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反而是她對他避而不見,躲着他都躲到醫院來了。
四天!整整四天,她都沒打算回家。
忍到第四天的時候,申擎終於開始忍不住了,還沒等到中午,他就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骨髓捐獻是從今天開始,雖然是醫生,但是第一次經歷捐獻骨髓這種事,還是有些緊張的。
整個採集過程經歷了四個多小時,而在這個過程中,她是完全不能動的。
在病房裡,整整一動不動躺了四個多小時,負責景鬱的醫生在採集完之後,就把她的血直接從病房取走了,當天就會注入到景鬱的體內。
景鬱現在躺在無菌病房裡,景言也不能進去,就在病房裡陪着夏曦羽。
“夏醫生,謝謝你。”
想着那些採集的造血幹細胞注入景鬱體內的那一刻,景言的心裡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朝夕之間,彷彿一切都改變了一般。
夏曦羽活動着躺得有些僵硬的身子骨,手上的滯留針還沒有拔下,她的動作還不能太劇烈。
“謝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舉手之勞……
景言的心頭,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對他來說,她就是直接給了他妹妹一條命,可卻能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詞來形容她對他的恩惠。
他看着夏曦羽一言不發,心裡卻是百味摻雜。
“要我怎麼感謝你纔好呢?”
他看着看着夏曦羽帶着微笑的臉,眼神有些縹緲,這句話,像是在跟夏曦羽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如今的生命裡,會出現一個讓他這般不知所措的女孩。
也是第一次,有一個女孩能讓他以爲一輩子都波瀾不起的心,會因爲她而起漣漪。
夏曦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聽他這麼問,輕笑了一聲,玩笑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到時候請我大吃一頓,你可別想耍賴。”
景言被她的話逗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家提出用一頓飯來報答救命大恩的。
認識她,只是當初在酒吧的一個偶然。
她只是一個喝酒的客人,可偏偏,當時,她臉上的難過,讓他這個從來不愛多管閒事的人心生惻隱。
當時,她眼神裡流露出來的無奈和傷心,讓他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不舒服。
就是現在看着她這張看似輕鬆的笑臉,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夏曦羽見他突然間陷入了沉默,以爲他是在擔心景鬱的病情,便出聲安慰道:“放心吧,我的造血幹細胞功能很強大,小鬱不會有事的。”
爲了讓他安心,她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滯留針,道:“我不是還在這裡嗎?不夠的話,明天再取就是了。”
景言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的心理到底有多堅強,會把這麼一件事說得這麼輕鬆。
就像是給一點零食這麼輕鬆似的。
景言的心裡有好多話,可是,一對上夏曦羽的笑容,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只能回給她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
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這個女孩太美好,不是他能配得上的。
她值得更好更能照顧她的男人,而不是他這個身上揹負着太多的累贅。
從一開始,景言就沒想過自己跟夏曦羽會有什麼結果,但是,當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孩有着非同尋常一樣的感情時,那種強迫着自己放下的感覺,竟然這麼酸澀。
“你很羅嗦誒。”
因爲身子痠痛得厲害,夏曦羽只好在病房裡來回走動,下一秒,她卻被人用力往身後一帶,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中。
手臂上的滯留針因爲剛纔那個動作,而狠狠地紮了進去,痛得夏曦羽驚呼出聲來。
“誰特麼這麼粗……”
後面這個“暴”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在擡眼看清面前這張臉時,卡在了喉嚨裡。
“除了我,你還見過別人粗?”
申擎的臉,黑得如一塊碳,咬着牙關看着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到了醫院他才知道,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不聲不響就住在醫院裡住了四天。
骨髓捐獻這麼大的事,她也一聲不吭,她以爲是在獻血嗎?該死!
“……”
申擎劈頭蓋臉地吐出這麼一句話,讓夏曦羽嘴角的肌肉瞬間僵住了。
你大爺的申擎,病房裡還有別人在好嗎?
你能別這麼淫蕩嗎?
夏曦羽的目光,朝病房裡一臉錯愕的景言看了過去,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
注意到了夏曦羽的目光,申擎也轉過臉,對上了景言那張充滿錯愕的臉。
雙眸眯起,那種如野獸般佔有慾,太過明顯。
看着景言,眼中透露出來的霸道,明顯是在跟景言宣示自己的主權。
“你就是我老婆要捐骨髓的那位家屬?”
他眼中的傲慢,充斥着太多的高人一等,眼中流露出來的鋒芒,刺眼得有些咄咄逼人。
老婆?
景言眼中的驚詫和難以置信在此刻毫無遺漏地出現在他的臉上。
夏醫生是申擎的老婆?
這幾天微博上那個熱鬧的新聞,讓景言對眼前這張臉並不陌生。
可他完全沒想到,夏曦羽不但已經結婚了,而對象竟然還是……申擎!
難怪那個新聞出來的時候,她會一整天都盯着手機魂不守舍,他當時竟然都沒想過這一點。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跟夏曦羽表露心跡,不然,站在申擎這樣的人面前,未免太自取其辱了。
別的不說,光是家世背景,申擎就輕輕鬆鬆地碾壓了他。
夏曦羽明顯感覺到了申擎眼中的敵意,想到自己還沒跟他和好呢,便拉下臉,從他懷中掙扎着退了出來。
“你來找我有事?”
她冷着臉,目光卻沒有看申擎。
“三四天不歸家,難道不應該來找你?”
申擎的聲音,冷了下來,目光,掃過景言沉默的臉,語氣間,帶着拐彎抹角的不滿。
這不滿,不是對着夏曦羽,而是對着面前這個奶油小生。
他還忘不了當日他身邊這個死丫頭是怎麼當着他的面把這個奶油小生誇得天花亂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