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個人的座椅都是同樣的型號,但芙茗坐在那裡,就硬是感覺比孟嘯楠矮了一截。
他不屑的表情,他嘲諷的眼神,都很好的詮釋了什麼是居高臨下的強者魄力,什麼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勢。
芙茗壓力驟增。
她努力的做着心裡建設,強迫自己儘量淡然無謂地看着他的眼睛。
還好,孟嘯楠終於說話了。雖然語氣充滿了嘲‘弄’之意。
“你不是剛剛跟你的朋友好好聊過嗎?怎麼,她居然沒有告訴你?”
芙茗現在哪有心思去理會他話裡的譏諷?她只想趕緊‘弄’清楚事情的經過,看看自己的朋友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
“沒有。我們後來談崩了。她,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芙茗‘挺’直了腰,“嘯楓說可以問問你。”
孟嘯楠忽然爆發出來:“你還有臉來問我!你的好同學!你的好朋友!居然給我弟弟下‘藥’!”
他死死的抓住班椅兩旁的扶手,衝着芙茗怒吼。
這一次,跟面對嘯楓的時候完全不同。
上次是他的親弟弟,他雖然怒其不爭,但從心底還是願意爲他開脫,聽他辯解的。而這次,面對的是芙茗,在他心裡有着種種“不良”前科的‘女’人。
他完全可以對着她任意發泄心中的怒氣。
不用太多的話,孟嘯楠短短的一句已足夠讓她聯想到很多。
下‘藥’!
“什麼?不可能!”芙茗脫口而出。她驚訝至極,但第一反應就是這不可能!
明明可以和嘯楓好好發展的,以後又不是沒有希望在一起。爲什麼要冒險做種事?這不合常理!嘯楓對詩媛有多上心,芙茗還是清楚的。
詩媛居然會做種傻事?難道感覺她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有些氣短。
芙茗已經有些明白事件的經過了。
如果孟嘯楠沒有說謊的話,那就是嘯楓雖然喜歡詩媛,但根本還沒準備好!是詩媛不願意在繼續等下去,而採取了這種極端措施。
爲什麼會這樣啊!芙茗真想仰天長嘆。
明明是很有前途的一對!
“呵呵!不可能?”孟嘯楠絕對不容許有人質疑他的弟弟,“你們不要把別人都當傻子!嘯楓第二天起來覺得不對,去醫院化驗了的!要不要把化驗單給你看看啊?”
他的語氣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意味。
芙茗知道,事情八成不會錯了,難怪嘯楓不願意當面跟自己講呢!
不過,這確實也是孟嘯楓的行事風格。
如果是孟嘯楠,大概會在之前就會警覺到,然後或者將計就計,第二天直接翻臉;或者會將那有‘藥’的飲料直接潑‘女’人一臉。
芙茗相信他絕對做得出來。
很多時候,他是大男子主義的,很看不起‘女’人。真正能讓他佩服的‘女’人不多。
而嘯楓就不同了,他在察覺到不對以後首先想的就是去醫院,說是收集證據也好,說是驗證懷疑也好,總之,是先把事情證實以後再考慮其他。
思維縝密,做事一絲不苟,就如同事先設計好的程序一般。
孟嘯楠此時已經把矛頭轉向芙茗,“你既然能想出討好我父母的辦法,你朋友明顯也不是什麼好貨,爲什麼不能想出下‘藥’的辦法?”
“可是,她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呀!”
芙茗是真得很不可理解。詩媛又不像她,當初她是完全看不到一點希望纔想了曲線救國的辦法的,但嘯楓卻不是嘯楠,他還是很喜歡詩媛的。
“呵!那誰知道呢!”孟嘯楠譏諷道,“人心不足唄!”
芙茗覺得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頭。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跟她還是有點關係的,當初,不是她的話,嘯楓應該根本沒機會認識詩媛……
“我很抱歉。”
芙茗終於還是低頭,她不希望因爲別人的事跟孟嘯楠鬧僵,讓他們兩個也跟着不自在。還是要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纔有可能去管別人。
“你是需要說抱歉。如果不是你,嘯楓怎麼會認識陳詩媛這種公司小文員?如果不是你,又怎麼會有現在這一攤子事?”
芙茗很詫異,她忍不住仔細瞧了瞧孟嘯楠的表情。
他這話,是認真的?
孟嘯楠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你害了我還不夠,還想害嘯楓?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讓你和你朋友都盯着我們孟家的男人?”
芙茗只想笑。
原來,他把嘯楓的意外過失全推到她身上?
哈很好,很好。
芙茗仰起頭,把即將溢出的淚水‘逼’回去。
也許,真的是她錯了。不然,她的朋友和她的丈夫怎麼會同時把錯誤歸結到她身上?她再不想承認,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詩媛埋怨她不能送佛送到西,孟嘯楠埋怨她不該介紹這些一心向上爬的‘女’生給孟嘯楓認識。
不知道嘯楓有沒有也在心底怨恨她?
芙茗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說着,她起身出了書房。
事情已經搞清楚,她還有什麼留在這裡礙孟嘯楠眼的必要?
