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燁漫無目的地穿梭在繁華的街市,跑了整整一個上午,還是沒有找到工作,無數拒絕的話語迴響在耳邊,不斷地打擊他最後一絲信心和希望,無論自己在內心築起多麼強大的自信,最後都會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一一崩潰瓦解。
他擡頭仰望着藍天白雲,自嘲地大笑起來,這就是得罪了鄭家銘的下場,沒有容身之處,甚至無法生存下去,比路邊乞討的人都不如。
不是沒有想過去乞討,哪怕是遭人白眼和唾棄,也要堅持保護好小蠶,可是連最後的自尊都要被鄭家銘剝奪嗎?想到這些,他失去了乞討的勇氣,就算這是一場賭局,註定自己輸得很徹底,賭注也絕對不是小蠶。
旁人異樣的眼光從方燁的身上匆匆掠過,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麼,也沒有人會同情憐憫他,或者只是在看一個笑話,看一個瘋子,一個站在大街上狂笑的瘋子。
人潮涌動,方燁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麻木了,提不起一絲力氣離開這個想要逃避的地方,停止了大笑,神色黯然下來,嘴角卻溢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喃喃念道:“鄭家銘,你贏了!小蠶說不定已經回到你的身邊了,這場賭局一開始我就輸了!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就是對我的仁慈了!”
繼續無助地朝前方走去,方燁聽到心層層碎裂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腦袋沉重得發暈,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形。
突然,方燁被腳下一塊不知哪裡來的磚頭絆倒,重重地撲倒在地上,右手肘擦破了皮,滲出一絲血跡。
方燁自嘲地笑了笑,想象自己現在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呆呆地望着絆倒他的這塊殘缺了半邊的紅磚,苦笑着說道:“連你這沒有生命的東西也要欺負我嗎?”
不一會兒,心裡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如同面對着仇深似海的仇人,方燁撿起磚頭,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在對面建築工地的牆上,“啪”的一聲,磚頭反彈了回來,同時濺起幾塊碎裂的石花。
方燁的視線突然聚焦到一點上,眼裡閃爍着希望的光芒,被他砸中的牆上掛着一塊工地招工的紙牌,上面用鮮紅的油漆大字寫着,“急需工人數名”。
方燁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欣喜若狂地衝了過去,雙手緊緊地抓住滿是灰塵的紙牌,將招工啓示認真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抱着一絲僥倖心理走進喧囂的工地。第一次找工地的工作來做,鄭家銘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做這種粗重累人的活兒,猜想他不可能把命令下達到這裡來。
結果如他所料想的一樣,老闆很高興地答應下來,並且讓他立刻上崗。
半個小時後,方燁換上工地的工作服,戴了一頂安全帽,由工頭張宏建親自帶着進入了工作場地。
面前的空地上停放着三輛大貨車,上面都裝着滿滿一車的水泥,不見有其他工人,與另一邊熱火朝天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宏建冷淡地命令道:“方燁,把水泥從車上缷下來!搬到那邊工地的倉庫裡去,速度要快!”說完,遙指了一下離這裡有百米之遙的倉庫。
方燁粗略估算了貨車裡的水泥重量,加起來至少有一、兩百噸,疑惑地張望了一眼四周,不解地問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缷貨嗎?沒有其他工人?”
張宏建立刻不耐煩起來,板着一張臭臉說道:“工地不是缺人手嗎?要不然招工做什麼?你到底做不做?今天下班之前就要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