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疼痛一開始像是被蟲子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會演變成被很多蟲子咬。
緊接着這種疼痛會驟然加劇，疼得讓人寒毛直豎。
電流通過的速度很快，但是留下的疼痛卻能持續好久。
真的很疼很疼啊。
她的痛覺神經本來就很敏感，她不是MS項目的那些實驗體，因爲藥物的緣故那些實驗體對疼痛的敏感度都不高，基本上就感覺不到疼痛的。
可是她的痛閥很低很低，一點點的疼痛在她身上，就會放大十倍！
所以當第三次電流通過時，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真不是她想要哭的，而是生理上的疼痛讓她的眼淚直接掉了出來，她想要控制也根本控制不住的。
她一聲不吭，任由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冒出，任由眼淚一串串地掉下來。
她的脣邊卻是掛着笑容。
這種變態的疼痛，除了讓她渾身發抖之外，竟然讓她的心臟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是人在自我懲罰一樣，越疼就越是爽快。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自殘，原來在這種時候，疼痛竟然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顧以安很想笑，也的確在笑。
“儀器都沒問題。”研究員對着手裡的小型錄音筆說道，這是實驗記錄的過程，必須要做的。
“下面開始注射R2試劑。R2試劑，3毫升，靜脈注射。時間爲……”
研究員對着錄音筆說完了之後，就把一種藍色的藥物推入了她的血管之中。因爲留置針的緣故，她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疼。
她也沒問這R2試劑是幹什麼用的，無非就是清理她的身體環境，爲最終的B試劑的注射清理掉一切的障礙，做好鋪墊。
談耀華一直都坐在電腦對面，目光專注地看着電腦顯示器上的各種數據。
R2試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剛注射進去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才幾分鐘之後，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好像是爆裂開一樣，全身的血液都不斷地往心臟流去，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無法呼吸了！
無論她怎麼努力，無論她吸了多少氣，她都發現自己在不斷地窒息之中。
她立刻就想起了過氧呼吸的症狀。
她現在應該就是過氧呼吸的症狀，吸了很多氣到肺部，可是吸的氣越多，肺部氧氣的濃度越高，她就越發難受，她現在需要的是吸取二氧化碳……
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再進行呼吸。
可是她全身都被綁縛着，根本動不了。
完全動不了。
肺部好像是被撐破了一般的感覺，可偏偏又窒息得難受。她很想伸手去摳自己的脖子，很想扯開自己的肺部，更想伸手去攥住自己的心臟，讓心臟不要再膨脹了，不要再那般劇烈地跳動了……
可是那些全部都只是想想而已，她什麼都不能做，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被動地承受着這一切！
難受到了極點。
而且這種難受比剛纔電流通過身體時的疼痛感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疼痛在這個時候對於她來說其實已經算作是某種獎賞了，可是這種難受得感覺，卻讓人想要抓狂，恨不得一頭撞死，卻根本動彈不得，死都死不成啊！
難受得快要瘋掉了。
顧以安根本看不到，她這會兒的臉色有多難看，她的樣子又有多恐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種難受的感覺分毫都不曾減弱，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痛苦，極致的痛苦。
這樣的痛苦，她會一直經歷三週嗎？
她能熬得下去嗎？
顧以安第一次覺得，想要堅持三週很難很難，已經難到了極致了。
窒息已經幾乎要達到極限了。
肺部就好像是爆炸了一樣，肺泡似乎是破裂了一般，完全無法緩解的痛楚，完全無法終止的痛苦。
顧以安現在才明白，窒息而死真的是相當痛苦的一種死法，難怪窒息而死的人，死狀都那麼難看。
實在是太猙獰了。
她會這樣死掉嗎？
腦海中已經開始出現了空白。
不是她不肯堅持下去啊，而是她根本沒辦法對抗這樣的窒息，她已經很努力地呼吸了，很努力地想要平靜下來了，可是根本沒用的。
晉承，晉承……
這兩個字在她的舌尖飛舞着，纏繞在她的口舌之中，如同是最美的罌Y粟花！
美得讓她只看一眼就會上癮，戒不掉的癮。
顧以安失去了意識。
“夫人，夫人，能聽到我嗎？夫人？”
研究員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清晰起來。
顧以安的意識也緩緩地清醒了起來。
她睜開眼睛，看向了研究員。
研究員拿着手電筒對着她的眼睛照了照，然後就拿着錄音筆記錄：“注射R2試劑後4分鐘，實驗體出現排異反應，血壓升高，心跳過速，過氧呼吸……8分鐘後實驗體暈厥，3分鐘後醒來。瞳孔無異常，心率血壓脈搏逐漸恢復……”
三分鐘？
她竟然才只暈過去了三分鐘而已。
不過也是，暈厥的時間一般都不會很久的，她又不是腦部受創昏迷……
研究員在確認了各種數據之後，就衝後面的人示意：“可以開始接下來的實驗了。”
說着，研究員就再度開始錄音記錄：“覈對時間。現在注射M1藥劑，進一步刺激實驗體心臟……”
又來了。
在又一波的疼痛和窒息感來臨之前，她竟然還有工夫想一下，這M1試劑的作用，應該就是刺激她心臟的承受能力吧。嗯，肯定是這樣的，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而且越來越快……
這一次她撐的時間比剛纔長，但最終還是暈厥了，但是暈厥時間只有兩分鐘。
“下面進行電擊刺激測量肢體反應速度的實驗……”
電流從她的腳底進入，就好像是一條帶有倒刺的小魚鑽入了她的腳底板，然後順着她的腳底板開始一路往上，在她的腿中肆虐，所過之處，她的血肉都被那些倒刺給掛得血肉模糊，亂作一團。
疼，無休止的疼痛。
電流在一次次加大，疼痛在一次次加劇……她的腿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