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女人敢讓你吃癟。大哥,你真讓我長見識。”周寒宣在一旁笑的賊眉鼠眼,脣角的戲謔直接叫周寒墨黑了俊臉。
周寒墨動作利索的從病牀上翻身而起,一邊換衣服一邊道,“給我做司機,我不介意讓你再長一點見識。”
大哥這是要上門逮人了?真沒想到,死纏爛打這一招他居然也會用。
周寒宣歎爲觀止,抱着看好戲的心情一路開車載着周寒墨去了顏清然的公寓,卻在準備跟他一起上樓時被無良某人無情踹走。
要看周大少爺吃癟,必須付出代價。
顏清然的行蹤周寒墨一直了若指掌,不然也不可能她才一回家,他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看着眼前緊閉的防盜門,周寒墨薄削的脣角露出一抹笑意,帶着一絲淺淡的溫柔,盪漾如春水一般。
如果周寒宣此時在,肯定會被他這個表情嚇得魂不附體。
“砰砰砰!”
大手拍打門板,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廟,他周寒墨豈是這麼容易就放手的人。
裡面一片寧靜,許久之後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貓眼處露出一隻清澈的眼睛,眼珠黑白分明,正對上週寒墨噙着笑意的臉。藏在深沉的目光之後,是一抹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驚慌。
周寒墨挑動嘴角,俯身投過貓眼直視她黑白分明的眼,醇厚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帶了冷冽。
“顏清然,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
擱在門板上的素手不易察覺的顫了顫,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卻平靜得叫人心驚。隔着一道不算太厚的門板,顏清然覺得自己原本冰封起來的心似乎被他撬開了冰山一角。
這不是個好現象,她必須儘快調整回自己的心思。
“周寒墨,你走吧,別讓我看不起你。”平靜無波的語氣,顏清然卻要靠着門板才能說出來。
“顏清然,你到底在怕什麼?”門板被拍得震天響,周寒墨的臉看起來冷酷異常。可顏清然卻看得分明,他的眸底沒有任何怒意。
甚至,帶了一絲她不能理解的溫柔!
“我說了讓你走,你聽不懂是不是。”
門外,周寒墨的墨眉緊蹙在一起,斜挑了向上看着緊閉的門板。
他絲毫也不懷疑,今天她能閉門不見,明天就能斬斷和他之間的一起聯繫,包括即將開始的招標案。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周寒墨實在很瞭解顏清然。看來,他必須用其他辦法,將她綁在身邊才行了。
周寒墨揚起手,打算繼續敲門,卻不料口袋裡的手機猝然響起。
接起,那邊人短促的說了一句話,卻只因爲這一句,讓他臉色大變。
再看一眼緊閉的門扉,周寒墨狠狠蜷了手指,骨節啪啪作響。最終,還是沒有落在門板之上。
深沉的眸底掠過意氣風發的光芒,渾身睥睨的氣勢徐徐散發,就連隔着門板的顏清然似乎都有所感。
顏清然,我絕對不會讓你就此離開我身邊。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回來,然後給你世界上最美的幸福。
飛快的掏出紙筆,寫下一張便條貼在門板上,周寒墨默默對門內的人道了一聲,“等我!”。
轉身,大步離去。
門外,再次迴歸平靜,靜到落針可聞。
門內,顏清然從平靜漸漸變爲冷漠,再然後慢慢彎起眉眼,露出平時一貫的優雅。
她並不以爲這個男人會就此離開,他的固執和驕傲她很瞭解,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看一眼緊閉的門扉,心情冷卻下來之後才醒悟。
如果自己真的要和林韶峰攜手下去,那麼周寒墨這道坎兒,她必須正面跨過去。毫無捷徑,唯此一途。
無論前路是風雨還是刀劍,她都只能沉着冷靜的邁過去。
門打開,有迴旋的風從廊上刮過,捲起了顏清然額前的一縷髮絲。
優雅的笑意緩緩僵硬,在面對空無一人的走廊時,清澈的眼漸漸泛起一絲徹骨的涼。
堆在那涼意背後的,卻是一刀一刀刻進骨髓裡的痛。
看,原來你在他的心裡,並不值得多麼堅持。脣角拉出一抹自嘲的笑,似乎只有這樣想着,才能讓漸漸溫暖的心再次冷卻,讓忽然萌生的希望再次變爲狠絕。
砰!
防盜門被狠狠關閉,用盡了主人的全部力氣,似乎將整棟樓都震得晃了一晃。
誰也沒有看見,自門板上緩緩墜落的一張淺黃?色便利貼,被過道上的風吹得翻飛不止。
飄飄蕩蕩,最終落在了敞開的消防樓梯口。
此時的周寒墨,正着急趕回自己的別墅。因爲剛纔的電話裡,周永只簡單說了一句:施家有變!
