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此生之劫3
?葉妗嫵沿着略有些陰溼狹長的石巷,回到了她租住的小旅店。
每一年的3-5月份是雲滇的旅遊旺季,古老而富有民族風情的大理,是遊客人趨之若騖的旅行盛地,第五屆世界佛法會在大理舉辦,世界各國各地的佛教信徒,更是紛紛前往雲滇大理這個白族人民聚集之地。
她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訂到了這家旅店,旅店雖小,但是還算乾淨整潔,最重要的是這裡很清淨。
葉妗嫵伸手,緩緩推開旅店厚重的木門。
映入眼簾的是身穿着傳統白族民族服裝的白族老闆娘,熱情善良的老闆娘,向葉妗嫵微笑示好。
葉妗嫵回以微笑,然後上了二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很小,
設施也相當簡單,她緩緩的坐到牀邊簡單的梳妝鏡前,鏡子裡清楚的映照出了,腦後削制粗糙的菩提木簪,她不禁想到原先插在發間的那支玉雕茉莉花簪,現在那支簪子已經歸一個名叫“司元貞”的男人所有。
司元貞!
思及這個名字,她的心不禁顫了顫,心下略有些複雜。
佛寺裡,那個男人攜帶着滿身未民的兇意,與血腥的殺孽,突兀的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驚鴻一瞥,他們之間有了交集。
本是地獄之徒,手握屠刀,卻在佛門清淨之地,對她做出褻瀆佛祖的輕浮之舉,至今她依然還能感受到,他略帶粗礪的指腹,捏着她的下顎時,那不容拒絕的力道,以及那雙寡薄銳利,猶如刀鋒的脣,對她說出“小姐所求之事,必會圓滿”時,輕輕碰撞她的脣瓣時涼薄曖昧的觸感。
這一切,都讓從小到大,從未與男人如此親近過的她驚慌失措,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睛失了焦聚,近在咫尺的臉變得模糊不清,她忘記了反抗,忘記了掙扎,
與其說忘記,倒不如說,那個男人氣勢太過強橫,碾壓了她的神智。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葉妗嫵倏然從怔然失神的情緒當中清醒過來,有些懊惱那個名叫司元貞的男人,不過初見,卻對自己的影響這樣大。
她急忙收斂了情緒,走到門邊警惕的問:“是誰?”
“是我,阿嫵!”門外傳來清雅的女聲。
葉妗嫵悄然鬆了一口氣,這纔開了門:“阿宛,快進來吧!”
她這一次來雲滇,是和唯一的好友葉宛一起過來的,葉宛就住在她的房間隔壁。
“不是說要去拜訪一位故人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葉宛走進房間裡,隨口問了一句。
正在給葉宛倒水的葉妗嫵,不知怎麼的就想到的司元貞,手中的動作一頓,頓時杯中的水滿溢出來,灑在她的手背上,一片灼燙。
“啊!”葉妗嫵痛呼一聲,手中的瓷杯頓時“哐啷”一聲砸到地上,碎片亂飛,水花四濺。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宛嚇了一跳,她連忙走過來:“怎麼回事,有沒有燙到?”
一邊說着,葉宛一邊拉過她的手,發現她的左手手背上燙紅了一片,她的肌膚本來就猶如珍珠一般瑩潤光潔,
白皙如玉,此時大片腥紅,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葉妗嫵疼得秀眉微蹙,輕咬着有些發白的脣,搖搖頭道:“還好,大概是昨天晚上的開水,沒有燙得太厲害,用冷水沖洗一會兒,再敷些藥過兩天就沒事了。”
因爲摔了水杯,燙了手,她心中越發心虛的厲害。
靈濟大師乃不世高僧,佛法精深,她原本打算留下聽禪,誰知出現了司元貞這個變故,被那個男人,在佛門清淨之地,這般調戲輕薄了一番,她幾乎是落荒而逃,所以葉宛問起她爲何早歸的時候,她的反應纔會這樣大。
葉宛輕輕責備道:“都紅了這麼一大片,一會兒就該起水泡了,還說沒事,怎麼這麼不小心?”
葉妗嫵垂着頭,疼得臉色發白。
葉宛拉着她來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任由水流沖洗:“要衝洗五分鐘以上,”
說完,她忍不住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好友,她雖然低眉斂目,但是依然掩不住身體驚慌失措的反應。
看來她今日拜訪故友,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思及,葉宛的眼中掠過一絲憂色。
葉妗嫵看着被水流沖洗的手背,哪怕是清涼的流水沖刷也掩蓋不了手背上的一片灼痛,她不停的默唸着《心經》,平復着內心的驚惶。
葉宛準備說一些責備的話,目光卻不意掠過她腦後髮簪,微微愣了一下:“這木簪……你今天一直戴着?”
她的目光閃了閃,彷彿隨口一問。
葉妗嫵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腦後的木簪,爲了掩飾內心的驚惶,輕輕“嗯”了一聲。
這支木簪……是司元貞親手削制,不問自取的用它換了她佩戴多年的茉莉花簪,甚至強逼中獎的將那支茉莉花簪當成了定情信物。
葉宛沒有說話。
她明顯有所隱瞞。
她記得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插的是那支玉雕茉莉花簪,而不是這支削制粗糙的木簪。
而這支木簪上面還帶着新削木潮溼與淺青,靠近的時候還能聞到淡淡的潮溼木香,顯然是剛剛削制不久。
應該是她訪友這段過程當中。
葉妗嫵突然間擡頭,看着葉宛欲言又止:“阿宛,今天……”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莫名奇妙,那個名叫司元貞的男人,每每思及總讓她驚惶不安,這種感覺是她無論念多少遍《心經》都沒有辦法平復的。
她想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葉宛,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葉宛追問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你好像心神不屬,心事重重!”
瞧她這般模樣,她已經肯定了自己的推斷。
葉妗嫵張了張嘴,最終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麼,今天有些太累了。”
想來想去,她覺得也沒有個麼好說的,不過在靈濟寺萍水相逢,那個攜帶滿身殺劫的男人,註定只是她生命之中的過客而已,以後大概不會見到吧!
想到此處,她驚惶的情緒,莫名的就安定下來。
最好,永遠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