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生日與忌日

看出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葉蕾不知道在想什麼,自吃完午飯她就和楚灝軒離開了,而上車後雙方都不發一言,準確來說,葉蕾有向楚灝軒道過謙,只是被對方無視了而已,既然楚灝軒都不說話了,葉蕾則只能識趣的保持沉默,省的再次激怒對方。

原本都是平穩的向前行駛,可突然車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讓沒有防備的葉蕾差點撞到頭,好在車子的性能和楚灝軒的車技不錯。葉蕾沒有馬上問楚灝軒要去哪裡,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和在越來越往陌生的路上行駛,葉蕾還是不由得燃起好奇感。

“我們要去哪裡?”葉蕾還是抵不過好奇,問了出來。

像是意料之中的,楚灝軒沒有做聲,葉蕾也不介意,反正到了目的地她還是會知道,只是本能的想要問問而已,雖然得不到答案。

在車子轉彎後,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車子終於停了下來,葉蕾好奇的看了下目的地,才發現竟然是一座墓園,正想說什麼,只見楚灝軒已經下車了,於是只能跟着。

楚灝軒是等葉蕾下車後走到他身邊纔開始進入墓園的,這個行爲很明顯,所以葉蕾很自覺的跟了上去,直覺告訴她,楚灝軒要她跟着。

和門口的門衛打了招呼就進入了墓園裡面,這個墓園似乎很大,而且綠化方面非常好,沒走多遠就隱隱透過樹林看到一些墓碑,那些墓都建的非常別緻,幾乎趕上迷你別墅了,可見沉睡在這裡的人都有着怎樣的家底。

走了好一會兒,在經過樓梯轉彎再轉彎,楚灝軒纔在一座墓前停了下來,見狀葉蕾自然也停了下來,本能的朝墓碑看去,果不其然,墓碑上的照片是葉蕾熟悉而陌生的女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楚灝軒已逝的母親,而在墓碑前,放滿了鮮花,從花的新鮮程度來看,似乎前不久剛有人來過。

楚灝軒的母親叫餘熙蕾,意外的和葉蕾的名字有些相似,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蕾覺得餘熙蕾有點像一個人,一個她算不上什麼熟悉的人。

葉蕾陪着楚灝軒站了好一會兒,楚灝軒都是一言不發,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像是在想些什麼,而葉蕾也不想打擾到他。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一陣寒風來襲,葉蕾不禁打了個寒顫的同時,她終於聽到了楚灝軒的聲音。

“昨天是她的忌日。”

聽到這話的時候,葉蕾顯然愣住了,就連冷都忘記了,難怪墓碑前放滿了鮮花,可下一瞬間她又覺得心裡頓時五味雜糧和多少有些諷刺,一是她竟然忘記昨天是楚灝軒的生日?難怪康邵他們的反應會那麼奇怪,心裡下意識感到無比的自責;與此同時,她之所以覺得諷刺的是楚灝軒的生日就是是餘熙蕾的忌日,之前聽到的時候就已經覺得餘熙蕾的忌日實在是有些隱晦,至少對楚灝軒而已是這樣。

葉蕾大腦運轉飛速,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

在說完這句話後,楚灝軒又沉默了,似乎沒打算繼續說下去,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以至於讓葉蕾覺得十分尷尬。

又過了好久,楚灝軒纔開口說:“很諷刺是嗎?在告別一年的最後一天她選擇離開這個世界,也在向這個世界道別。”

比起楚灝軒話中的諷刺,葉蕾覺得楚灝軒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更加明顯,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稍稍斟酌了片刻,方纔說:“人死不能復生,對生者而言有着對逝者的痛苦,而逝者未必又不是一種解脫?”

在大概瞭解楚灝軒的過去後,葉蕾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楚灝軒一聲嗤笑,然後說:“解脫?那個女人都沒死她又怎麼會解脫?”

葉蕾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楚灝軒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誰,只是她沒想到楚灝軒會突然說起這個,同時從他的話中葉蕾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恨意,這股恨意不禁讓她背脊一寒。

楚灝軒沒有理會葉蕾的反應,反倒是自顧自的說:“我經常在想,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出現的話,她或許還活着,雖然她不是一個很合格的母親。”

這是葉蕾第一次看到楚灝軒眼裡的憤怒和落寂,葉蕾不明白爲什麼這兩種情緒會同時出現,可她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不說憤怒,此時此刻她的確感覺到了來自楚灝軒內心深處所暴露出的脆弱。後來葉蕾纔想到,楚灝軒似乎從未得到過親人的關愛,唯一得到關愛的只是在與餘熙蕾分別前的短暫時間裡,且不論真假,葉蕾似乎能夠感覺到那種有親人比沒有親人更加寂寞的感覺。

葉蕾想,在楚灝軒的親人中,唯一關心他的怕是就只有餘熙蕾吧?他對楚延是絕對的恨意,不,也許就像他所說的不是恨,而是敵意,就像之前她所感覺到的,他們不像親人而像仇人。

“你狠她?”葉蕾這麼問,畢竟她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是導致楚灝軒失去了親情,算不上直接,可卻是間接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那個人甚至可以說是罪魁禍首。

楚灝軒沒有回答,可葉蕾從楚灝軒的表情已經能看出答案,那是***裸的恨,甚至帶着兇狠。其實更準確的說,楚灝軒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面無表情,清楚的反應這些的是他的眼神,那種帶着兇狠和嗜血的目光讓人膽寒。

這個發現讓葉蕾不禁懷疑,如果此刻對方就站在楚灝軒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吞噬殆盡,而且一定不會讓對方輕易解脫。

楚灝軒曾經說過他並不愛餘熙蕾,或許曾經有過,但後來也只是可憐,可現在葉蕾卻不這麼認爲,她甚至覺得楚灝軒是愛餘熙蕾的,就像那種普通家庭的母子般。

“我時常在想,她一定死不瞑目,畢竟她那麼恨那個女人,而我所能做的就是替她完成生前不能做到的,讓她在那邊安心一點。”

葉蕾打了個激靈,曾經他以爲楚灝軒不會爲任何事所動搖,但她錯了,如果能夠讓楚灝軒的心動搖到這種地步,可見楚灝軒是真的憎恨那個人,以至於讓葉蕾覺得,比起楚延,楚灝軒應該更恨那個人;比起父子如仇人,楚灝軒卻更想讓那個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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