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就是太認真了。”崔瑩簡單評價了一句,然後就不再多說了,似乎想起什麼往事,臉上現出緬懷的表情。
“上次我們談論過這個問題了。”明成喝了一杯酒,又說:“你走了之後,我反覆思量了一番,認爲你說的很有道理,無論好人做事有多少瑕疵,無論好人以前做過些什麼,好人這次做的事情是要肯定的。但是,我最後仍然決定傾向於對好人的行爲提出批評。因爲我覺得,當一個人做錯的時候,如果你真的是爲了他好,你就要努力的及時的幫他糾正過來。否則的話,你對他表現出寬容,理解,忍讓,事實上你就是在把他往火坑裡推,他會在你的縱容之下越走越遠。直到有一天你無法再縱容他,但那時候你就已經無法糾正他了,他也再找不回原來的自己,因爲在錯誤的道路上他走的太遠。局面糟糕到這種地步,其實你是有責任的,可能你沒有做錯,但你沒盡到責任。你要真想對他好,就不能只是誇他,你還要敢於批評他。我是這樣想的,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不批評好人,那以後我就沒機會批評他了,或者說我以後再批評他就失去意義了,所以現在我必須要批評他。”
明成最後一句話,說得既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實話實說,頗有幽默的趣味。王笑聽了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如果明成僅僅是出於這個原因對好人做出批評,那他以後做事考慮周到一些就行了,那樣就能獲得更多好人卡點數。想到前途一片光明,王笑頓時心裡輕鬆了很多,忍不住讚道:“明成兄,你這話說的真好,不愧是著名評論家。你怎麼就這樣聰明呢?”
明成淡淡的一笑,沒有說什麼。
崔瑩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倆先慢慢聊着。”
等到崔瑩走後,王笑又問道:“明成兄,你說好人如果看到了你的評論,他會怎麼想?他會不會暴跳如雷?能不能理解你的苦心?如果他不能理解你的苦心,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那豈非是可惜的很?”
明成回道:“我不認識好人,我也不瞭解他,當然不知道他怎麼想,也不知道他能否正確對待我的批評。但是,我知道縱容他肯定會害了他,所以我只能選擇糾正他的錯誤行爲。對於我來說,我只想盡到我認爲應當盡到的責任。至於他能不能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無法左右別人的選擇,也無法控制命運的安排,我只是想盡可能的把事情引向更美好的地方。”
王笑哦了一聲,心中大爲震動。
突然之間,王笑感到明成是有大愛的人,比起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相比之下,王笑雖然對別人很好,但卻沒把讓別人過得更好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可能在別人困難的時候他會去幫助別人,可是如果無事無情的話他就懶得理了,這是他積聚愛的力量僅能維持三秒的重要原因。
“其實,”明成輕輕一笑,又道:“如果好人承受不住這種批評,從此以後再不做好事的話,那他真的就不適合作好事,也不能成爲真正的好人。因爲我們活在這個世上,無論我們做什麼事情,總會受到很多的非難,即便我們做的完全是好事,都會有人中傷我們的動機。在當今這個人心喪亂的年代,好人做的事情特別不合潮流,肯定會面對很多的惡毒攻擊,如果就連承受毀謗的心姓都沒有,那好人最後也不過是泯然衆人,他偶爾興起做一件好事就不配以好人作爲名號。”
明成這番話,王笑聽在耳朵裡,渾身都激起鬥志,他一定要堅守本心,不顧別人的毀謗,堅持做一個好人。最終,他配不配得上好人這個名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盡心盡力的堅持做一個好人,做到無愧於心。
“希望好人能瞭解你的苦心。來,我敬你一杯。”王笑對明成很佩服。
兩人又聊了很久,崔瑩才從衛生間出來。
離開酒吧的時候,王笑搶着買的單。雖然今天明成和崔瑩說的請客,但是他很想結識明成和崔瑩做朋友,與他們建立深入的良好的關係。
與明成和崔瑩分手以後,王笑剛剛想要打車離開,突然一箇中年人衝着他走了過來。那中年人穿着西裝革履,一雙眼睛閃爍着精明的光芒,正是鸚鵡的直接領導鬼狐。不過,王笑見過鸚鵡,卻沒見過鬼狐。鬼狐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證件,在王笑面前一亮道:“你好,我是TBI,請你跟我走一趟。”
TBI就是特情局,全稱是天朝特殊情報局,是負責打擊恐怖活動,保護國家安全等任務的機構。在天朝電影中經常見到,但在現實中很少見到,王笑也應該很少見到。所以,王笑故意表現出驚慌,問道:“什麼TBI,找我幹什麼?”
