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天雙眸微闔,遮住了眼中陰沉。
兩息後,伴着骨節的摩擦聲,君凌天放開扼着沈木木腕部的大手,起身。
視線又在依舊仰躺着的沈木木身上掃過,隨即,一言不發的轉身上樓。
沈木木心下一緊,她在那冰冷的眼中,竟看到了落寞······
直到君凌天的背影消失不見,沈木木才緩緩從沙發上坐起身。
這一動,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君凌天掐紅了,被那金髮男人吻過的手背,已經被君凌天搓出了血痕,看上去還有些嚇人。
沈木木忍不住要又低聲罵了一句:“神經病。”
剛剛對君凌天萌生的歉疚和憐惜也隨之消散,氣鼓鼓的起身,將身上半敞着的襯衫緊了緊,邁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並可以將關門的聲音弄的很響,她要讓君凌天知道,生氣的不止是他一個人。
沈木木坐在鏡子前,越想君凌天剛剛的舉動越是生氣,如果不是露出她剪過的T恤,刺激到他,那他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欺負了自己呢?
這個可能讓沈木木的眉頭皺起。
擡起眼簾,正對上鏡子裡那個蓬亂着頭髮且衣衫不整,滿臉怒容的自己,最突兀的脖子上剛剛被君凌天吻出來的那個吻痕。
沈木木越看越不順眼,指腹在上面搓了兩下,但是越挫那紅痕越是明顯,沈木木眉頭皺的更緊了,伸手扯過一張溼巾,離鏡子又近了幾分,一下下在擦拭着吻痕,想將君凌天留下的味道抹去。
脖子上的肌膚更加細嫩,沈木木只不過擦了兩下便有了隱隱的痛感。
手上的動作停下,沈木木心思微動,那個執着的擦着吻痕的自己,和固執的沖洗她的手的君凌天,又有什麼不同呢?
都是執拗又氣憤的。
沈木木一把將手中的溼巾扔進了垃圾桶,無力的仰躺在牀上,愣神。
明明應該生氣的,但此時卻是莫名其妙覺得理解了君凌天的舉動,這種撕扯的感覺讓沈木木感覺更加混亂,不知道要怎麼辦。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不顧自己意願強迫自己,在這一點上,沈木木是堅定的。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帶着點小心翼翼,沈木木知道,是安安。
沈木木無力的輕拍了一下牀,而後用手臂撐着,坐起身,朝門外道:“安安,進來一下。”
安安顯然一直在等待沈木木開頭,聽到聲音便立馬推門而入,面上還是掛着單純的笑容。
“你等一下。”沈木木起身朝書桌走去,拿起紙筆,眼珠晃動兩下才緩緩落筆,不過兩分鐘便寫好,遞給安安,道,“把這給君凌天吧。”
她只想要把自己去夜店的原因告訴他,將自己的證件要回來,趕快回國,至於他相不相信,還生不生氣,沈木木也關不了。
安安應了一聲,便小跑出去。
主要是這房子裡的氣息過於壓抑,她感覺已經沒有辦法呼吸了,只希望兩人趕快和好。
沈木木又仰躺在牀上,單手捂住脖間吻痕,據說高溫可以加快血液流動,讓那東西趕緊消失。
兩分鐘後,安安‘咚咚’的跑步聲傳來。
沈木木在她推門前便將門拉開,有些急切道:“他有給我東西嗎?”
拿回那些證件,才才能回國啊。
安安興奮點頭,從身後取出一個透明的盛着藥膏的小盒子,遞給沈木木,開口道:“君爺說讓我把這個給您。”
沈木木的視線在那藥膏上停留了一秒鐘,而後又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安安,眼底疑惑,問道:“沒有其他的了?”
安安懵懂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了。”
沈木木瞬間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沈小姐,我幫您上藥吧。”安安不理解沈木木這突然的無力,扭開藥膏,擔心沈木木一個人上會不方便。
沈木木嘆了口氣,又對君凌天憋上了一口氣,淡淡道:“先放在這吧,一會我自己上。”
安安又看了沈木木一眼,見她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麼,將藥膏又扣好放在桌子上,一步一回頭離開。
出門後,安安還是有些擔憂沈木木,便轉身又去了君凌天所在的書房······
整夜,君凌天再沒從書房出來,沈木木也沒有離開自己的房間,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清晨。
“沈小姐,您吃點早飯吧。”安安站在門外喊道。
平時都要睡到日曬三竿的沈木木,今天五點鐘便醒了過來,腦子裡懵懵的,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
就這樣睜着眼睛,過了三個小時。
“你先吃,不用管我,我再睡一下。”沈木木的聲音有些沙啞,她不想出去,更不想要見到君凌天。
夜店的事情,她已經主動解釋過了,但君凌天送過來一個藥膏便再沒有任何動靜,一晚過去,氣惱都消失之後,沈木木剩下的是失落。
安安又敲了一下門,但房間裡再沒有了動靜。
安安望着自己手中端着的早餐,無奈只好離開,又端去書房。
她不敢說話,只是試探着,很輕的敲了兩下門,隨後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陣,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只好再次悻悻離開,她不敢吵君爺睡覺······
安安收拾桌子的時候,君凌天卻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拎着東西。
她臉上劃過一抹驚訝,並沒有看到君爺出去啊,但那驚訝也只是一瞬間,隨後便利索的離開。
“咚咚。”
兩聲乾脆的敲門聲。
沈木木只當還是安安,便又說了一句:“我不吃了。”
“是我,開門。”君凌天的聲音傳來,低沉中帶着暗啞。
沈木木楞了一下,沒有說話,隨後又將自己的薄被在身上裹了裹,沒有要見他的打算。
兩分鐘後,外面再沒有聲音傳來,沈木木以爲他已經走了,冷哼一聲,將頭埋到薄被裡。
下一秒,外面便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不等沈木木起身,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經推門而入。
君凌天面容清冷,緩緩走來猶如君王,將手中拎着的東西放在沈木木的的牀頭櫃上,徑自在牀邊坐下。
沈木木回過神來,無視君凌天,轉身背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