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醫院的設施果然比老的公立醫院好的多了,沒有那種舊式食堂的熟悉,一切雖不是嶄新卻是窗明几淨的極其輕快敞亮。
餐廳的暖氣開得很足,寧夏進了屋子便習慣性的脫下了外套。他斥了一聲“小心着涼”她卻毫不在意的衝她吐舌頭,一副你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得意。
V領的黑色毛衣趁着一張紅撲撲的臉兒,生動的像課本里的插畫,有一番別樣的可愛。他高興的瞧着她的可愛,卻又爲她凍得成了這個模樣而惱火。可卻只有寧夏自己才知道,此刻的紅霞滿天是方纔兩人‘親密接觸’的惡果。
“昨天新上了個案子,我一會兒得回公司了。晚上下了班我就來,我陪你去餐廳買飯好不好?”方時佑用的是一種在商量和討好的語氣,而且還帶着幾分抱歉的意思。他弓着腰遞粥給她,怎麼看怎麼像犯了錯在道歉一般。
寧夏只顧着接過方時佑手裡的早飯,默默的點了點頭。
寧夏本是想嘲笑方時佑對着自己又是討好又是諂媚的那番模樣的,但又實在開不了口。她知道某些人極強的自尊以及不可違逆的性子,爲了能好好的吃個早飯寧夏又哪裡敢多嘴多舌呢?更何況他方大少爺是爲了自己做出這樣犧牲的’。
方時佑的忙碌寧夏早已知道,萬貫家業自然不是成於一時片刻的。其實她也早就發現了方時佑爲自己捨棄的那些,只是當時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怕只怕想的的太多,更加畏首畏尾了。
“那你現在就走吧,回去收拾收拾。我想方大少不修篇幅的樣子肯定有不少人等着抓拍呢!”
寧夏斜着擡起臉兒看方時佑,脣角憋不住的笑意,憨憨可愛。而方時佑,和他以往的形象比起來,現在的這番模樣,真的是夠得上‘潦倒落魄’了。
多精緻的男人,有了黑眼圈也顯得不那麼精神了,一早冒出的胡茬剛纔親吻時還刺癢了她的臉蛋,讓寧夏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次,方時佑沒有強勢的說不,昨天和今天雖然間隔了只有幾個小時,可是卻是那麼的不一樣。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麼,自己再也不用怕她對自己關懷視而不見了不是麼。
突然間坦然下來,就算看着她的背影離開也再不會有悶到抽痛的感覺了。而此刻,寧夏離開不過是去窗口提一籠小籠包。
方時佑暗笑自己傻,平日那愛理不理的心思怎麼在這一刻就愛想的那麼多呢?
香菇雞肉包,糯米糕,小米紅棗荷葉粥一人一碗,兩個人吃的不亦樂乎。他給她夾東西的心思天知道有多貪婪,恨不得將桌面上的都塞到她面前的小盤裡,而自己寧可坐在對面瞧着一口不動。
方時佑自以爲做的好卻沒想到寧夏不樂意了,徑自去提了一籠包子直接扔到了他的面前,低聲喝道,“看什麼看呀,不吃飯了麼?是誰剛纔說要趕着回去的?”
見寧夏惱怒的小模樣方時佑的目光突然頓住,哦了一聲夾了才夾了一個包子進自己的盤子裡。恍然間明白過來方時佑才發覺這斥責只是某人在關心自己。
一個激靈,那剛剛入口的小籠包便整個吞進了方時佑大少爺口中。怨只怨小籠包做的還算周正,湯濃味美卻一下燙傷了方少爺的舌尖。
方時佑哼哼着將罪魁禍首吐了出來,剛要張口罵孫子就見對面人已經冷着臉遞過來了紙巾。
“方少爺若是這麼沒出息,你下午乾脆不要來了,我纔不要跟你一桌子吃飯。”寧夏白了方時佑一眼,“咦,真丟人。”
“呵,你不願意跟我坐一桌?只怕我想坐的話你也奈何不了我。”說着話方時佑已經起身,坐在寧夏旁邊的座椅上。他扭過身子直面對着她,僅僅一個胸膛就足夠將她周圍的空氣都壓走了。
這點寧夏是承認的,若他方少爺想耍賴,任由十個八個的自己也不是對手。
“哎呀,好了好了,快吃飯吧。我看你公司的事兒還是不忙,要不怎麼就這麼有閒工夫爲了我這一句兩句的話勞神子。”
寧夏轉過身去推方時佑走,方時佑見寧夏服了軟才哼哼着離開。只可憐他早飯到底沒吃下多少,這倒並不是因爲他大少爺還真得跟寧夏那小女人置氣什麼的。怪就怪那舌尖兒上的疼痛難忍,若不是寧夏一直往方時佑的盤子裡夾東西,只怕他連那些都吃不上就要餓着肚子離開了。
寧夏怕耽誤方時佑公事便說要自己回去,可是方時佑又哪裡肯,賴死賴活也要送她回去自己再離開。早也知道拗不過,所以總是冬日的清晨陽光明媚寧夏卻也無心慢下步子來欣賞,一路急匆匆的模樣讓他最後忍不住張口問她,“小東西,你是不是想攆我走啊!”
