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總裁,不知道你親自到鄙校,有什麼事呢?”兩位主任誠惶誠恐地接待着這位不速之客。
最倒黴的是,一向接待他的校長不在,這兩主任心理壓力巨大。
凌越目光冷清看了他們一眼,低沉地問,“你們這裡有一位叫夜悠然的老師?”
他的語氣如平日一樣冷漠,但左少懷卻坐在他身旁,分明感覺到他漸漸升起的怒火,沒有錯,凌越是來逮人的!
兩位主任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即在電腦裡輸入職員名字,果然有一位叫夜悠然的女老師。
他們兩心底鬱悶,凌總裁面色不善來他們學校,莫非只是爲了找這位夜老師?!她只是新來的普通老師而已。
“人呢?”凌越明顯有些不耐煩重複問了一句。
他不斷地跟自己說,如果不是家裡那兩個小豆丁倔着非要她不可,他絕對不會來找她的!
兩位主任,被他嚇得身子顫了顫,也不管這位新老師到底怎麼得罪了凌總裁,立即老實回他,“凌總裁,夜老師她今天請了病假。”
就在他們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他們頓時感覺房間裡的溫度驟冷了許多,擡頭大驚,死定了,這樽大佛怎麼突然就面色這麼難看了呢。
凌越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情,他不爽到了極點,他親自過來找她,那死女人竟然不在!
左少懷挑挑眉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幾年凌越愈發陰晴不定,一旦他怒上心頭的時候,他就會想盡辦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經過左少懷的分析總結,凌越一般會選擇讓別人比自己更加不痛快,用這種無恥的方法來發泄他壓抑的不滿。
“那位夜老師她得什麼病?她住在學校公寓嗎?”左少懷在這寂靜的房間,平靜地開口。
兩位主任如見救星一般,立即看向他,“夜老師並沒有住學校公寓,記錄顯示她是感冒發燒請一天病假,明天她會如常上班的。”
言外之意是,如果凌總裁你跟她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其實明天過來堵她也是可以的,此時千萬要冷靜。
那男人微微蹙眉,小聲低喃,“病了?”
左少懷對那兩主任淺淺一笑,“那我們明天再來吧。”
凌越也沒有再追問,徑自朝自己家兒子的教室走去。兩小傢伙還在上課,就在凌越經過時,凌以曄那水溜溜的大眼睛突然扭頭對上他們。
左少懷意外地看見小傢伙眼底晃着奇怪的光芒,他笑了笑,朝他揮揮手。
“那小傢伙反應真快,我想他肯定是遺傳了……”
凌越的目光殺了過去,左少懷瞅了他一眼,立即閉嘴不說話。
教室裡的老師明顯也看見了外面的凌越和左少懷,這兩位時常出現在各大財經報紙上的大人物,他當然認識。
老師頓時感覺壓力很大,一字一句地教着下面這羣小屁孩,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
凌越他們知道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他們隨意走了一圈。
“你說沐小瞳爲什麼要到這裡來當幼師?”左少懷突然忍不住開口。
幼師這麼神聖的工作,半點也跟沐小瞳不沾邊,先不說她容易炸毛的個性,要她對着一羣吵吵鬧鬧的孩子,她真的有法子教好他們麼?
凌越皺了皺眉,不過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左少懷知道這男人對她心有介懷,沐小瞳一走就是三年,對於別人來說也許並不長,不過對於他來說,三年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
或許他還在恨她,左少懷暗自想着,還是別提那女人的名字比較好,免得自己遭殃。
但那男人卻突然開口,“她胸口的傷沒好?”
左少懷不確定,他到底是在問他,抑只是自問。
凌越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左少懷暗暗心驚,原來是關心她。
“你懷疑她就是那晚上跟你交手的女殺手?”左少懷也一本正經跟他聊了起來。
凌越轉眸看了看四周的景物,他的脣角緊抿,他也不確定,只是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她剛好回來了,而那晚上他遇到的女人,雖然看不清她的容顏,卻是讓他那樣的熟悉。
只是……她爲什麼會成了一名殺手?!
左少懷見他這神色,不由聳聳肩,“或許這三年裡,她經歷了許多與衆不同的事。”
否則,以沐小瞳那正義凜然的個性,怎麼會去當一名絕情的殺手,她不是那樣的女人。
凌越的眼眸漸漸變得深邃,目光沒有原由地瞪着,眼前盛開的花卉,雙手慢慢收緊。
“她,她不記得我了。”最後,他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壓抑着許多情緒。
他不敢肯定那晚的女殺手是不是她,但是,他確定她不記得自己了。
那天家長會,他深深地看入她的眸底,那雙清澈的眼眸裡,只有對他的好奇和打量,沒有半點多餘的感情,一絲眷戀都沒有。
他恨她,他最痛恨的就是這個結果……
如果她還是沐小瞳,那麼他有理由逮她回去,怒罵她,質問她,甚至將她囚禁起來,她還欠他一個理由。
當年爲什麼要開槍,爲什麼要離開……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他,而現在她竟然忘記了自己,這是多麼可笑的重逢。
那這三年來自己一直在等的,又是什麼。
一向孤傲,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他,爲什麼要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而浪費這麼多的心思。
凌越緊攥着雙拳,頓時青筋暴跳,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冽地掃視了一週。
等?他已經等得夠久了!