施家有變,早已在周寒墨的預料之中。他所沒有預料到的,是施佳媛針對的目標不是他,而是顏家。
周寒墨一時不明白施佳媛爲什麼突然轉換目標,而這樣的轉變更令他惱火。這個女人顯然帶了一點挑釁他的意味。如果她與背後的施家全力出擊周氏,那麼他可以理解爲她與施家惱羞成怒,不滿意周家給予的現狀,展開了反擊。而他們卻將矛頭指向競爭關係不明朗的顏家。
這無疑是已經撕下和談的面具,準備孤注一擲了。
這樣的改變讓周寒墨既憤怒又心驚。
只是他不曾想到,顏清然並沒有看到他留下的紙條,並因他的沒有堅持,心底再次升起了絕望。以至於在未來很長的時間內,他們都因爲此時的誤會,而陷入猜測與試探中。
周寒墨匆忙趕回別墅時,迎接他的是端坐於餐廳的施佳媛。
施佳媛聽到腳步聲,神色如常地看了看周寒墨一眼,而後繼續手上的喝湯動作,露出一個帶點譏諷的笑容,說道:“寒,這麼辛苦還趕回來,真叫我感動。”
嘴裡說着感動,但表情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她的面容清冷,精緻的眉目,沒有錯過周寒墨的任何微小的表情,期待他的目光能多停留在她的身上一分。
女人總是如此,即使升起了怨恨之心,甚至想狠狠的報復她們的男人。她們的心底最期待的,還是最愛的男人的目光。而周寒墨的目光,從來不屬於她,也沒有過溫暖。
周寒墨眉頭微微一揚,目光並沒有如施佳媛所願停留在她的臉上。薄脣緊抿在一起,語調平緩地說道:“你此刻不該呆在施家,和你的狐狸老爸一起商量,怎麼才能給我最致命的一擊麼?”
“你……”施佳媛被他的話一激,失去了強撐出來的優雅與平靜,精緻的眉目裡也帶了一絲被人看穿的狼狽。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寒墨竟然會這樣直白的將這些話說出來。
而且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難道——
“周寒墨,你派人跟蹤我!”
這話本該是一個疑問句,說出口卻變成是肯定。
這個男人總是如此出其不意,尤其是事關顏清然。這樣的認知,讓施佳媛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
周寒墨看着施佳媛的臉,他不清楚她心裡婉轉矛盾的心思,也不想知道。
只是順着施佳媛的話說下去,“你不也是你爸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麼?只不過你還頂着個周太太的名號!”
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蜷成拳頭,薄脣的線條冷徹人心,目光平靜又隱含着惱怒地看向施佳媛。
施佳媛在這樣的眼神下,心裡的狼狽漸漸浮現在臉上,內心也越來越冷,將最後一抹不忍和猶豫抹殺殆盡。
她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竟然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真心付出,遲早有一天能感動這個清冷高傲的男人;笑自己明明知道這是一樁商業聯姻,她居然還傻傻的交付了感情,渴望有一天能獲得同樣的回報。
現在,他用這樣陌生厭倦的眼神看她,她才知道她究竟傻到什麼樣的地步。如果她平靜下來,她能分析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多少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裡頭。
只是現在,對周寒墨和顏清然的恨,卻將一切所謂的理智盡數燒燬!
“寒果然是眼神毒辣,居然連這都能看出來。”施佳媛施施然的站起來,撩了一下一頭酒紅色的波浪捲髮,“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我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既然對方派人跟蹤她,那她做的事情周寒墨肯定都知道,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
周寒墨本來便帶些怒氣,這個女人卻不知見好就收,手大力攫住她的下巴,淡聲道,“警告你,要是敢做什麼傷害顏清然的事情,我不會再繼續手軟。”
以前查到她做了那麼多事,之所以沒有動手警告,不過是看在她對自己還有一份真心的份上。
他對施佳媛並非無情,只是這份情不是愛情,而是愧疚。
他的心底有一處連他自己也不願承認的柔軟。他把她拉進這場無愛的婚姻裡,然後把她逼成現在這個模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她做的事情他都睜隻眼閉隻眼,任她在安全的範圍內發泄。
但是,這次她逾界了。
“顏清然、顏清然,你眼睛裡現在除了顏清然還容得下誰?”施佳媛不顧下顎疼痛,面容扭曲的看着周寒墨,眼底的恨意滔天,似是想將周寒墨給燒燬了才甘心。
周寒墨深深地看了施佳媛一眼,眼前的女人不復優雅,僅剩生動的恨意和不甘的乖張,語氣低沉卻清晰地說道,“不管容得下誰,那人都不可能是你。”
說完,冷傲的轉身,大步上樓。留下身後施佳媛咬牙切齒,一雙手握緊又鬆開,反覆幾次也無法平息心底的憤怒。
夜色越發的深沉下來,像是一張黑色的巨網,將所有人網在其中,連呼吸都格外困難。
顏清然洗漱完後,隨意穿着一身居家服飾,坐在客廳的米色沙發上。
睡意全無!
