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一早,薄弈才帶雲初回來。
薄弈帶她回來的時候,雲初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被薄弈背進來的。
她趴在薄弈的肩膀上,睡得人事不知。
薄弈進門的時候,談晉承已經在等着了。
他目光淡漠地看着薄弈,一個字都沒說,直接從薄弈的手中接過了沉睡的雲初……
談晉承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一隻手臂託着她的後背,一隻手臂託着她的腿彎。
在把她抱好之後,他看向薄弈,目光清冷。
薄弈的目光也很平靜,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片刻都不曾移開。
他安靜地看着她,貪婪地看着她,似乎要將她深深地印在腦海中。
談晉承沒有吭聲,也沒有動,任由薄弈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
許久之後,薄弈的視線終於從她的臉上移開,看向了談晉承。
他的面色已經恢復了平淡,目光也變得極輕:“表哥,我要走了。”
談晉承沒有吭聲,就只是看着薄弈。
薄弈輕輕地勾了勾脣角,微笑:“我已經和她告別了,就不再和表嫂告別了。哦對了,表嫂安定下來的時候,應該會問到grace,地址在這裡。不過,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她。”
說完這些,薄弈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表哥,你說,人生到底有沒有重來的機會?人死了之後,靈魂會去哪裡?小夜和小念,去了哪裡?初初……又去了哪裡?”
談晉承看着薄弈,他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堅定:“薄弈,你要知道,如果有來生,我不會允許她的身體裡,再出現其他任何靈魂!”
“可是表哥,你這樣很不公平啊。因爲她纔是出現在小念身體裡的第三人格,嚴格意義上來說,身體是小念的,不是小夜的,也不是表嫂的。”
談晉承的目光非常陰狠:“那又如何?既然我遇見她的時候,身體是她的,那就是她的。至於說起他任何靈魂,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們要躲起來,那就躲起來一輩子好了,永遠都別想再有出現的機會!”
聽了談晉承的話,薄弈有些無奈地笑了。
“可惜,沒有如果。”薄弈笑着擺擺手,轉身,“表哥,再見。”
看着薄弈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頭也不回。
談晉承也同樣抱着懷裡的人,轉身上樓!
顧以安醒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昏暗。
她揉了揉腦袋,想要坐起身來。
談晉承已經走過來,扶了她一把,“醒了?”
顧以安揉了揉額頭,看向談晉承:“幾點了,天還沒亮嗎?”
“傍晚了。”談晉承的聲音很輕。
“哦。”顧以安掙扎着想要下牀,“我想去洗把臉,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抱你去。”談晉承抱她去了衛生間,用冷水洗臉。
幾分鐘之後,顧以安總算是能夠清醒過來了。
她晃了晃腦袋,拉着談晉承,“我……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上。”談晉承道。
顧以安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
雖然之前是雲初接管的身體,可她的記憶還是存在的,她明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這些記憶需要她好好想一想,梳理一遍。
十幾分鍾之後,顧以安擡頭看向了談晉承:“薄弈走了?”
“嗯。”談晉承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顧以安抿起了脣,她忽然一驚,連忙看着談晉承說:“他去哪兒了?快點找到他!淡暮生沒有死!淡暮生肯定會去找grace的!我不想他帶走grace,我要見grace!”
“別急別急!”談晉承趕緊抱住了顧以安,“別急,他留下了一個地址。”
“在哪兒!”顧以安急急忙忙就要看。
談晉承無奈極了,“走吧,我們先下去吃飯,飛機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下午就啓程去巴黎,去看grace。”
顧以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可是緊接着,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那……那阿澤和阿時呢?他們回來了找不到我……”
“我讓他們去倫敦了,等我們從巴黎見過grace之後,再去倫敦跟他們會合。正巧談錚有些忙,走不開。我們去見他們。”談晉承的聲音很低。
顧以安長長地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起來,可是又充滿了忐忑。
“你說……你說grace還會認識我嗎?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grace肯定不認識我,談錚他們看過我的照片了吧,但我這樣子跟他們記憶中的樣子也差太多了吧!”顧以安各種糾結,“我要不要告訴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grace的話,她會不會不想理我啊……”
顧以安一大堆的問題,一大堆的不確定和忐忑。
談晉承無奈極了:“別想了!再想的話,我就不准你去了!”
顧以安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幽怨起來,“我就只是……想想嘛。”
談晉承抱着她,親了親她的臉頰,低聲說道:“你是你,你就是你。放心,孩子們是會認出自己的母親的!”
談晉承再三保證,可顧以安怎麼都不可能真正地放下心來……
不過爲了能夠早點吃飯,顧以安也不敢耽誤時間,趕緊跟着談晉承一起下樓吃飯。
吃過飯後,有休息了一會兒,管家過來說車子已經在外面等着了,飛機也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談晉承說,顧以安就立刻起來,拉着談晉承出門,上車。
談晉承的私人飛機就停在s市國際機場,平時不用的時候,也停在機場裡保養維護。
這會兒,飛機已經開了出來,架好了懸梯,正等待他們登機。
長途飛行很累,私人飛機就不一樣了,足夠舒適。
可顧以安根本睡不着,她滿腦子都是幾個孩子!
尤其是grace,淡暮生沒死,他肯定是要去找grace的,他會把grace帶去哪裡?grace自己想做什麼?
這些都是問題。
古言雖然是grace生物學上的母親,可她對grace從來沒有盡到過做母親的責任,她也無權干涉grace的生活。
現在只能極其王玉淡暮生了。
淡暮生活着,卻一直都不曾出現,這足以說明他的態度了……
顧以安緊張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