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做事果真是決斷,我們又見面了。”
宋安寧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道:“少廢話,直接說吧,你想怎麼合作?”
陸盛燁知道現在宋安寧一句廢話都不跟她多說,便也不跟他拐彎抹角,道:“據我所知,夜溟對你很重視,你只要想辦法接近他,拿到那些武器資料,對你來說並不難。”
他這般輕描淡寫的說辭,卻讓宋安寧諷刺地笑出聲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夜溟被我出賣過一次,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我接近那些東西。甚至,我現在連接近夜溟,恐怕都沒這麼容易。”
陸盛燁微微一笑,對她的話,並不以爲然,“我有辦法讓你重新回到夜溟身邊,至於怎麼樣能拿到那些東西,這就是靠你自己想辦法了。”
說完,陸盛燁命人取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遞給宋安寧,“這是給宋中將的一點點解藥,就當是我們初次合作的見面禮,等合作成功了,我會把全部的解藥雙手奉上。”
宋安寧冷眼看了一眼陸盛燁,將小瓶子拿了過來,二話不說從陸家離開了。
她知道這小瓶子裡的藥,只是爲了給她父親續命用的,根本解不了毒。
至於跟他合作的事……
宋安寧的脣角,諷刺地勾了起來,既然他這麼渴望跟她合作,那就合作吧。
夜家——
“少主……”
阿成站在夜溟面前,見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卻沉默着一言不發,阿成的心裡有些忐忑。
不過,更多的是氣憤。
宋安寧那個女人的心到底是怎麼做的?
少主爲了她幾次丟了性命,她竟然還能做這樣的選擇。
她的國家,她的父親,除了把她推出去送命之外,有誰像少主這樣,幾次三番都爲了救她差點把命搭上?
少主幾次救她回來,難道是等着被她出賣一次,再傷一次嗎?
這一次,少主的心,怕是徹底被傷透了吧。
可傷透了又能怎麼樣,少主真能對宋安寧死心嗎?
“少主,我們……接下去要怎麼做?”
阿成想了想,猶豫着問道。
夜溟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用沙啞到近乎聽不見的聲音,道:“將計就計吧。”
“……”
將計就計?
少主這是還想給宋安寧一次機會嗎?
他這次的將計就計,是真想對付宋安寧,還是隻是給他自己一個讓宋安寧回到他身邊的藉口?
阿成心裡雖然很爲夜溟氣憤抱不平,但是,少主都做決定了,他還能說什麼。
“是,少主。”
阿成退出去了,夜溟坐在書房裡,書房的燈沒有開,他隱沒在黑暗當中,眼底,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他靜靜地看着窗外,半晌過後,輕笑了幾聲,隨後,低笑變成了大笑,可黑暗,卻將他臉上的失望和痛苦,完全掩蓋了起來。
“宋安寧,你怎麼能……對我這麼狠?”
他的聲音,喑啞中帶着幾分顫抖。
他盼着能走進她的內心深處,盼着能在她的心裡排上第一個位子。
可他盼不到,在她的國家面前,他只能退居第二。
可現在發現,他連第二都排不上。
他得拍在她的父親後面……
在國家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國家,在她父親和他之間,她選擇了他的父親。
可縱使是如此,他還是對她下不了殺手,甚至,竟然用了這個將計就計的辦法,讓她再留在自己身邊一次。
第二天一早,宋安寧給夜溟打來了電話,夜溟看着手機上那張明豔燦爛的笑臉,眼底一痛,脣角,卻諷刺地勾了起來。
他伸手,按下了接聽鍵,“寧寧。”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夜溟會這樣叫她。
“夜……夜溟,我們&……我們能見個面嗎?”
“可以。”
半個小時後,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裡。
自從上次在醫院看了夜溟一次之後,這是宋安寧第一次見夜溟。
他的臉,依然俊美帥氣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可是,卻消瘦了許多,顯得他整個人的五官更加得深邃逼人。
她看着夜溟一直在用左手用餐具,右手幾乎沒動過,想起當日他手臂捱了子彈,還一直抱着她,流血不少的血……
宋安寧的心裡,緊了緊,整顆心,痛得擰在了一塊,她抿了抿脣,盯着他的右手,忍不住出聲問道:“你的手……”
夜溟的眼瞼微微動了一下,見她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便隨後道:“這隻手沒力氣。”
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右手沒力氣這件事,算不上什麼大事。
對於一個在刀劍上舔血,用槍保命的人來說,一個用慣了右手持槍的人,右手沒力氣意味着什麼,宋安寧心裡很清楚。
她的雙眼,有些發熱,盯着夜溟那隻手,連呼吸都忘了,直到胸口那一陣悶疼的感覺傳來,她纔回過神來。
收起了眼底的淚光,垂下眼簾,用竭力平靜的語氣,開口道:“你不應該那樣做。”
夜溟吃東西的動作,頓了一頓,眼皮緩緩擡起看她,見她攪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平靜。
他微微蹙眉,隨後,便鬆開了,“我樂意。”
非常平靜的三個字,幾乎聽不出半點情緒,就如一陣清風,漫不經心地拂過宋安寧的臉,卻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臟。
她想笑,可是,連揚起脣角的力氣都沒有。
“你約我出來有事嗎?”
夜溟問她。
宋安寧努力眨巴着雙眼,纔將眼中的液體給逼了回去。
擡眼,看向夜溟,道:“我能……我能去看看深深嗎?”
夜溟的表情,並不意外,也沒有半點怒氣,只是平靜地看着她,幾秒鐘後,點了點頭,“可以。”
夜溟回答得這麼爽快,倒是讓宋安寧訝了一下。
當初,夜溟說過,如果她選擇了她的責任,選擇了當她的特勤部部長,就再也不能見兒子。
她努力恪守着那份思念和自責,從未過看過她的孩子。
原以爲,今天提出這個要求,夜溟就算答應,也會爲難她幾句,沒想到,他就這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