這幾天她還未曾和林韶峰聯繫過,那天憂心爺爺的病情所以匆忙離開,等到事後想起來,自己當時的做法未免過分了些。
雖然他利用自己拒絕了另一個女人,但自己確實是他的未婚妻,他並沒有說錯、做錯什麼。
也曾想過和他道歉,後來一忙就把這件事情給盡數忘在了腦後。只是她沒想到,林韶峰竟然也未打過一個電話來詢問。
不知道,是不是a市出了什麼狀況。
顏清然正胡思亂想着,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小然,開門,是我!”
莫安然溫潤清朗的嗓音從門外傳進來,顏清然呆了一呆,繼而赤腳過去開門。
“二哥,這幾天你跑到哪裡去了?”
顏清然一把將門外長身玉立的男子拽了進來,動作粗魯,神色嚴肅。
莫安然愣了愣,疑惑挑眉,“我一直在診所啊,怎麼這麼問?”
“在診所?爺爺病了,我讓二姐去診所找你,沒找到人啊。打你電話也是無人接聽,我還以爲……”顏清然語氣急迫,甚至帶了一絲埋怨在裡面。
“以爲什麼?”莫安然不以爲意的笑着打斷她的話,“難道以爲我把你一個人丟下跑了?”
顏清然神情嚴肅,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認真,“二哥,爺爺生病不是意外,我懷疑是黑子下的手。你自己以後千萬要小心,有什麼不對就趕緊給我打電話。黑子肯定知道你和我的關係,我怕他會找上你。”
“他找我幹什麼,我一個無名小卒對他來說沒有用的。”莫安然還是那副不以爲意的樣子,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再說我有人保護,你不用擔心。”
顏清然一怔,“有人保護?誰啊,還有誰比我更擔心你的安全。”
莫安然再次挑眉,看着她沒有任何僞裝的神情,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顏清然也是疑惑不已,直覺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看着面前充滿疑惑的臉,莫安然瞬間明白過來。那天自己從急救室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顏清然,倒是周寒墨還在門口,顏家的其他人也在。
他以爲周寒墨肯定跟顏清然說了,至少顏家的人也應該告訴她纔對。
只是,爲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說呢?
“沒什麼,你爺爺的病好點了嗎?速效救心丸和降壓藥一定要隨時常備!”莫安然隨意岔開話題,面容沉靜的坐在沙發上。
聰明如顏清然,輕易便從莫安然的話裡聽出了端倪。這幾天她沒有聯繫莫安然,他怎麼會知道爺爺得了什麼病。在以往的交往之中,她從沒說過有關爺爺病情的話。
“二哥,救了爺爺的人,是不是你?”顏清然黑白分明的眼珠直視莫安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看不透其中情緒。
莫安然怔住,溫潤的俊彥露出一絲掙扎神色。末了,溢出一聲嘆息,看着顏清然蒼白的臉,緩緩點頭。
答案昭然若揭。顏清然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根一根蜷縮,緊握成拳。
莫安然將周寒墨打電話給他,然後派人將他抓到醫院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且表示自己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周寒墨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他,就怕黑子對他下手。
顏清然盯着腳下的木質地板,神情平靜,一直不曾說話,讓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周寒墨已經爲她想到了這麼多。她不習慣,很不習慣。
周寒墨的溫柔應該是帶着目的性纔對,直白而張揚,*裸的將他的意圖坦陳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這樣默默的做好一切,不說話,靜靜替她守護着這些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人。
怎麼辦,爲什麼她覺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備,似乎有些搖搖欲墜呢!
夜色越發深沉,帶着深秋的涼意,叫人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從天黑到天明,時間竟然是那麼久遠。
莫安然離開之後,顏清然一直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後背抵着沙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靜謐的小區漸漸熱絡起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溜到她的腳邊,顏清然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原本緊抿的脣角漸漸揚起一抹弧度,優雅而完美。
周寒墨,你終究是遲來了!所以,我們註定了是要錯過!
頂着被粉底遮蓋之後的黑眼圈到了公司,顏清然將手機扔在秘書小文的桌上。秀氣的五官滿是嚴肅,眼神犀利,泛着冷芒。
“小文,立刻去給我買一部新的手機過來,號碼重新置辦,不許外傳。”
小秘書從任職到現在還從未見過自家總裁這樣氣勢迫人,一時有些顫抖,“是總裁,我馬上去辦。”
還不到開暖氣的時節,可是顏清然一進辦公室卻感到徹骨的寒冷,空曠的地方除了漆黑的辦公桌和一個巨大的書櫃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表情漸漸冷淡下來,顏清然伸手抵住辦公桌的邊緣,忽然有些明白周寒墨爲何總是端着一副冷酷面孔。
久居高位的冷意,一般人明白不了。
明白的人,卻又感同身受,根本無法紓解。所以,他當初把自己留在身邊,不過是貪戀自己帶給他的溫柔吧!
