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會兒,玉嬌跑了回來,“姑娘姑娘,奴婢打聽了,王爺進宮去了,參加迎接赤炎送親的人,要晚上纔回來。”
“噢。”她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從牀上起來,打開衣櫃,仔仔細細的掃視了一眼裡面的衣服,順便問,“有沒有我放着還從來沒穿過的衣服。”
“有,姑娘你忘了你在櫃子裡的那套裙子了?”玉嬌從一個櫃子裡低下拿出一套淺藍色的銀紋花繡長裙,是立領的,她捧着衣服拿到安小檸面前,“這個。”
安小檸伸手接過,將裙子散落開來,從上瞄到下,手指摸着這布料,十分的絲滑,一看就是上等的布料。
“姑娘,你有時候很奇怪,這套裙子還是你對奴婢說你放在箱子底的,你卻問我有沒有放着,沒穿過的衣服。”
“我的記性有時候很不好,總是忘事。”雖然理由很牽強,但也只能這麼說。
“姑娘你是打算穿這裙子嗎?”
“嗯,明日穿它。”
“啊……”玉嬌發怔,“可是姑娘你不是曾說你要成婚後纔拿出來穿麼?你說這是你擁有你孃親唯一的衣物。”
安小檸一怔,再度看了看,這衣服看着很嶄新,但仔細細瞧,又跟新的衣服不一樣。
“既是孃親留的唯一一件衣服,不應該總是放着不穿,珍藏有何用,穿上纔有意義。”
再說她前世根本就沒成婚,怕也是等不到再穿的時候了。
“姑娘說的是……”
整整一天,安小檸從開始見到的人來匆匆到傍晚的人聲鼎沸,她只覺得,真是熱鬧呵。
不過,按照她的性子,讓她看着他跟別的女人結婚還行,畢竟他也無可奈何,要是讓她看着他們倆洞房,打死她也不幹。
她在等他回來。
可左等右等就是沒等着人,無奈之下她只得讓玉嬌去打探消息。
玉嬌回來只說,“聽說王爺留在宮裡吃晚膳,要再遲會子纔回王府。”
“那算了,我等他吧。”
說是這麼說,這裡只有蠟燭掌燈,連個娛樂興趣都沒有,一個人坐在牀上乾坐着很沒勁,她就躺着,躺着躺着她就有些迷糊想睡覺了。
可理智在告訴自己,不能睡,明天他要成婚了,她要親自見識見識他成婚的模樣。
但還是抵制不住想要睡覺的欲/望,睡了過去。
安小檸以爲自己這一睡肯定從前世的夢裡醒來,可誰知,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然身處在這裡。
曾經捱打後停留在這裡幾天,這次醒來還在原地,倒也不足爲奇。
外面天色昏亮,安小檸輕喊了一聲,“玉嬌?”
“哎。”外間塌上躺着的玉嬌聽見呼喊聲立即下塌過來,“姑娘可是渴了?”
“不是,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
凌晨五點到七點鐘,看外面這天色,五六點的樣子,安小檸又問,“昨晚你仔細打聽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麼?”
“這還用得着打聽,姑娘你昨晚歇下沒多久,王爺就回來了,瞧你睡着了,他讓奴婢不要驚擾到你,讓你好好睡呢,還詢問了你是否生悶氣了。”
“你如何回答的?”
“奴婢將你在外面樹下對奴婢說的那話轉告了王爺,王爺聽了後就在這裡看了你一會兒就離開了。”
“做得好,給我去打洗臉水來,我要起來了。”
“啊,姑娘不再睡一會兒麼?”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睡得着,快去。”
“好的。”
安小檸將那身淺藍色的裙子穿上。
洗了臉,梳頭的時候,玉嬌問,“今天想梳什麼髮型?”
“漂亮就行。”
玉嬌不再問,安安靜靜的站在她身後爲她梳妝打扮。
……
天色大亮之後,沒過兩個小時。
外面鞭炮就開始連天不停,來參加喜宴的賓客絡繹不絕,人羣熙熙攘攘。
這王府的下人們都以爲安小檸會躲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出來,誰知道她不但出來了,還打扮的格外耀眼奪目。
大家心裡雖然都想知道她會不會鬧場,但面上還是十分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錦姑娘。
她帶玉嬌來的時候,他已經一身大紅色喜服在門口等待了。
安小檸一步一步走近他,察覺她來,臉上表情淡淡的,心裡有點緊張,但當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上前說些什麼。
他想什麼,她基本一眼能猜出個七八分。
不管他是此時的西候聆,還是後世的靳傾言。
“恭喜王爺。”她揚起一抹笑容,聲音柔軟。
他看着她,有點捉摸不透她這話的意思,不過,一想到昨晚玉嬌的話,他衝她笑了笑,眼睛裡的柔情蜜意太過明顯。
只是一個笑容,無需別的語言,僅僅如此就夠了。
一旁的田氏見狀心下不禁晦澀了幾分。
隱隱約約外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響動,人頭攢動,管家進來稟報,“王爺,到了。”
“嗯。”
吹吹打打的響聲到了正門外才停歇,穿一色緞子褂子的轎伕擡着轎子從大門口進來,在他的面前放下。
當撩起轎簾的時候,一隻偏黑膚色的小手伸了出來,他的手拉住那小手,一身喜服紅蓋頭的新娘子就這麼出了喜轎。
由他揹着她跨過火盆進入拜堂的地方。
因爲是平妻,又是赤炎得寵的公主,禮數十分周全。
安小檸剛剛參加過寂嶼的婚禮,現在參加他的婚禮,對她來說,心境雖多少有些不同,但總體上並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以至於她站在一旁參看的時候,有不少人的視線頻頻射向她。
可她就那麼站着,嘴角微微上揚,身子挺得筆直,一身着裝打扮十分吸睛,令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皇上駕到!”
衆人齊齊下跪,一道明黃的身影跨門進來,聲音清朗上口,“不必多禮,大家快快請起,今日是三弟的大喜之日,朕準備了大禮在門外給三弟和三弟妹。”
他帶着笑意言謝。
從皇上進來,安小檸的視線就凝聚在了這人身上。
跟之前他所畫的像有一點差別,但差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