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我那個,只是想問你爲什麼要畫我?”她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神呀,打救一下她這個花癡吧,爲什麼會有人笑得這樣溫柔,勾人心魄,這男人該不會真的是什麼不可褻瀆天使異靈吧。
他將門打開了,她像是做錯事,慌張地模樣,他臉上的笑不由更加燦爛。
沐小瞳則被他的笑容給迷得暈呼呼地,他那白皙得透明沒有血色的肌膚,混血兒的五官卻擁有墨長的睫毛,一下下的顫動着,就連他墨黑的眸子都透着笑意。
他的笑像天使一樣神聖純潔,像是不輕易展示的美麗,這一瞬間讓沐小瞳大腦死機了,她想說,這個男人就連笑容都能透着一股淡然寧靜氣息。
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突然他拿起一張畫紙遞給了她,沐小瞳怔怔地接過,低頭瞅了一眼,猛地雙眸微張,有些錯愕地擡頭看向他。
“你……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紅了臉,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髮,“我不知道你不能說話。”
這畫紙上寫着,我不能說話。
他原來是個啞巴,沐小瞳覺得很可惜,男人故意避開她的視線,他不想看見別人對他的同情,特別是她。
他徑自走進屋內,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沐小瞳站在門口,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勢,原本她以爲他是個清高傲慢不願意跟她說上一句話的人,打算死纏他。
可是,原來人家身有隱疾,沐小瞳立即覺得自己不是人了,她居然這麼欺負他。
“就算是你啞巴也不需要自卑,你長得這麼漂亮。”她試圖安撫他的心靈。
可是話剛說出口,沐小瞳又覺得這麼說好像不夠說服力。
“你的畫畫得很好,你很有潛質當大畫家。對了你可以去當模特,那工作不需要開口,你氣質佳形象好,其實有些人整天嘰嘰喳喳太沒內涵了,沉默一下也好。”她不斷地說着,非常吵。
最後,他將一盤饅頭遞到她眼前,沐小瞳才閉嘴了。
她看着眼前這個一臉淺笑的男人,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饅頭,立即慚愧到黃土裡去了。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是挺沒內涵的,哎!”她自來熟地找個位置坐下,確實是餓了,也不跟他客氣了,一邊啃饅頭,一邊低咕。
那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沐小瞳鼓起臉,他那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隻有趣的動物,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終於啃了四個饅頭之後,喝了一口水,才猶豫着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然後她的眼睛示意他寫下來,可是那男人的眸光卻暗沉了一下,搖搖頭。
他不願意告訴她名字。
沐小瞳有些失落,不過人家不願意就算了。
“你以前認識我嗎?你幹嘛要畫我?”她繼續問,目光更加灼熱。
他依舊搖搖頭,不過這次沐小瞳清楚地看見他白皙的臉龐上那抺緋紅,似乎有些尷尬。
她好笑的挑挑眉,湊近他一些,“我叫沐小瞳,我住在A市中心那邊的,上次你畫的畫被我偷回家裱起來了。”她嘿嘿邪笑,大方承認。
“你不像這村子裡的人,那天凌天國際開業,你也是賓客嗎?你是看到我奸兮兮地笑才畫我的吧。你喜歡畫我,我很OK接受的,不過……”
沐小瞳那目光更加奸詐了,小手一伸,直接攤在他臉前,“給錢!我當你的模特,你要意思意思給個十萬八萬就好了。”
啪!
沐小瞳死死地瞪着她手中的銀行卡,錯愕地擡頭看向依舊淺笑的男人,雖然他沒有說話,不過沐小瞳知道他的意思是這是他給她的錢。
喂喂,我只不過是想逗一逗你而已,這個人怎麼這麼容易較真!
沐小瞳皺了皺眉開始懷疑這個男人的身份,一般的人不會這麼大方吧,一般出身的人家不會有這麼好的基因,又有這麼好的氣質吧。
他到底是誰?
“小啞巴,還給你,我逗你玩的,我不要錢,你只要多送我幾張畫就好了。”她說得很自然,直接將卡還給他了。
“對了,你爲什麼一個人住在農舍裡?”
