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記者,你可別搞錯了啊,我們這是在執行任務,不是平時的訓練!”看着林雨杉的臉上閃動着堅決之意,鄭若軍與柳一波差點沒哭出來。
原來,林雨杉一聽說公安武警聯手要端掉城南的販製冰毒團伙,腦子裡的那根新聞敏感性立即活絡起來,想跟着官兵們衝在這次處突事件的第一線,把最詳盡的採訪資料拿到手,寫一篇長篇通訊。尤其是聽說要讓段青雲先去偵察任務的消息時,林雨杉更上當仁不讓。公安局領導不同意,她便找到了虞縣長和趙書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虞縣長和趙書記沒辦法,只得給公安局的林偉旺局長打了電話,林偉旺局長自然沒啥話說。
鄭若軍道:“我看這樣好了,我們段青雲當兵之前是文科班出來的,文筆不錯,他去偵察時,順便用手機身邊的情況告訴你,再拍一些照片,順便寫一些現場的情況,你覺得怎麼樣?”
“不行!”林雨杉的的態度依然堅決:“我已經得到虞縣長和趙書記的同意,難道你們連縣長和縣委書記的話也不聽麼?”
鄭若軍與柳一波倆人一陣爲難,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讓林大記者跟着段青雲去採訪,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以段青雲的脾氣,肯定要保護她的,這樣一來,段青雲的精力便受到牽扯,這可是事關全局的事啊!
“隊長,指導員,我想,我跟着段青雲一起去,不但是採訪,而且是幫助完成任務!”看着鄭若軍與柳一波滿臉的爲難,林雨杉微微一笑:“對雲蒼的地理環境我比段青雲很熟悉,而且,我能講一口流利的雲蒼地方話,能跟當地人進行交流,所以,如果我跟着去的話,一定能幫助段青雲的。”
林雨杉的這一番話,倒是說到了鄭若軍與柳一波的心上,兩位主官稍一思索後便點了頭,說話的證據也緩和了許多:“林記者,如果你要跟着去的話,一定要小心,如果你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我們真的無法向縣長和縣委書記交待了!”
林雨杉似乎是胸有成竹,她微微一笑:“我這人從小就喜歡探險,不過,像這樣的活動還是從來沒有參加過,我已經想過了,這次我和段青雲一起去,我們要扮作一對戀人,到山裡去談戀愛,相信沒有人會懷疑我們。”
“啊!”鄭若軍與柳一波大驚:“林記者,你這個法子,真的非常棒!我們馬上向林局長彙報情況,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林雨杉一擺手:“這個就不用說出去了,到目前爲止,我的這個法子只有咱們四個人知道,除此之外,再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一旦走露了消息……”
鄭若軍點了點頭,轉過頭來看着段青雲:“小段,你的意思呢?”
段青雲自然是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來:“既然林記者想要給我做一回臨時戀人的話,那當然是我的榮幸,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林雨杉眼睛一亮,她的心裡砰砰直跳起來。自從上次踏上段青雲的執勤崗位,林雨杉被師專的幾名女生進行了一番莫須有的污辱之後,她但很少與段青雲聊天,現在,她再一次與段青雲四目相對,心裡所有的酸楚似乎一下子飛得不知去向。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林雨杉一直想找個機會與段青雲談談,可她發現,段青雲居然也不主動來找她,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她在等待機會。這不,機會來了。
鄭若軍取出一支五四式手槍,交到了段青雲手裡:“小段,這支槍你隨身帶上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槍。”
段青雲接過手槍,檢查了一下,手槍的彈匣裡共有十發子彈,另有兩個插滿子彈的彈匣。他細細地看着這支五四手槍:“隊長,你放心,我這一回,保證完成任務!”
鄭若軍點點頭。他打開自己的更衣箱,取出了一雙運動鞋,擺到了段青雲眼前:“把這雙鞋穿上吧,對你有好處。”
段青雲一看,那是一雙普通的白色運動鞋,不禁撇了撇嘴:“隊長,我乾媽給我的那幾雙鞋,質量比你的好,你還是自己留着穿吧。”
鄭若軍微微一笑,拿起鞋子,用力一拍,只聽卡擦一下,鞋幫兩側便彈出兩個小洞。
段青雲大驚,只見鞋子裡裡面面都是彈簧,鄭若軍把那支五四式手槍和兩隻彈匣放到了鞋幫上開出的那個小洞裡,然後再一拍,彈簧自動收縮,恢復了原樣。
“告訴我,你是穿你自己的鞋呢,還是穿我的這雙鞋呢?”看着段青雲滿臉驚詫,鄭若軍笑問。
“嘿嘿,當然得穿隊長你的鞋嘍,你的鞋雖說不咋滴中看,卻也是實用啊!”段青雲嘿嘿笑着:“就跟娶媳婦似的,好看的媳婦未必能過日子,平凡的媳婦倒是可以天天能幫着暖被窩!”
