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隱隱作痛
蘇慕兒回到別院蕭大爺正站在房間裡面等着,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十分的犀利。
蘇慕兒推開門進去,蕭大爺問,聲音冰涼:“爲什麼去斐家?”
蘇慕兒頓了一下,門關上看着房間裡負手而立的人,想了想:“我想去確定容楚說的是不是真的。”
“確定的事情是軍情處的事情,這麼晚了誰叫你去的。”蕭大爺忽然火大,臉色十分陰霾,咬了咬後槽牙,目光也十分的兇狠。
蘇慕兒半天都沒言語,要是放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回擊,然後讓蕭厲無地自容,讓他體無完膚,但現在她忽然很安靜,沒有那種力氣一樣。
她又不是小貓小狗,他爲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大呼小叫,到底她做錯了什麼?
斐嵐的死她也很愧疚,誰過問過她好不好。
揹着一條人命債的滋味並不好受,假如不是宋離歌懷孕了,她都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值得高興的。
“我只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想——”蘇慕兒試圖解釋,蕭厲卻一句聽不進去。
“你想的事情那麼多,全都能去做麼?”蕭厲忽然的朝着蘇慕兒大吼起來,把蘇慕兒的話語都給堵了回去,蘇慕兒便發呆起來,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是在擔心,才這樣激動麼?
蘇慕兒小臉煞白如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厲咬了咬後槽牙,邁步去了外面,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恨不得把房門拍碎一樣。
腳步聲一下下的快速離去,蘇慕兒感覺蕭厲踏上的不是地面,而是她正彷徨的心,每一次落下去的腳印,深深嵌入她的心臟,最後拔出來,留下一條血色溝壑。
蕭厲的腳步聲走的聽不見蘇慕兒才轉身看房門的門板,感覺她就是個小寵物狗,蕭大爺喜歡的時候扔塊骨頭哄一鬨,不喜歡了就踹一腳,不管死活看都不看一眼了。
蘇慕兒回去坐下,覺得女人要是混到她這個地步,真是對不起媽媽。
脫了外套蘇慕兒打算休息了,看看時間十二點多了,估計蕭大爺走了之後也不會在來了,她也沒必要等着蕭大爺在回來。
衣服脫了蘇慕兒還沒等去休息,院子裡有幾個人的腳步聲,整齊而且十分的有節奏,但是蘇慕兒聽不出來是什麼人,又把衣服給穿上了。
興許是蕭大爺回來了,畢竟他那個人像是孩子,喜怒無常的很。
門口停下蘇慕兒還沒等去看,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慕兒,是我。”門外是宋離歌來了,蘇慕兒看了一眼時間,忙着把門給打開了。
宋離歌在門口站着,身後跟了幾個步驚雲的人,難怪聽見腳步聲整齊一致,原來是他們。
白天蘇慕兒沒有留意,想不到晚上聽這麼有步調。
“這麼晚了不睡覺,你怎麼還來了?”蘇慕兒把門讓出來,宋離歌送外面走了進來,而後朝着身後的人說:“隔壁的房間你們去住吧,辛苦你們了。”
聽宋離歌的吩咐,那些人去了隔壁。
蘇慕兒關了門回來,也沒什麼想要說的,一邊脫衣服一邊去了牀上。
宋離歌也脫衣服,兩個人就好像是都知道今天晚上要住在一起一樣
,這邊一個脫完,那邊的一個也脫完了,而後掀開被子一人一邊上牀。
蘇慕兒把燈關了,眯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一旁宋離歌看她:“你生氣了?”
“什麼生氣了?”蘇慕兒問宋離歌,但沒看宋離歌。
“老大來找你,對你發了脾氣的事情。”
“什麼時候你這麼喜歡多管閒事了,帶着一個孩子不累,還管閒事。”蘇慕兒不想說什麼,但是面對宋離歌大半夜的關心,心裡暖了許多。
在這樣一個舉目無親的世界裡面,蘇慕兒不知道該從誰那裡吸取一點溫暖,宋剛雖然處處照顧關心,但蘇慕兒卻總也親切不起來,她更是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裡,給她溫暖的是宋離歌。
“我不管閒事,好像有人管你一樣,我還指望着你能幫我呢。”宋離歌一旁說,蘇慕兒看她:“我幫你什麼?”
實在是想不到,她能幫她什麼。
沒有她,她會過得很好,斐嵐也不會死。
蘇慕兒一想到這些,心情就會變得沉重。
宋離歌說:“你以後要幫我養孩子,這孩子我一個人養不好,萬一生出來是斐嵐那樣風流不羈,玩世不恭的孩子,怎麼辦?小小年紀在外面勾三搭四不說,花錢如流水一樣,到時候怎麼辦?”
蘇慕兒頓了頓,“斐嵐本質不壞,生在那樣一個家庭裡面,如果不是貪戀外面的花花世界,斐家會把他當成是一個機器人培養,你希望是那樣的麼?”
