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裡,唐珈葉知道溫母下面說什麼,不卑不亢地開口,“阿姨,童童是我的孩子,她和你們溫家沒有關係,不僅沒有關係,她還只屬於我一個人。”
溫母有些不耐煩了,“說什麼繞口令呢?淨說些胡攪蠻纏的話,你不就是想說你不給嗎?這可由不得你,就是告上法庭你也佔不住理。”
童童不是溫賢寧的,是從孤兒院裡領回來的,唐珈葉並不擔心上法庭,但有所顧慮地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壓低聲音說,“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可以去問溫賢寧,問他童童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
溫母起先不相信,聽唐珈葉這口氣好象不是在撒謊,氣勢如宏地給溫賢寧打電話,“喂,兒子,那女人說童童不是溫家的骨血,這是真的嗎?”
客廳裡沒人敢說話,靜到很清晰地聽到溫賢寧低沉的嗓音,“媽,這是我的事你別管……”
從溫母那張拉得老長,怒氣一觸即發的面孔上,唐珈葉可以預見溫母提的問題溫賢寧並不好回答,如果現在溫賢寧說是吧,溫母肯定會硬搶,溫賢寧說出真相吧,否認童童不是他的女兒,溫母的火氣更大。
兒子說了等於沒說,溫母也管不了這麼多,合上電話對三個老保姆下死命令,“立刻去把我孫女抱出來!”
一看這惡狠狠的架式好象要動手搶人,唐珈葉急了,奔到臥室門口雙手撐在門框上,“童童在睡覺,這裡是我家,請你們出去!”
“一羣飯桶,磨磨蹭蹭幹什麼吶!”溫母霍然起身,對着三個保姆呵斥,“養你們有什麼用?還不快點兒!”
看這架式她們是想要硬搶人,唐珈葉手心裡直冒冷汗,老鷹護小雞似的張開雙臂死死抵住臥室門口,兩個老保姆又高又壯,被溫母一催,如惡虎下山捋着袖子就撲過來。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唐珈葉纖細的身板哪裡是兩個老保姆的對手,眼看兩隻手臂被她們硬扯到快要護不住。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門外突然有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着聽到防盜門的響聲,再來是狹小的屋子裡陡然衝進來一羣全副武裝的男人,所有人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那兩個類似於容嬤嬤的惡保姆瞬間被人扯開,“哎喲”一聲跌坐在地。
“你們……你們是誰?”溫母沒見過這種架式,盛氣凌人的臉轉眼嚇得煞白,縮到角落。
對方沒一個人回答,拉開保姆之後,自門口開始排成兩隊,中間留一過道,似乎在等什麼重要的人。
唐珈葉也被這突如其來,冷不丁出現在家裡的陌生人嚇住了,但也僅僅是幾秒,心繫於臥室裡的唐櫻沫,她重新張開雙臂護住臥室,緊張地盯着溫母與這羣幽靈似的陌生人。
這些人爲什麼要幫她?而且還能輕輕鬆打開她家的裡面外兩道門,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黑社會嗎?或是井臣的人在暗中保護她和童童?
唐珈葉還在冥思苦想,門外漸漸出現腳步聲,下一秒終於看到這些陌生人的真正主人——溫賢寧。
一看到是自己的兒子,溫母也不害怕了,從角落裡鑽出來,“兒子,這些是你的人?那就好辦,你來得正好,趕緊把童童帶回溫家,你看看這裡能住人嗎?啊?你捨得我還捨不得!”
“媽,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先回去!”溫賢寧的聲音低沉而不容置疑,看也沒看溫母一眼,目光旁若無人地鎖在唐珈葉身上,朝後一擺手,上來兩個高壯的男人朝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溫母狠狠瞪了唐珈葉一眼,走出去時的表情蔑視而惱恨,“你的話我記住了,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孩子是不是我們溫家的,改天驗個dna答案立刻揭曉。”
溫母一出去,一屋子的陌生人也迅速消失,陡然只剩下仍緊張護在臥室門口的唐珈葉,以及一言不發的溫賢寧。
唐珈葉胸口上下起伏,就那麼盯着他,過了很久,緩緩放下舉到僵硬的手臂,然後頭靠在門框上露出一絲笑,“這麼多年過去了,市長夫人的氣焰還是這麼咄咄逼人,連搶人這一招都用上了。市長夫人來搶,市長公子來勸架,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軟硬兼施?”
真該封她個毒舌教主!溫賢寧被逼無奈,隱隱在磨牙,“我問心無愧,隨便你怎麼想,行嗎?”
唐珈葉緊緊攥緊拳頭,實在是憤怒,好好的一個早晨,就被這對母子攪得翻天覆地。
然而,聽了他這句明顯不想爭辯的話,她的氣陡然消了不少,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終於平靜了下來。
自他邁進來那一刻起,她突然想起這羣從天而降的陌生人是怎麼回事。記得他之前曾經承認過,派了人暗中保護她和童童,後來因爲童童的身世捅出來,他給童童特意請的兩個保姆消失了,她以爲這些神秘的保護者也都隨之消失,哪知道居然還在。
這麼說,他接到溫母的電話後,就通知了在她家周圍的保鏢,趕在第一時間衝上來。
童童不是他的女兒,他沒必要這樣,然而,他卻這樣做了。
唐珈葉冷眼看着他,清雋俊朗的面孔,一套手工訂製的名牌西裝,全身上下透着清冽之氣。
溫賢寧也看着她,脣角噙着淺淺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痕跡。
她擡頭看看牆上的鐘,微含諷刺的:“不早了,市長公子請回吧。”又覺得不夠,冷冷地加了一句,“您是大忙人,所以以後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小老百姓身上,何況,我不習慣好好的一個早晨被這麼一大羣人打擾。”
溫賢寧沉沉一笑,一步步向她靠近,停在她面前,緩緩抱起雙臂,似笑非笑的,“可是,唐珈葉,你似乎弄錯了一點,我也是被打擾的那個。剛纔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還能站在這裡?童童早被我媽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