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齊楠敲了好久的門,都快要將門板卸了,裡面才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大半夜的敲什麼敲?趕着投胎?”
隨之而來的是拖鞋拖沓的聲音。
站在門口的人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抓住逃跑的霍啓東。
開門的人看到站在門口的一羣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回去告訴霍啓東。
門口的人比她反應還快,直接控制住她,讓她無法動彈更無法開口,緊接着,幾個人直接走了進去。
整個房子已經被改造和酒吧差不多的構造,五顏六色的燈光向四周發射開來,重低音混合着雜音席捲而來,加上根本沒有做的隔音設置,讓人剛剛靠近就忍不住皺緊眉頭。
霍承彥伸手擋住了桑晴的耳朵,這才帶着她朝着裡面走去。
黑暗中,滿地的酒瓶子,空氣中瀰漫着酒氣和很久沒有打掃過的臭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還沒有靠近,耳邊就傳來裡面女人的歡笑聲,還有霍啓東說出的一些難聽的話語。
霍承彥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讓人將桑晴帶回車子裡,這才加快步伐朝着裡面走去。
“喲,又帶來了那個小妞?”沙發上,霍啓東一手摟着一個,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裡,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門口的人,像是沒有看清楚一樣,又撐起身子看了一眼,只是卻沒有放棄手中的人。
房間的燈全部被打開,音樂也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誰幹的?想……”找死!
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
霍啓東看着突然出現在房間的幾人,在看了下被挾制住的剛剛出去的女人,冷眼瞪着霍承彥,“霍承彥,你想要做什麼?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子?你最好注意下你的行爲,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霍承彥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沙發上的人。
他的眼神更冷,只是一眼,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包括那些還有些不服的人,也都安靜的低下頭,不敢再做任何的動作。
樓下,黎芳趕過來的時候,看見霍承彥的車子還停在這裡,轉身就要離開。
桑晴卻已經先一步發現她的身影,上前剛好擋住她離開的身影,“芳姨,承彥說你來了可以直接上去,其實不用去管那些人的嘴臉,做好自己就行了。”
黎芳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話語中的意思,點頭輕輕微笑,“謝謝你,桑晴!”
說完,她看了一眼樓上,挺直了脊背,即使跛着腳卻依舊抵擋不了屬於她的高傲,一步一步,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尊嚴上一樣。
樓上,一片死寂,留了一個縫隙的房門將房子裡沉悶的氣壓清晰的傳遞出來。
她輕輕推開門,入目的狼藉,空氣中夾雜着的腐爛的臭味,都讓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加冷冽起來。
黎芳順着唯一能下腳的地方,推開了房間門。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投了過來。
房間裡原本穿着暴露的女人全部被披上了黑色麻袋,抱着腦袋蹲在牆角,一些打雜的人也全部被控制在角落裡,大氣不敢喘一下。
霍承彥一行人自然的邏動位置,到剛剛打掃乾淨可以暫時坐下的地方等着,將舞臺留給黎芳。
霍啓東看到她的瞬間愣了一下,臉上很快就掛起輕蔑的弧度,“我說呢,承彥怎麼突然就開始關心起我的存在了,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怎麼,已經不是霍家人了,還好意思跑來耀武揚威?是嫌自己曾經受過的苦還不夠?”
他的話冰冷無情,就像是面對是曾經被自己踩在塵埃裡的人一樣,不屑冷漠完全表現到了極致。
黎芳輕笑了一下,挺直了脊背一跛一跛,面無表情的朝着他逼近。
“呵!”霍啓東嗤笑出聲,眸子掃過她的腳,“原來是個跛子,怎麼現在過來是想要我重新收留你?那好,只要你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腳趾!
“啪!”
他後面的話被清脆的巴掌聲打斷,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就連耳朵裡都傳來‘嗡嗡嗡’的耳鳴聲。
“你這個賤人……居然……”
“啪!”
迴應他的,是另外一邊更青脆的巴掌聲。
這一次,右邊臉直接腫了起來,稍微碰一下就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霍啓東,這兩巴掌是我還給你的,至於其他的,我不屑在對你動手,因爲你不配!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
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黎芳轉身,忍住腳下傳來鑽心的疼痛,儘可能的挺直了脊背離開。
她恨自己還是狠不下心來,看到他的那瞬間,所有在心底發酵了一年的恨卻根本發泄不出來。
爲什麼,還是對他下不了手!
黎芳走出房門的那瞬間,整個身體順着牆壁倒了下去,咬緊牙關,抱緊腳腕,拼命的告誡自己不疼,裡面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那個她用整個青春愛的人,最後才發現是一場騙局。
腳趾頭的疼痛抵不過她心底萬分之一的疼痛,明明不愛了的,可是這顆心爲什麼就是這麼不受控制?
她的肩膀被人輕輕環住。
桑晴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一隻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着,一下又一下,將她破爛不堪的心竟然慢慢拼湊起來,“芳姨,誰都有對感情傷心的權利,不是你的年紀大了,就不允許流淚了,發泄出來吧,從今過後,徹底忘了他,所謂因愛生恨,不愛了就不會恨他了。”
黎芳透過指縫看着面前這個算是自己‘兒媳婦’的女人,她的身上就好像在發光,身邊的人總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甚至會跟着她的思維前進,這是個正能量的女孩,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覺得沒有那麼難過了,抿緊嘴,剛剛還忍不住想要滑落下來的淚水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堅定的點頭,“爲了這種男人不值得!”
“對,不值得!”
黎芳吐出一口濁氣,兩人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朝着樓下走去,就像是要離曾經最重要的人越來越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