如今捨不得的,也不過是自己當初帶給他的溫柔罷了。這麼想着,心裡似乎好受了一點,不再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樣,酥麻疼痛,難以忍受。
快速收斂情緒,顏清然脫掉外套掛在一旁,再將淺金色襯衫卷至手肘,端坐下來打開電腦。
片刻後,顏清然按下桌上話機,“小何,幫我叫設計部的顏總監和市場部的顏副總過來一趟。在這之前先讓阿斌去幫我查一下,林少在a市的情況。”
她直覺林韶峰在a市肯定遇到了麻煩,否則不可能這麼幾天一個電話也沒有。依照林韶峰的性格,恐怕應該在宴會結束的第一時間就搭飛機回來纔對。
不知道爲什麼,那種淡淡的不安的感覺,一直沒有消散。
“好的總裁,我這就去。”
顏清然頹然跌坐在寬大的皮椅上,單薄的身軀深陷下去,幾乎要被完全包裹其中。這間辦公室就像是一張束縛她自由的網,禁錮了她的一切。
偏偏,還是她自找來的。
時近中午,溫柔的陽光不知爲何縮回了雲層之後,陰霾瞬間來襲,不多時天空就飄起了綿綿秋雨。
西裝筆挺的周寒墨從餐廳出來,與身旁西裝革履、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寒暄。
“宋總,這件事情就拜託了。回頭我會讓會計把款打到您的賬上,咱們就按商量好的來辦。”周寒墨客套的與那人握手,滿臉都是國際標準式微笑。
宋總同樣客套笑着,伸手與他回握,“周總客氣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佔便宜,你要是再這麼說的話,我可要無地自容了啊。”
“好好好,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周寒墨爽朗一笑,真誠萬分,“我就不耽誤宋總的寶貴時間了,等改天咱們再抽個時間好好喝一杯。”
商場上的寒暄之後,待宋總的車子消失在視野中後,周寒墨脣角的笑容才一分一分冷卻下來,漸漸迴歸到冷硬的線條上。
“少爺,和劉總約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我先送您回去休息一下吧!”周永惴惴建議。
從昨天到現在,周寒墨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周身的氣息也冷得能把人凍結。
也未有今天出來見客戶的時候,才露出一絲笑容。雖然這笑,只是表象。
周寒墨拽了一把扼住呼吸的領帶,面容冷酷。顏清然那個女人的手機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打不通,雖然退出招標的申請還沒接到,但他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那個小女人呢如今的敏感程度讓他髮指,不知道還要生出什麼亂子。
“周永,顏清然那邊有什麼動靜?”周寒墨冷聲問。
周永在心裡嘆氣,卻不敢不回答他的問題。“顏小姐派人換了手機,還叫人調查林韶峰的情況。”
周寒墨薄脣緊抿,墨眉緊蹙,“想辦法把新的號碼給我拿到,抓緊時間把黑子找出來。”
“是,少爺!”周永躬身。
周寒墨揉了揉眉心,倦怠道,“先送我回公司,下午的安排往後延半小時。”
到底是還沒完全恢復,這麼半天的應酬下來,感覺格外疲憊。
他要儘快把顏家的後路鋪好,這樣在他和施家開戰的時候,即使施佳媛遷怒到顏清然身上,顏家也不會受到太大震盪。
麻煩是他惹下來的,總要他自己來解決纔是。等晚上應酬完,再去和那個小女人好好談談吧。說到底自己做的這些準備,最後還要她配合才行。
a市的天豔陽高照,只是這樣的豔陽,卻照不散林韶峰心裡的陰影。
從顏清然回去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他卻連她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制止了手下人去調查的動作,他想聽到她自己親口告訴他。
可惜,他等到現在,等來的卻不是顏清然的解釋,而是一張曖昧而溫情的照片。
照片裡,面容冷峻的男人眼角是不易察覺的溫柔,那落在粉嫩脣瓣上的吻帶着一絲憐惜,淺嘗輒止。女人沒有反抗,黑白分明的眼睛瞠大到極致,看着男人英俊帥氣的五官,眸底有一簇火光在熊熊燃燒。
他終於按捺不住給她打去電話,那邊卻是冰冷的呼臺提示。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林韶峰在聽到這句提示音的時候,握着手機的五指狠狠攥緊,下一個就將手機狠狠砸碎,扭身走得頭也不回。
顏清然,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目光從周寒墨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