“或許,她並不是自願的。”
左少懷看得出他正在壓抑着怒火,很平淡地說出了一個可能。
左少懷的話音落下,凌越已經沒有那麼憤怒了,剛擡起頭,便看見教室那邊,一對萌寶手牽着手朝他們奔了過來。
“沐小瞳肯定會捨不得他們。”左少懷見那兩小傢伙激動的眨巴着大眼睛,邁着小短腿,一蹦一蹦地跑來。
無論是哪個母親都會不捨得離開這麼可愛的寶寶。
凌越沒有說話,他半蹲下身子,那兩小傢伙粉嫩的小臉蛋上有些緋紅,跑到他們爹地面前停住。
他伸手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沐小瞳至少留下這對萌寶給他,如果沒有這兩個小傢伙陪着他,那麼這三年,他想,他早就已經瘋了。
凌以曜看着他爹地,大眼睛裡晃着平日少有的光芒,奶聲奶氣地問,“爹地,我的媽咪呢?”
一旁的凌以曄也精神奕奕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瞅着他。
左少懷一聽,立即哭笑不得。
還沒有跟沐小瞳相認,就已經叛變了,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
凌越的臉色有些臭,那天他扔了他那隻灰‘熊’,他兒子像是要跟他拼命一樣,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拿回,還大聲吼着,不要沈淨雪當媽咪,他有自己的媽咪。
對於沐小瞳離開三年,完全沒有盡過母親責任,卻這麼輕易就得到他們的鐘愛,凌越在心底有些氣結,那死女人,什麼好處都給她佔了!
最後,他板着臉,忽略他們大眼睛裡的熱切渴望,硬生生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夜老師就是我們的媽咪,你沒有去找她嗎?”凌以曜小朋友有些激動扯着他的手,像是要帶他去找人。
一旁發呆的凌以曄,也學着哥哥扯着他爹地另一邊的手。
“夜老師生病請假了,今天沒有上班。”左少懷見兩小不點焦急的模樣,不由解釋給他們聽。
“爹地,那你明天記得要早點過來,跟她說我們的事。”凌以曜有點忸怩地說了一句後,才肯放開他。
左少懷挑挑眉,看着眼前這兩個立即將他們爹地拋棄的小傢伙,真是太沒良心了,有了娘就不要爹了,這肯定是遺傳了凌越,絕對是。
凌越黑着臉,大步向前,一手牽着一隻萌寶,將他們塞入車內,狠瞪了他們一眼。
憋着一口悶氣,開車迅速地飛馳離去。
“都已經三歲了,自己學習怎麼用刀叉。”冷酷的父親朝兩小娃命令了一句。
車子停在一家出名的西餐廳前,兩臭小子突然鬧着要吃羊扒,凌總裁隨意,便領他們過來用餐,不過他可不會伺候他們。
兩個小傢伙學着大人們拿刀叉,端正了小身板,坐在兒童座位上,看着有模有樣,只是落刀的時候有些驚心動魄。
“不由讓我們送入廚房,爲小公子切好了再送出來。”一旁的經理看着有些不忍心地說着。
凌越立即橫了他一眼,他的兒子,他不知道情況嗎?
經理默默地退了下去。
“手握緊,如果食物飛了,今晚沒有晚餐。”凌越完全沒有要幫助意思,嚴肅地說了一句。
兩小傢伙認命搗鼓這兩新玩意,也並沒有抱怨。
左少懷覺得他們兩從小受盡了父親的冰冷教育,挺可憐的,怪不得整天念着娘。
凌以曄甚至覺得非常好玩,小手正戳着羊扒,戳得非常歡快,突然他的右手一個用力,小鋼刀頓時飛了出去。
坐在他對面的凌越頓時眸光一凜,第一時間是打量自己的兒子有沒有受傷,見他沒有傷着,反而是一臉驚呆住的樣子。
凌越沒有多想,反正,凌以曄天然呆,整天都是這呆萌的表情,他正想要開口,拿一套新的刀叉過來。
卻不料一把小鋼刀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下一秒,他自己也驚愕住了。
“小傢伙,這麼小就學人家玩飛刀,傷了別人可是要賠錢的。”那女人將小鋼刀放入他的餐盤上,纖細的小手惡作劇捏了捏他呆愣的小臉蛋。
她一個轉身,擡眸對着男人展顏一笑,笑得張揚動人,“凌總裁,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