不如回去好好冷靜一下,想想該怎麼辦纔好。
身後,是孟嘯楠冷冷的不帶感情的聲音:“你還想有以後?如果你想繼續穩坐孟家大少‘奶’‘奶’的位置的話,趁早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斷了聯繫!”
芙茗的身形踉蹌了一下,終於開‘門’走了出去。
孟嘯楠就這麼看着她有些瘦削單薄的身子,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他並沒有報復後的快感,相反,還有些微微的心疼。
但是,他努力的說服自己,這次的事太過分了,芙茗不可原諒!
孟嘯楠起身在書房裡轉悠了幾圈,這才重新回到電腦前,在網上搜索着有關於陳詩媛的資料。
是的,他其實也是一個電腦高手。
世人皆知孟家兩兄弟,大少是商業奇才,他天生對做生意就如魚得水,年紀輕輕就把孟氏發展到一個別人幾輩子也無法企及的高度;而二少是電腦天才,從小對編程、電腦、黑客技術如飢似渴,長大後更是成爲了夢想科技發展的堅實基礎。
其實,兩兄弟一母同胞,相同的遺傳基因,又怎麼會真有那麼大的差距?
或許二人在天賦上略有不同,而後天更是各自選擇了不同的路,但那也不過是爲了以後兄弟二人能更好的合作罷了。
孟嘯楠或許在黑客技術上不如嘯楓那麼逆天,但只是收集個小人物的資料,以他的水平自然也是綽綽有餘。
很快,陳詩媛從小到大的各種經歷就完全擺在他面前了。
芙茗幾乎是一路跑的衝回臥室,甩上房‘門’,這才任淚水放肆的流下來。
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也有軟弱怯懦的時候。
在人前,她從來都是淡定、冷靜、客觀的對待所有事情。
可這一次,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大。她還從來沒想過,她的所作所爲,也會錯得這麼離譜。
好心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得到頭來被兩邊埋怨的下場?
唉,爲什麼她的朋友就不能給她爭氣一點呢!
芙茗在‘牀’上趴了好久,這纔去衛生間洗臉,又找冰塊來敷有些腫脹的眼睛。然後她把‘牀’單團吧團吧丟到一邊,這才叫傭人進來收拾,自己去了孟夫人那邊。
快中午了,她還是要過去看看婆婆又什麼吩咐的。
日子再艱難,總要過下去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身體,很累;心,更累。
也不知道婆婆會不會因爲她放了詩媛一個人過去她沒陪着而責備她?
意外的是,客廳里居然只有孟嘯楓和詩媛兩個人。
嘯楓看到芙茗進來,站起來招呼道:“大嫂,你這麼早就過來了?快坐吧。正好幫我招呼一下詩媛,我忽然想到還有點事,先回去處理一下。”
他說着,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芙茗就正好借這個機厲聲喝問詩媛:“你居然給嘯楓下‘藥’?”
她倒想看看詩媛怎麼解釋。
“是!”反正也撕破臉了,詩媛也不再藏着掖着,“我跟他‘交’往一年,他就知道送東西,請我吃飯,連個手都不敢拉!你看那一對情侶是像我們這樣的?他也從來不提帶我回傢什麼的,我都懷疑他只是想找個人來陪他說話!他是孟家的二少爺,有的是‘女’人想排隊嫁他,但我卻是‘女’人,青‘春’有限,憑什麼‘浪’費時間陪着他耗?”
“那你也不該用這種手段吧?你不覺得這簡直是對你們感情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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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茗的聲音有些發顫,原來詩媛想的和她根本不一樣。
“褻瀆?本來不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麼?只是嘯楓靦腆而已,我即使採取了點手段又如何?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詩媛反‘脣’相譏,“你以爲你之前做的事很隱蔽嗎?”
看來詩媛是說不通的了。
芙茗也不願意多‘浪’費口水,她默默的端起杯子喝茶。
由於芙茗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孟家的午餐時間,因此即使兩人無話可說,也沒有冷場太久,不大會兒功夫,孟暢豐夫‘婦’都回來了。
詩媛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形象,開始挖空心思的和孟夫人攀談。
她的出現倒是讓孟夫人又開始待見芙茗起來。
孟夫人對於詩媛的熱絡、討好,都是淡淡的迴應着,充分的拿出了上流社會的高傲和矜持。
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歪着頭和芙茗在討論。臺北哪家的美容效果比別處好;哪家店的衣服總是能進到歐美的最新款式;施華洛世奇又出了哪款新首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有些詩媛還可以勉強‘插’上一兩句話,而有些,她根本就從來沒有關注過。
詩媛愈發顯得尷尬起來。
芙茗在心裡默默同情着她的尷尬處境,其實,以她跟嘯楓兩個人的關係,如果正常發展的話,嘯楓肯定會從送她奢侈品開始,帶她慢慢融入這個圈子。
孟暢豐沒有參加‘女’人的話題,他拿了本雜誌在看。
詩媛又不能轉而去和他說些經濟熱點話題,只好不時的陪着孟夫人和芙茗兩人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