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已經不能用來形容溫志澤,用狼子野心、滅絕人性來形容也不爲過。
自從查清萘萘的底細之後,溫賢寧一直的看法就是不能告訴修潔,並不是他嬌慣弟弟,而是這個事實太殘忍,他怕修潔接受不了。小乖乖剛纔沒有指名字,他已經聽出來她猜到是溫志澤。
她倘且如此,簡君易更不用提,當這小子晚上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經被猜到了,只有修潔矇在鼓裡。
溫賢寧的臉陰沉如烏雲籠罩,佈滿濃濃寒霜,空氣中散發着詭異又極力壓抑的沉默。
他心裡的痛與傷她又何嘗體會不到,他是溫若嫺與溫修潔的大哥,他一直在努力保護弟弟妹妹,可是作爲父親的溫志澤卻利用了溫修潔,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唐珈葉走到溫賢寧身後,將臉輕輕貼在他背上,小手揪住他身側的衣服吸着氣出聲,“大叔,我覺得你告訴他實情可能好一些,他應該長大,不能再是小孩子,你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剛纔簡君易爲什麼一言不發然後走掉,不是說他不管事,而是他知道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話轉瞬引起溫賢寧心裡的共鳴,情不自禁覆蓋住她環抱在他身上的小手,緊緊的,一點一點地握住。兩個這樣安靜地靠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滿腦袋想的都是溫志澤與何成禮,做夢夢到的卻是在法國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她推着嬰兒車從街道上經過,一輛車飛奔而來,她眼睜睜看着嬰兒車從自己眼前撞飛,摔到很遠,最後變成支離破碎的碎片。
“不要,童童——”她聲嘶力竭,抱住頭驚叫,瞬間就從夢裡驚醒,喉嚨裡乾燥,舌頭跟木頭一樣僵硬地在嘴裡,口渴到難受,她翻身起來,卻在身邊沒看到溫賢寧,旁邊的*鋪是空的。
出於直覺她往陽臺方向看,那裡有明明滅滅的一閃一閃的火星,微弱的光線在那張凝重的俊臉上,看起來令人心疼。他的長相本來就是耐看型,墨一樣濃黑的劍眉此刻緊擰着,高蜓的鼻樑與薄薄的嘴脣也彷彿變成僵直的線。
唐珈葉的手指不禁緊揪住被角,輕手輕腳下*,特意拿了件厚外套,屋外寒氣逼人,走到他身後輕輕展開披了上去。
溫賢寧動了一下,側臉上化爲柔和,“我不冷,你不要着涼,快進屋。”
唐珈葉搖頭,想講什麼,身體瞬間一陣騰空,他橫抱起她大步快進臥室,給她拉上厚厚的被子,俯下身在她小臉上啄着,“不聽話,怎麼穿一件睡衣就跑出去。”
“那你呢?”她不捨得地吸着鼻子,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屋外那麼冷,你只穿睡衣難不成你當自己是機器人?”
溫賢寧擰開了*頭的壁燈,調到最弱的光線,*把她攬緊了摟在懷裡,“我會愛惜自己,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的懷抱真暖,哪怕室內沒開暖氣她也覺得好暖,唐珈葉躺在他結實強壯的懷抱裡感覺這是世上最溫暖的安全角落,“大叔,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想替你分擔點,其實我與你的經歷相似,想想何成禮,他不也是這樣一個父親嗎?爲了一點利益可以隨便操縱自己的女兒,如果你這樣想,你可能心裡會好受一些。”
“不,小乖乖,我不能這樣想,提到何成禮你心裡又何嘗好受?”溫賢寧不想把她的傷心事扯出來,“我的手機沒電,本來想用你的手機打電話,意外看到草稿箱裡有你試圖想發給她的短信,雖象平常一樣硬聲硬氣,卻字字透出你的關心。所以你對何成禮雖有恨,卻也有愛。我怎麼忍心在自己傷心的時候,又拿你的傷心事安慰自己,我這樣做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大叔,你心疼我我知道。”唐珈葉的心裡涌出很多感動,“不過我說的也是事實,唐碧玉頂多嘴毒一點,至少她還有一點心,肯給我留兩千萬,何成禮不同,他是真正的口蜜腹劍,虛詞詭說,以爲他能瞞天過海,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他可利用的工具,完全不顧他人感情,這種人纔是最可怕的。”
溫賢寧貼在她耳邊吐着溼熱的氣,“小乖乖,不要怕,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你。”
他們的目光在相遇,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出奇的黑,她發現自己心裡熱熱的,漲滿了感動,這輩子能遇到這樣一個*自己的男人真是何其幸運。
“嗯,大叔,謝謝你!”
兩個人互相安慰着,緊緊依偎,兩顆心已經慢慢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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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早早將車停在大門外,是何成禮給唐珈葉派的那輛車,只在窗前看了一眼,唐珈葉就拉上窗簾,赤着腳爬*蒙上被子,罵了句,“煩人!”
溫賢寧從盥洗間伸出頭,他起*的時候她還沒醒,不過他已經看到那輛車了,這會兒知道她在煩惱什麼,笑笑,“不如你在家休息一天,我幫你請假。”
不好吧,雖然那天晚安她和他同進同出,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即將復婚,可她還是不想搞特殊。
翻身想起來,眼前一陣暈眩,她呻/吟着又倒下去,不是裝的,還真的有點頭重腳輕,鼻子也有點不通氣,天啊,不會是真感冒了吧?
在裡面聽到外面有呻/吟聲,溫賢寧急匆匆出來,“怎麼這種聲音?哪裡疼?”
“沒事。”她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努力坐起來,身體卻乏力到不行。
溫賢寧摸上她的額頭,抿起脣,“你在發燒。”
真假的?唐珈葉也摸自己的額頭,沒什麼吧,結果溫賢寧拿來溫度計一量,得,真的在發燒。他要請家庭醫生被她攔住,吞了兩片藥躺下去,“大叔,你去上班吧,我吃個藥睡一覺就沒事,下午我就回公司。”
溫賢寧哪裡肯放心,千叮囑萬叮囑,又讓保姆定時上來照看她,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