢問過了,別說是治癒了,就算是重新甦醒都有很大
的難度,你說她好就好了,我纔不會相信!”韓俊凌揮揮手臂,似乎是在嘲笑蕭塵的智商,但是明明是笑着的嘴角,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滑落。
蕭塵無奈的嘆息着,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一種安慰:“如果說這樣的想法能夠讓你的心裡覺得舒服一些的話,那麼我不會阻攔,但是請你接受這個事實,筱竹她,真的已經不在了。”
由於還有別的賓客需要照顧,蕭塵不能再偏廳裡待太久,只能匆匆離開,而在他的背影消失之後,韓俊凌這才感覺到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他灌酒那麼多天以後,才忽然萌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並且越想覺得越真實,但是沒想到,原來還是他的一廂情願。
“筱竹,他們都說你死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纔好?”
偏廳裡,他那麼頹廢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先前桀驁不羈的姿態全然消失,好像從來都不存在的一樣,現在的他,跟一個街頭的乞丐酒鬼沒什麼兩樣,就在醫生宣佈莫筱竹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心彷彿也跟着破碎掉,一輩子都會註定支離破碎了。
而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一直攝像頭將他全部的樣子都拍攝的清清楚楚,包括那不斷流下來的眼淚,攝像頭的另外一邊,有個人好像正在看着,邪魅的眼睛裡沒有一點溫度,即便是看到他的淚水,也不會覺得動容,她那麼高高的坐在沙發上,觀察着葬禮上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紅脣勾起一抹冷笑。
顏安勳故意將林菀槿支開,他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見懷裡剛剛從遺像旁偷開的那張小小的照片捧在手心裡,時隔幾天,他終於能夠如願重新見到她的笑容,即便這只是被印在紙張上的,但是那張清秀的小臉好像就在他眼前似的。
伸手,他有些顫抖的撫摸着她的小臉,沒記錯的話,在她活着的時候,那麼費力的想要討得他歡心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她,更加沒有摸摸她的臉,可是直到她去世了,他才猛然間發現,最近夜裡他每次都會夢到的,那張讓他心心念念牽掛着的臉,就是莫筱竹!
有些人說,只有失去了,纔會懂得珍惜,只是這時候時機真的已經太晚了,他在正確的時間裡錯過了最美好的她,卻在錯誤的階段說了愛上,這種顛倒是非的言論,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可笑無比!
但他還是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胸口位置最靠近心臟的那個口袋裡,大概這種煽情的方式並不適合他,但是這卻是他盡能夠想到的,讓她永遠都不要離開的最好方式。
蕭塵從偏廳出來,顏安勳故意上前擋住他的去路,冷峻的臉上也是顯得有些疲憊,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說:“蕭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然,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是不回答。”
“請顏總問吧。”不知道顏安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見到莫筱竹去世之後,原來他心裡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最起碼,他還是有一點點在乎着的吧。
顏安勳深深吸一口氣,將氣沉在心底,好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他問:“筱竹過世的時候,你是除了醫生以外唯一一個在手術室陪伴她的人,我之前問過那些醫生護士,他們都紛紛表示不知情,因此我只能過來問你,我想知道筱竹臨死前,說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