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拍攝角度選取得非常好的圖片。
採光和選景都很棒。
如果照片上的人他不認識的話,談晉承絕對會給這張照片的拍攝者一個肯定的讚揚。
因爲這照片是真的很漂亮。
第一眼看上去,這是一間醫療室,裡面有病牀,牆上還掛着聽診器等等的,一片潔白。
而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側臉對着鏡頭,嘴脣微微翹起,脣邊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低着頭,眼神無比溫柔。
在畫面的下方,則是一個身段非常妖嬈的女子,女子抱着男人的腰,把頭埋在男人的腰間,男人的手放在她的頭上,溫柔而深情地撫摸着她的頭髮。
因爲照片選取的是側面的角度,所以從照片上,能夠清楚地看到男人的側臉,以及女子的側臉。
女子似乎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或者是在又哭又笑吧。而男子,只是溫柔地抱着她,低着頭,目光繾綣溫柔而又深情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塊稀世珍寶!
這種眼神,談晉承絕對不會陌生,因爲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每次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總也是這種眼神。
甚至有時候,他想故作冷硬都不行,就好像是身體的情不自禁和無法控制,只要看到她,他的眼神直接就會軟下來,會帶着自己的深情和疼愛……
談晉承的嘴脣緊緊地抿起,盯着手機的眼神,嚇人至極,就好像是要把這支手機給凌遲了!
“談少,這個開發案目前唯一的阻力就是拆遷,因爲本身就是城中村,拆遷起來非常不易。即便是我們已經把政府定下來的賠償標準提高了差不多一倍,可還是收效甚微。釘子戶料定我們一定要那塊地,所以就漫天要價,根本什麼都不管不顧地直接要價……”
正在彙報工作的阮特助,聲音忽然頓住了。
因爲他看到談晉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頓時,阮特助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立刻就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但是,好像沒什麼說錯的啊。難道是說的拆遷這件事?已經兩個月了還沒有多少進展,所以談少認爲是屬下的人沒能力,這種小事還要煩他?所以談少不高興了?
阮特助心中一凜,立刻就說道:“拆遷的事情我會親自去抓,爭取儘快落實!”
談晉承卻是嘴脣緊抿,轉過頭來,目光緊緊地盯着阮特助,眼中的殺氣根本就沒有收斂。
阮特助渾身一僵,整個人都覺得心底發寒。
談少這是……
那目光,未免也太恐怖了點兒。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阮特助的額頭就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沒辦法,談少這目光太恐怖了,他甚至都只能斂氣屏聲,連呼吸都不敢輕鬆自在地呼吸!
就在阮特助已經快要繃不住的時候,談晉承緩緩地收斂了自己的目光,平淡地看着阮特助:“拆遷是政府的事情,我們可以稍微放寬條件,可以多出一部分的拆遷費,但是,不許插手拆遷的任何事。如果被我知道,誰敢胡亂插手拆遷的事,或者是用某些手段暴力拆遷,那就別怪我生氣。”
談晉承的聲音非常平靜,完全聽不出他有任何威脅的情緒在裡面,可是阮特助額頭的汗卻一點兒都不少。
很簡單,談少正常平靜的時候,那是真的平靜。可是現在,談少這分明就是壓抑得平靜,在壓抑之後,會爆發成什麼樣子,絕對是阮特助不敢想象的。
跟着談晉承這麼久,阮特助如果連談晉承的臉色都不懂分辨的話,那早玩兒完了!
“是,談少。”阮特助立刻答應道,同時在心底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件事情一定得監督好了,千萬不能惹惱了談少。
“還有什麼事情嗎?”談晉承又看着阮特助,目光很是淡然地說道。
阮特助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果斷地搖頭,“沒有什麼太緊急的事情,還有幾分不是很緊急的文件,談少您沒時間的話,我就先放在辦公室。”
談晉承點了一下頭。
阮特助趕緊躬身離開。一離開談晉承的氣勢範圍,阮特助就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那細密的汗珠,做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跳。
呼呼!
在談少手下做事,回報足夠高,不過也真是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翻了翻自己懷裡抱着的一沓文件,阮特助無奈地原路返回,其實這些文件,都需要談少儘快簽字的。
不過誰讓談少心情不好呢?所以暫時就拖一拖,至少先讓談少平靜一下之後,再視事情的緊急程度,遞交上去。
阮特助要處理公司的其他事物,所以不會隨時隨地跟在談晉承身邊,可其他的人,就慘了。
站在電梯裡的談晉承,臉色淡淡的,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陰沉。但是這樣的平靜才更可怕。就好像是大海之中平靜的海面之下,往往隱藏着足以絞碎戰艦的漩渦!
沒人敢問談晉承去哪兒。
所有人都一聲不吭地直接跟在談晉承的身後。
從公司出來,直接上車。
“談少,去哪兒?”司機問道。
“醫院。”
司機愣了一下,不過不愧是談晉承的司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醫院,肯定不是指隨便其他的醫院,而是太太所在的醫院。
見談晉承臉色不好,司機也不敢多問,直接就開車去往顧以安所在的醫院。
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了。
顧以安纔剛抽完血,但是自己這樣子好像是大哭了一場一樣,根本不敢見人。
已經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顧以安卻根本不敢出去,讓小薇找了冰塊過來敷眼睛。
“安安,我給你打了點飯菜。”陸默然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個食盒。
顧以安皺了皺眉,“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敢出去?”陸默然忽然就笑了起來,“咳,我去打飯的時候,不小心聽到有些實習生在說……關於你的事!”
顧以安立刻瞪大眼睛,“說我什麼?”
如果是在平時,她根本不在乎別人說她什麼,可是現在,想想也知道別人在說什麼,肯定是跟她這哭有關,簡直是……無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