鄭若軍與柳一波、林雨杉同時笑了。
柳一波笑道:“這雙鞋,是咱們支隊秘密研製的一種作戰物質,我這幾年只穿了兩次,現在,你把他穿上吧,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段青雲取出乾爹給的好煙,發給鄭若軍和柳一波一人一支,點上,又把一串鑰匙交到了柳一波的手裡:“隊長,指導員,如果這次我回不來了,成了烈士,我箱子裡還有幾條好煙,你給戰友們發了……”
“放屁!”段青雲話沒說完,鄭若軍便吼起來:“段青雲,我告訴你,你這次去執行任務,必須給老子平平安安地回來,回來之後,咱們好好喝酒,別給老子想那麼多歪歪道道的……”
段青雲吐吐舌頭,不吱聲了。
鄭若軍隔着窗戶,看着營房後面的座座山峰,道:“咱們雲蒼,地處山區,你這次進山,一定要小心!”
鄭若軍沒有過多的說什麼,段青雲從他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中隊長心中的擔憂來。
午飯過後,一輛紅色的麪包車開進了中隊。
鄭若軍與柳一波把身着便服的段青雲、林雨杉送上了出租車,出了營房。
看着出租車遠去,會在辦公室裡的鄭若軍與柳一波的臉上迅速浮上了濃重的擔憂之色。
鄭若軍道:“段青雲這小子這回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哎,我真是不放心!”
柳一波彈了彈菸灰:“老鄭,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呆會咱們組織戰士們與公安局一起行動就是了!段青雲既然已經去執行任務了,咱們就不要那麼擔心了。”
“問題是,全剛峰剛纔的態度很明確!”鄭若軍道:“全剛峰費勁兒把段青雲接到部隊來,如果咱們不能把這小子保護好,那怎麼辦?”
柳一波道:“這正是考驗段青雲的時候!一個優秀的士兵,就應該在最危險的關頭經得住考驗!段青雲不是傻瓜,他是一個見機行事的傢伙,這一點我很清楚!”
鄭若軍長嘆一聲,不吱聲了。
縣城的公路上,段青雲乘坐的那輛紅色出租車正快速行駛着。開車的是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大隊長謝大龍。
謝大龍一邊開着車,一邊扭過頭看着坐在後座的段青雲:“小段啊,這回可就全看你的了!”
段青雲恢復了一本正經的面容:“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把那幫犯罪團伙的實際情況摸清的。”
這樣說的時候,段青雲把目光轉向了窗外,只見車子已經開出了縣城,沿着曲曲折折的馬路朝南進發。
差不多過了四十多分鐘,車子停在了一座鮮花似錦的小山前。
謝大龍道:“你們快些下車吧,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
一身便服的段青雲與林雨杉下了車,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山了。
在剛纔坐車朝這兒走的這段時間裡,段青雲與林雨杉一直沒有說話。倆人各有所思。林雨杉的心裡興奮異常,她在期待着能與段青雲單獨相處。而段青雲的心裡卻出現了少有的緊張,這是他當兵以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接受任務。前兩次的處突,段青雲立了一個二等功,一個三等功。就像全剛峰所說的那樣,那純粹是誤打誤撞上了,沒有戰鬥的計劃性,沒有周密的戰鬥部署,段青雲的運氣成分佔了很大的比重。而現在,段青雲第一次面對面接受了上級交給的任務,而且,他腳上的鞋子裡,還有一支五四式手槍和三十發子彈。
段青雲知道,鄭若軍既然把一支手槍和三十發子彈交到了自己的手裡,不用多說也知道事情有多麼的嚴重。如果自己此次進山空手而歸,如果全剛峰和閻王爺知道情況後會怎麼想呢,很顯然,全剛峰會很失望!段青雲最不願看到全剛峰那失望的眼神!所以,他必須把這次任務很好地完成!
然而,段青雲畢竟生性開朗,嚴峻的戰鬥氣氛並沒有使他一直沉悶下去,既然進山了,就相當於進了戰場,如果自己表現得太沉悶的話,沒準林雨杉會笑他呢。
於是,段青雲轉過頭來,剛一轉頭,立即與林雨杉四目相對,林雨杉的那雙眼睛裡,閃動着少有的光澤。她穿着一件深藍色的上衣,下身穿半新半舊的牛仔褲,腳登一雙紅色運動鞋,看起來格外的清爽。
段青雲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伸出右手,抓住了林雨杉的白嫩左手:“啊,多麼柔軟的一雙手啊,柔弱無骨,潔白無暇,視之心動,聞之心怡,真是不同凡響啊,俺老段此生能抓住這樣一雙巧奪天工的溫柔小手,真的幸運得很啊!”
林雨杉輕輕掩住了臉,笑了。她望着段青雲,依然與段青雲四目相對:“你,你說的是真的麼?”
“那當然了!”段青雲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遠處的連綿山峰以及近處的山泉流瀑:“俺老段對美女從來都不願耍謊,如果耍謊,那就是對美女的褻瀆!”
林雨杉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山水停下了腳步。
“你,你能親我一下麼?”林雨杉看着段青雲直截了當地問。
“這,這個……”段青雲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