“我不希望,要那樣我和斐嵐就遇不見了。”
“離歌,我——”對不起的那句話蘇慕兒說不出口,抿緊了嘴脣不願意說。
對不起這三個字沒有表面上的那麼有重量,有時候輕的不值一提,換不來一條活生生,意氣風發的生命。
她一說,她一答應,還剩下什麼了。
所以她就不肯說。
“我從來沒有後悔遇上斐嵐,我很遺憾斐嵐死了,就好像是我也很無奈,媽媽那麼年輕就離開了爸爸和我,但是我並不會放棄活着的權力。
我要爲了爸爸活着,媽媽活着,爲了斐嵐和孩子活着,我是爸爸媽媽的延續,而這孩子也即將成爲我和斐嵐的延續。
生命的價值不是有多長,而是有多厚重,每個人存在的意義不同,或有無奈,或有離合,但都不能剝奪我對信念的渴望。
我活着,就能證明斐嵐來過,如果我死了,誰能證明斐嵐來過?”
宋離歌一句句靜默的話讓蘇慕兒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是沒想到,短短的一段時間,兩個月都沒有,宋離歌會脫胎換骨換了一個人。
以前的宋離歌不解世俗,像個孩子,而現在卻如同轉世高僧,悟道紅塵。
“離歌,你——”
“我沒有事情,我只是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的就不是你的。
斐嵐和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孫權貴,而我是市井之中不解風情的小廝,這樣的兩個人會遇見只是一個意外,其實要是沒有你,我和斐嵐也不會認識。
你還記得我是爲了保護你纔出現在那裡的麼?
這是緣分吧。
緣分我們要遇見,緣分我
們要終結,而這一切冥冥中已經註定,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但我唯一能夠慶幸的,是他留下了一個孩子給我。”
蘇慕兒做不到無動於衷,特別是聽見宋離歌這樣一番話時候,心裡愈發的難受,五味雜陳,像是關了一瓶陳年老醋,那種澀澀的酸叫人流眼淚。
“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老大今天差點被人算計,但是南七當時在他身邊,爲此重傷入院了,所以老大的心情不好,他來沒有看到你就着急了,應該是擔心你也出事,所以才發那麼大的火。”
沒等到蘇慕兒說什麼宋離歌說,蘇慕兒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擡起手忙着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緩和好聲音問宋離歌:“南七出事了?”
“聽說是傷了,而且老大來的時候剛剛脫離危險。”宋離歌說着扯了扯被子。
“老大身邊除了東風沒人了,對方要讓老大死,已經狗急跳牆了,老大是擔心在這個時候有人害你,所以才發火吧。”
蘇慕兒其實已經想到這些了,但是她並沒說什麼。
兩個人說了大半夜,快天亮了才休息,早上誰都沒起來,房子裡已經開始供暖了,陽光一升起來,房間裡暖和的不行,兩個人睡着了就沒醒。
十點鐘了,蘇慕兒睜開眼睛從牀上起來,穿上衣服去了外面,不多久宋離歌也起來了,她也穿上衣服去了外面。
早飯武館的人都吃過了,宋離歌和蘇慕兒想吃只能先去做了,做好兩個人吃過飯已經中午了,兩個人就坐在房間裡面坐着,沒什麼話說一個看育兒的書,一個坐在一邊想事情。
這一天蘇慕兒無聊的身上長草了,等到了晚上去廚房裡面做飯就成了蘇慕兒唯一能消遣消遣,活動一下的事情。
宋離歌聞不了廚房裡的味道,人在屋子裡面繼續看書,還想要織毛衣。
蘇慕兒聽說之後想笑:“你兒子出生的時候是盛夏,你織毛衣他也不能穿。”
“我等冬天給他穿不好麼?”
兩個人也確實是太無聊了,就在房間裡面吃了飯沒事吵嘴架。
好在有點打法時間的事情做,不然真要長草了。
天黑宋離歌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面,蘇慕兒沒事做,又睡不着,就靠在牀頭看書,其實蘇慕兒不是那種喜歡沒事就捧着書看的人,但她房間裡面也沒有電視,不看書還能幹什麼。
看了一會覺得眼睛累了,蘇慕兒把手機拿了出來,開始瀏覽網頁,結果看見一則關於蕭厲的消息。
蕭厲是發自省臺的,說是蕭厲和白薇薇的婚禮已經定在了兩個月後的月末,蘇慕兒計算了一些,應該是蕭老太去世的百天祭日之後。
原本想要把手機關上,結果手機裡又有新的新聞,上面還有一段視頻,蘇慕兒隨手點開看了一眼,竟然是白薇薇和蕭厲拍的一組婚紗照,有人給放到網上了。
蘇慕兒看了一會,忽然關上了。
靠在一邊靠了半個晚上,十二點多了纔去休息。
其實蘇慕兒也知道,蕭厲是爲了要把白梓華繩之於法才那麼做的,但是她還是不能接受,特別是一想到當初蕭厲對她也是抱有目的的接近,此時她沒用了,蕭厲就轉投到她人的懷裡。
心就好像在流着淚,隱隱作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