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了?你是在等誰?連公司都不去。”夏江走到他旁邊還在不停的追問着。
“我累了,不想再走了,今天,池安拿着證據去檢察院了。”
“證據?什麼證據?正冬你說什麼?”她突然拉着時正冬的手臂,心裡雖然有些想法了,但還是不敢確定。
時正冬只是輕輕的把他的手拿掉,語氣裡好似風平浪靜般紋絲不動,嘴角牽起一抹笑意,說:“我把證據給她了,夏江,如果不是我的當年的車禍不會發生,我和池安的孩子也不會掉,她恨我是應該的,我想通了,盛同殺我母親的仇我不報了,我寧願去坐牢也不要讓池安痛苦,這段時間我才真的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
“你瘋了?這和你沒有關係,你這麼做只是給盛同活路,你努力了十年了,現在盛同已經開始相信你了,你難道就要放棄嗎?別傻了正冬。”夏江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那種亢奮是一種不願接受的激動。
“池安她根本不愛你了,她恨不得你死,而你現在要爲了她放棄一切,值得嗎?”
“我知道,但犯了錯就是錯了,我害死她哥哥和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是事實,我本來早該死了。”
“那盛同呢?你的仇你不打算報了嗎?十年你都等了,五年前你也等了,現在你就不能再等等了嗎?等盛同先遭到報應再談你和池安恩怨不行嗎?”
“沒用了,東西我已經給池安了。”
他剩下的,就是,嘆息了吧。
夏江已經眼淚出來了,她絕對不能讓時正冬出事,絕對不能,就算是豁去了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我去找她把東西拿回來。”
時正冬拉住了她:“她已經去了。”
“檢察院應該還沒有開始受理那就來得及。”
甩開時正冬,她就立即驅車往檢察院的方向去了,她必須要在事情發生之前阻止這一切,於是,她幾乎把車子的油門踩到了底,飛快的速度穿梭在城市中。
有時
候不得不相信,人的運氣往往會成爲一個人最終致命的武器。
兩車相撞,瞬間碰出了灼熱的火花,那一聲巨響被大雨沖洗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一地的殘核,還有一顆被撞擊到底的參天樹。
夏江在翻到的車子裡已經陷入昏迷,從額頭到臉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鮮紅的血液從皮肉裡滲出來,已經完全將她融入在血泊之中,隨着這場大雨又一次被沖洗的乾乾淨淨。
周遭的一切都開始慌亂起來,所有的聲音都混雜在了這場大雨裡,卻又消失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
手術室門上的那盞藍色的燈持續了四個小時,放燈光暗下,躺在手術室依舊還沒有脫離危險的夏江從裡面推出來送進了重症病房,這這次手術的持刀醫生,是劉成。
他已經疲憊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四個小時,雖然對於一個醫生來說並不算得什麼,但當那個躺在手術檯上的女人是自己愛的那個人的時候,那種擔憂感和醫生應有的責任感碰撞在一起,那該是多麼的複雜啊!
然而,這次陪同家屬,不是別人,也不是時正冬,而是池安。
她從檢察院回來的路上親眼撞見了這場車禍,親眼看到那輛白色的奧迪車在空中180度翻轉,然後重重砸在了地面上,這場她親眼目睹的車禍又一次刺激了她敏銳的神經。
是的,她本可以假裝看不看,本可以在司機說轉道點一下頭,又或許她應該眼睜睜的看着這場遭受報應的車禍,但是,她做不到。
她現在重症病房的玻璃牆外,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夏江戴着氧氣罩昏迷不醒的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原來,她也是怕死的,原來,一點兒活着的希望其實每個人都渴望。
而趕到醫院的時正冬也是在這四小時後纔來的,原因是他以爲這場“暴風雨”回來,所以關掉了所有的通訊,卻沒想到,他沒等到這場暴風雨,而是等到了夏江車禍的消息。
“她怎麼樣?”時正冬沒來得及去顧及池安一眼,他的
目光看着裡面,臉上難以掩蓋擔心的神色。
池安注意到他的神色和語氣,問道:“我出車禍躺在醫院裡的時候你也像這樣過嗎?”
時正冬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扭過頭看着池安,眼神不知不覺有一層朦朧的歉意和悔意,而他卻將這個問題扯到了另外一邊,問道:“爲什麼沒有把東西交給檢察院嗎?”
是的,池安沒有沒有那麼做,她明明已經走進了檢察院了,只差一步而已,但就是那一步她竟然放棄了,她堅信自己也許某一天會後悔自己沒這麼做,然後給自己一記重重的巴掌。
“你以爲我不想嗎?我今天去了,但我還是這麼做,我在想,這麼快讓你解脫了是不是太輕鬆了。”
“那你到底打算要什麼?”
“要什麼?”池安笑了笑,目光挪進病房裡夏江的身上,說:“看到了吧,這就是後果,遠遠要比死更難受。”
時正冬整個人從背後開始一陣發涼,池安終究“放”他一碼,卻把自己的賭注加了更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我狠,覺得我不給人留活路。”她笑着看向時正冬,笑容舒展的更加燦爛:“不管如何,時正冬,你的命運在我手裡,我不把東西交出去是給你自由不是給你機會,我們之間的恩怨還遠遠不夠你把牢底坐穿的代價來還,我反而更加希望下一個躺在這裡面……是你。”
她轉身離開,不願再看他一眼,這段時間,她和他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一次次把她弄的稀裡糊塗,甚至有那麼一刻,她真的覺得他們結婚了,也相愛了。
手上那枚時正冬在日本親手戴在她手上的戒指此時因爲天氣的原因顯得很“冰冷”,池安擡起手看着,這是當年的結婚戒指,兜兜轉轉又在她手指上落根。
她奮力的想要摘掉,卻無論如何也摘不下了,雙手拍打在方向盤上,她又氣又失望。
想到剛纔時正冬看夏江時的表情她就後悔極了,她爲什麼要救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