沐小瞳好奇地看了看這房子,很簡陋,看了看這男人身上的衣服,價格不菲,“算了,反正你不喜歡說就別說了,我很尊重的人權的。”
然後又跑到人家做飯的地方去,一臉興奮,“這個東西,我告訴你,我堂姨婆家也有,我小時候也見過,是要用稻草生火的對不對?”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臉好奇,不斷地在他的房間裡亂蹦,心底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那雙對任何人都淡漠疏離的眸子,閃動着一份涌動的情素,暖暖地,甜甜地。
突然他臉色一驚,朝她跑了過去,沐小瞳則一臉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的,你看是它自己不聽話。”
他看了一眼那不斷冒煙的竈子,房子都充斥着白煙。
他牽着她,帶出了房外,然後自己走了進去,弄了好一會兒,煙才漸漸地淡去。
“我沒想要燒了你家廚房的,我只是想試一試烤個紅薯,我聽說我……”解釋的話沒有說完,沐小瞳已經無地自容地低下頭去了。
哎,沐小瞳很苦惱地反省,你幹嘛看了人家的紅薯就打雞血想要烤它,回去讓凌越也建一個這樣的竈子才行!
那男人看着她耷拉着腦袋的樣子,目光不由變得深邃莫測,靜靜地這麼盯着她,然後緩緩地勾起一抺好看的弧度。
……
“少夫人出去一整天了,還沒有回來。”
凌越掛了電話,蹙眉,看了看時間,現在國內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她跑哪裡去了?
“她在A市也沒什麼朋友,跟沐家徹底鬧翻了之後更是很少外出,前段時間我帶她到公司溜達,她說親自設計一個領帶夾送你,今天倒是沒見她來煩我。”凌子遙接到凌越的電話非常意外,原來他是來詢問沐小瞳的行蹤。
“她給我設計了一個領帶夾嗎?”他重複的反問。
“挺別緻的,深藍坦桑石鑲嵌,雖然並不名貴,但是那款式真心不錯,你收到應該很喜歡吧。”
凌越聽他這麼一說,臉色冷了幾分,沒有回答他,隨意說下次他帶她去公司一定要告訴他,別偷偷摸摸的。
“原來真的打算送我生日禮物。”他喃喃地一句,隨後他想到,沐小瞳說被她扔了,覺得有些不爽。
想着回去一定要她再做一個送自己才行。
……
“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夜幕早已降下了,可是沐小瞳在這寧靜的小村莊裡呆着不願意離開,突然發現自己前段時間扔掉的領帶夾竟然在這個男人的家裡,非常的意外。
“是你撿到的?”她拿着他跑到那男人身旁,小聲問他。
他正在刷碗,見她興致勃勃朝自己跑來,扭頭對上她的臉,微微點頭。
沐小瞳看着自己手中這枚鑲嵌着深藍坦桑石的領帶夾,徑自地說,“這是我自己設計的。”
她的話剛說出口,男人像是非常吃驚一樣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他知道這東西是她扔的,那天,她突然跑來村子裡,他看着她心情煩躁將它扔了。卻沒有想到原來是她自己設計的。
見他好像對這東西有些在意,沐小瞳臉蛋湊近他一些,頓時他白皙的臉上又是一陣緋紅,沐小瞳覺得他是一個怪胎,非常內向,而且他真的很容易害羞。
跟凌越那個厚臉皮的人完全不一樣。
“我送給你,當作這頓飯的回報,你喜歡不喜歡?”她問得直接。
卻見那男人的臉更加紅了,甚至紅透耳根。
沐小瞳定定地盯着他看,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在她這樣的注目下點了點頭。
沐小瞳見他這樣的表情,覺得他很無害,很純粹,配上他這天使的容顏根本就是絕種的生物。
“小啞巴,你長得真好看,你知不知道你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引人犯罪?”
沐小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雖然她平時也對很多東西有想法,但是今天自己似乎特別多話講。
也許是因爲這個男人他不能說話吧,所以她下意識就想多說一些讓氣氛沒有那麼尷尬,又或許是這個男人讓她覺得很舒服,不想隱瞞任何事情,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直到那男人收拾好東西,直到那男人給她水果又被她不客氣口掉了。沐小瞳才發覺時間已經很晚了。
“我家裡有門禁的,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她心滿意足拿走了他的畫,朝他揮揮手,上車就離開了。
那男人站在黑夜裡,一直看着那車子漸漸離去,直到消失不見。
“唐逸,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會笑得那樣真實滿足。”突然一把清亮地女聲驟然響起。
唐逸並沒有驚訝她的出現,甚至也沒有回頭看她,目光依舊看着遠方。
女人對他的漠視幾乎習以爲常,徑自笑了笑,“我是來給你送藥的,拜託你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吧,我好不容易纔治好你的。你不能劇烈運動,奔跑也不行,別瞧見她摔下去就急忙去給她當肉墊。沐小瞳的身手和身體素質可比你好多了。”
最後他緩緩地轉過身,看了看她,朝她淺淺一笑,接過她手中的藥,徑自就回去了。
他也會這麼對自己微笑,只是永遠都只是禮貌的淺笑而已。
“唐逸……”錦玥低喃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