知道攆方時佑走的懲罰,寧夏這些話自然不會直說。
寧夏嘴上連稱不敢不敢,可心裡卻不止一遍的唸叨着你快走吧,我小廟伺候不了大神仙。
方時佑就那樣站在住院處的大廳看着寧夏默默走遠。隨着步伐輕輕拂動的髮尾仍舊是在他脖頸處掃動的觸感,而他回味的更多的是她脣間的柔軟和手掌的真實感。
寧夏快步走到了電梯間,望着顯示屏上的的數字跳躍卻突然間感覺若有所失。寧夏回頭張望,卻看見方時佑的身影還在原處搖搖晃晃的沒有走。寧夏傻傻的踮起腳尖,有一種想看清男人在幹什麼的衝動,但是她卻發現男人的目光是緊盯着自己的,那目光隨着自己翹起的腳尖而擡高,然後眉頭都蹙了起來。
看見方時佑的模樣,寧夏的心中竟一時間百感交集……
就那樣,寧夏開心的像個孩子朝着方時佑的方向用力的揮了揮手。
其實,並不需要情話綿綿,也不需要擁抱一般那麼靠近。就這樣,她在那邊遠遠的揮手,而他在這邊淡淡的傻笑,足夠了。
十點多鐘的時候邢子婧睡完了美容覺就來醫院陪寧夏,進了病房就瞧見寧夏容光煥發的模樣,她那嘴角就不由揚起了笑意。
邢子婧放下帶來的禮品還讓寧媽媽好一通怪罪,“直說麻煩了人就夠不好意思的了還要讓人花錢。邢子婧倒也是嘴甜,一個勁兒的說不能在寧夏家白吃白喝。她說自己雖然人來了卻礙手礙腳的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捎帶點兒東西表表心意,哪裡想還被她寧媽媽嫌棄。
邢子婧那小嘴一嘟的俏模樣和略帶撒嬌的語氣連寧夏都要把持不住了,更何況是一向看着邢子婧這好那好愛之不及的自己家皇太后。
“子婧子婧,阿姨不是嫌棄你,不是嫌棄你啊。”寧媽媽一定被人誤會了便急的一個勁兒的解釋。
邢子婧一看這樣才笑嘻嘻的湊到寧媽媽跟前,握住寧媽媽那隻未輸液的手,“阿姨,我知道你爲我好,可這有些心得盡,有些錢便當然不能省嘍。”
“所以,您只管好好養病就成了。這些個東西您要是看着礙眼鬧心啊,您就當她是天生掉下來,跟您沒半點兒的關係。”
邢子婧一番俏皮話兒逗得寧媽媽直樂。寧媽媽握了握邢子婧的手道,“好,好,好姑娘,好閨女。等以後回了家,阿姨再給你做好吃的。煎包、棗卷、豆沙包,隨你挑,隨你挑!”
“阿姨,沒問題,我等你養好了身體去吃個痛快!”
與寧家長輩閒聊過後寧夏便同邢子婧一前一後的出了病房。寧夏帶上病房門緊走兩步伸手就攬住了邢子婧的纖腰,“我說路小姐,你這本事可見長了啊。我們家刁蠻任性更年期的老太太,就這麼讓你哄得屁顛屁顛的了。快老實交待吧,我們那風度翩翩白少是不是就是被你這‘花言巧語’騙到手的啊!”寧夏翹着眉,撅着嘴,十足一副女‘流氓’的模樣。故意擺出的一副‘色眯眯’感覺的眼神更是沒事兒到處亂遛,在邢子婧胸前腰上用着力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