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在想,要是池安死了,那該多好,可上天不見眷顧她,讓她帶着一身的病活着,連池安,上天都救了她,是公平呢?還是不公平呢?
劉成繼續抓着她的手臂說,“時正冬哪怕是心疼你一點,他現在就應該站在門外來看你了,可現在這麼久了,他來過嗎?他可憐過你嗎?在他的心裡,他愛的,疼的,只有池安,儘管你再陪他三十年,你換來的,也只會是失望。”
不管他說了多少,夏江依舊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的打掉劉成的手,然後一手就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下了牀,走進了衛生間,將門關上了。
劉成現在已經手無對策了,他走不進夏江的心裡,那個人把別人都看得很透徹,偏偏把自己裹得寒嚴實。
任憑他在外面怎麼敲門,夏江始終也沒有出去。
此時的夏江,坐在馬桶上,眼神呆滯,像一個失去知覺的人。
而她這一坐,就是半個小時。
因爲擔心她在裡面出事,劉成不得不拿來鑰匙將門給打開了,一進去,就看到夏江坐在浴室的地上,頭上的蓬頭散着水,已經將她渾身都淋溼了。
劉成簡直嚇壞了,她纔剛剛醒來,這水一淋,肯定要遭罪了。
後一刻,劉成已經衝到了夏江的面前,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但夏江像發了神經一樣,一把就給他推開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難道真的想死嗎?”劉成衝着她吼去。
“死了好,死了纔好。”夏江哭了起來,所有的情緒集到了一起,哭得嘶聲力竭,她往後一步步的退去,搖搖晃晃的撞在了牆上,說,“爲什麼你們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就這樣死了?我活不下去了,活不成了。”
劉成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滿眼都是失望,“你怎麼能說這麼的話?”
“劉成,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我求求你了。”
“夏江……”
“我是罪人,我就是一個罪人,我早就該死了,我就該死了……”夏江身體從牆上緩緩滑落到了地上,她那臉上的絕望,一臉的痛苦,像是一支強力劑,直接打
到了心臟上。
她就這樣蹲在地上,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大腿,全身上下都已經溼透了。
劉成看着她這樣,心裡所有的氣憤也都沒有了,他脫下了白大褂,將自己的絨毛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夏江的身上,“你沒有錯,是他不珍惜你纔是。”
她搖着頭,嘴裡不停的說,“不是的,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是,是我害了池安,是我害了她,她的孩子,她的哥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現在我遭到報應了,我遭到報應了……”
“夏江,你說什麼?她的孩子,她的哥哥?你爲什麼這麼說啊?”劉成十分震驚,雙眼更是瞪得很大。
下一刻,夏江卻大笑起來,像極了一個癡傻的人,嘴裡卻不停的唸了同一句話,“我遭到報應了,我真的遭到報應了……”
劉成相信自己不是聽錯了,但他不敢肯定,只是看到已經精神恍悟的夏江,他彷彿一下就明白了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一刻,想得明明白白了。
……
後來,劉成把她帶了出去,找來的女護士,給她換好了衣服,吃了藥之後,她就睡下了。
劉成出了病房後,越想越後怕,夏江說那番話,始終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響着。
他拼命的搖了幾下頭,告訴自己,那只是夏江說的胡話而已。
……
另一邊,張景薴一個人逛着商場,這幾天一直不在狀態上,就連現在也是,逛了很久,一樣東西也沒有買到。
她突然停在了一家書店外面,外面的展板上掛着很多本雜誌,她刻意看了一眼,東瑞的《博刊》雜誌掛在最前面,十分的顯眼,而《DM》則沒有上架。
這使張景薴有些好奇,索性就進了書店,找櫃檯的服務員問了一下,“有沒有《DM》雜誌?”
服務員態度恭敬的說,“不好意思小姐,這個月我們店裡沒有,只有上個月的,你要嗎?”
“怎麼會沒有新版呢?”
“其實上個禮拜是有的,但是這一期好像不怎麼好,賣得也不好,老闆就退回去了。”
“這樣啊。”
“不過咱們這裡有《東瑞》雜誌,你要不要買一本,其實也不錯,這兩個月以來,買的都比《DM》好。”服務員介紹道,可她哪裡知道,面前站着的,可是當初《DM》的主編,《東瑞》的新銳編輯。
好在,張景薴也沒有自己戳破,她只是笑了笑,就出了去。
《DM》被退回?這個消息,是張景薴多年來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吧。
以《DM》的實力,怎麼會這樣,她實在不敢相信,但也因爲這樣,她不得不想起池安和自己說的話,還有池安誠心誠意的邀請。
這些天來,她一直處於迷茫的狀態中,搖擺不定,以至於失魂落魄的。
她在商場裡又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然後突然離開,開着車到了時康大廈。
在樓下的時候,她掏出手機原本想給池安打一通電話過去,但想想,還是放下了,因爲前臺的人認識她,所以沒有攔,但都覺得很奇怪,怎麼張景薴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從一樓上到池安的辦公層,當然也遇到了公司的員工,大家沒有打招呼,只是姘頭一輪了起來。
到了池安的辦公層,電梯門一開,就遇到了劉美娟,
“張主編?”劉美娟掩飾不了自己的驚訝。
“我現在還不是你的主編。”張景薴一眼也沒有看她,出了電梯門就往池安的辦公室去,頭也不回的問劉美娟,“你們池總現在在嗎?”
“在的。”劉美娟追了上去,走在張景薴的前面,一邊說,“你這邊請。”
走了門外的時候,劉美娟本打算進去先通知一聲,可張景薴纔不幹,推開她,徑直的就走了進去。
正在工作狀態中的池安沒有往她的方向看,所以也不知道是張景薴,冷冷的甩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敲門就可以進來的。”
劉美娟則是支支吾吾的站了門口,說,“池總,是張小姐。”是的,她改口叫張小姐了。
池安從文件中擡起眼來,就已經見到張景薴站在自己辦公桌前了,她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稍稍一低,問池安,“不知道池總那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