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着沒有出聲的魏林,在他們說完之後,發出了一聲冷嗤。
“一個唐允,讓我們一整個集團元氣大傷,還算什麼好消息?”
一句話,讓整個會議上都陷入了沉默,這確實是一件羞於啓齒的事。
“以後該怎麼做,我們要不要先問問老爺子的看法?”
“一直以來都是老爺子聯繫我們,我們根本無法聯繫到他,怎麼問?”
一個問題,讓會議上的人,再度陷入了什麼之中。
波士頓,一間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心理諮詢室內,一白髮老人正翻着手中的書,手上,被一把槍,抵住了太陽穴。
老人手中的鋼筆,顫然落在桌面上。
“你……你是誰?”
一口純真的美式口音,從室內響起。
“不想死的話,跟我去個地方。”
一個低沉的女聲,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聲帶受了嚴重的損害。
“好……好。”
白髮老人害怕地連連點頭,被挾持到一間比較偏僻的公寓內。
這間公寓,雖然地處偏僻,可公寓的環境很好,清淨不易被打擾。
公寓裡,裝修十分別致,在這間看似不大的公寓內,卻有一間小型的醫療室,各種器械齊備。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白髮老人顫巍巍地看着拿槍頂着他的女人,女人一頭利索的短髮,身材纖瘦,一張臉,十分漂亮,漂亮得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你不用管我是誰,也不要問我要做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想讓你做什麼就行了。”
女人的槍,並沒有從他頭上移開,目光,投向醫療室內,一個渾身插着管子的男人身上,道:“替我抹去他的一部分記憶。”
老人顫抖着雙腳,緩步走到男人身邊,聽女人這麼說,他的眸光,驟然閃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跟着,趕忙擺了擺手,“我不懂這樣的操作,我不行的。”
“不行?”
咔擦一聲,槍,瞬間上了膛,抵在老人的額頭上,“著名的尼古拉斯博士,催眠術世界一流,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不行?”
女人冷笑了一聲,老人沒想到她能一開口,就把他的身份背景報的清清楚楚,眼底再是一驚。
看着抵在自己額頭上的槍,他沒再說話,道:“我……我儘量試試。”
“我要的不是儘量,是一定!”
女人的聲音中,透着幾分不耐。
“是……是。”
尼古拉斯博士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女人道:“現在能開始嗎?他現在的意識是最薄弱的時候,成功率也是最大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趁他沒有甦醒之前,開始。”
女人聽尼古拉斯這麼說,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唐家——
“小意,兩個月了,你出來走走吧,別一直悶在房間裡,你會垮的。”
看着這間黑暗到已經兩個月未見陽光的房間,唐景琛表情凝重地皺起了眉。
他感覺,沈意已經完全在自暴自棄,彷彿就是在等着大限到來。
他想,如果不是小念的存在勉強支撐着她,恐怕她早就已經……
沈意沒有說話,還是一直拿着手中的戒指發呆,整個人彷彿已經沒了三魂七魄,只是一具會呼吸的行屍走肉。
唐景琛見她沒反應,蹙了一下眉,直接上前去,要把窗簾拉開,卻見沈意突然間瘋了一般地衝了過來,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的眼神,帶着絕望的請求,看着唐景琛,嘴脣劇烈地顫抖着,“不……不要,不要打開,不然……不然我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不要……”
“小意!”
唐景琛又氣又心疼,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從不肯服輸,堅強到好像誰都打不倒她的女孩子,會因爲四叔的死,而變成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兩個月了,我越來越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怎麼辦,我感受不到了……”
她眼中的絕望,越來越深,彷彿只要這間房間裡哪怕有一絲的光亮進來,她對唐允僅存的那點感知也會消失得得無影無蹤,連帶着,她也就真的完了。
唐景琛看着她這副猶如就囚禁在深淵地下,永遠無法得到救贖的模樣,心疼地蹙起了眉。
“四叔不會回來了,你聽清楚了沒有,四叔不會回來了!”
他這話顯得過於殘忍,就像是一把刀,硬生生地劈開了沈意爲自己所設的幻想,幻想唐允還活着,幻想他總有一天會回來她身邊。
可唐景琛一句話,將她的幻想全部打碎了,硬生生地將她拽回到她不願意面對的現實中,那樣殘忍。
她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抽噎着,身子顫抖得厲害。
“你胡說,他說過他不會騙我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形容枯槁,身上瘦得彷彿只包了一層皮,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你別幻想了,行不行?四叔已經死了!”
唐景琛的聲音有點響,說出來的話,讓沈意的身子,狠狠地顫抖了兩下。
“你這個樣子,有沒有想過小念,她現在有媽咪相當於沒媽咪,她還這麼小,想跟你親近卻不敢,成天只能待在我這個哥哥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我,媽咪爲什麼一直哭,一直不見她,你讓我怎麼告訴她,讓我告訴她,她媽咪不想活了?你要是真狠得下心拋下她,你自己現在跑出去跟她說,你不想活了,讓她以後好好跟着我這個哥哥一起過!”
唐景琛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往沈意的心頭,狠狠地紮了一把刀,一刀比一刀扎得深。
唐景琛黑着臉,吼完這句話之後,走到窗前,殘忍地將窗簾拉開,讓窗外久違的陽光透進來,刺得沈意睜不開眼。
緊接着,他沒再說一句話,轉身從房間裡離開。
半晌,沈意癱坐在了地上,哭出聲來,“對不起,小念,媽咪太自私了,對不起……”
她拿着那一枚鑽戒,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唐允,兩個月了,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再不回來我身邊,我這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了,聽到了嗎,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