王笑見到鬼狐報出身份,就猜到是爲了調查好人的線索,只是不明白爲什麼是會找上他的。但王笑心裡一點兒也不怕,以他現在的本事,真沒什麼好怕的。
鬼狐將證件在王笑面前晃了一下,沒等王笑看清楚就收了起來,又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想要了解一些情況,請你配合協助我們調查。”
“你們想要了解什麼?”王笑做出驚魂稍定的樣子。
“我們換個地方,到酒吧去談淡。”鬼狐轉身往酒吧就走,走了兩步,又道:“希望你能主動配合,不要讓我用強制手段。我知道你是一個學生,不想太驚嚇到你。但如果你不合作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笑只能跟上,道:“我沒有不想配合調查,只是我剛從酒吧出來。”
王笑說的是實話,他沒有戴好人面具,根本不怕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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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鬼狐微微一笑。“你那兩個朋友,一個是記者,一個是評論家,都是很麻煩的人,所以,我是特意等他們走了,纔來找你的。”
“他們很麻煩嗎?我覺得他們人挺好的。”王笑道。
“嗯,這很正常,我們所站立場不同。你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看他們,而我們TBI做事討厭遇到喜歡對人評頭論足的記者之類的人員。你要知道,他們總會抓住你一點小毛病對你進行攻擊,但你又對他們毫無辦法,那很令人生氣的!”鬼狐嘆了口氣,似乎在感慨自己的事情,兩隻眼睛卻盯着王笑的面孔,想要從王笑的反應看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因爲他剛纔所說的處境,其實不只是作爲特工人員經常遇到的,也是這次好人所遭遇到的。如果王笑是好人的話,或者跟好人有密切關係,那在肢體語言等方面就會表現出異常。
可惜,王笑是受過獨狼專業訓練的。面對鬼狐的這種試探,王笑一點異常都沒表現出來,在那一刻他從內心把好人當成了與他毫無關係的存在。所以,王笑很自然的說道:“但有了他們的監督,你們犯的錯誤少了,對普通人真有好處。比如像我這樣的,現在要配合協助你們調查,就能獲得你們比較友善的對待。”
“嗯!”鬼狐沒看出王笑有什麼異常。
兩人說着話,走進了酒吧。
王笑今晚再次走進這個酒吧,雖然跟先前是一樣的酒吧,但感覺卻是大不相同。第一次是輕鬆的愜意的,第二次是緊張的應戰的。不是因爲酒吧變了,而是身邊的人變了。跟朋友喝酒,與跟對手喝酒,感覺自是不同。
兩人點好了酒,鬼狐看着酒杯,很有深意的說:“這酒可不便宜。”
王笑一聽就明白了他真正想問什麼,便回道:“嗯,平時我也就喜歡和同學一起喝3元錢的冰鎮啤酒,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喝進肚子裡面,那種感覺真是舒暢爽快。至於酒吧裡調的酒,我其實是喝不太慣的。但沒有辦法啊,誰讓我找了個富家女做女朋友,這種場合少不得要來適應一下的。”
“你花女朋友的錢嗎?”鬼狐突然很沒禮貌的問了這麼一句。
這是在懷疑王笑吃軟飯了,王笑對此稍微有些不爽,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現在雖說錢不多,但也有七八百萬。除了從嚴誠那裡得到的500萬,還有從艾院長那裡得到的200萬,另外就是這段時間賺的錢,這個情況就連嚴誠都能查得出來,特情局應該不會查不出來。所以,鬼狐這句話只可能是試探。
其實,王笑隱瞞他的資產狀況,平時表現的較爲低調,只是不想脫離羣衆,畢竟他還是一個學生。他的朋友同學大都很窮,如果他太富的話,那就被孤立了。所以,他只是在朋友面前表現的比較適當,有錢但不至於離譜的讓人記恨。
王笑沒有幻想讓特情局查不清他的財務狀況。以他目前的實力,他還做不到那一點。所以王笑很坦誠地說:“我不花她的錢。你今天就是想向我瞭解這個?”
王笑末了表現出一點輕微的不滿,無論是誰,聽了這種問題不生氣纔怪。
“不是。隨便問問。”鬼狐喝了一口酒,繼續道:“那我就說正題吧。我們正在調查最近在江城市興風作浪的好人。前不久在家中被謀殺的古董專家艾院長是你的導師,對吧?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好人跟艾院長有很深的關係,一直在調查艾院長的死亡原因。最近我們詳細調查了艾院長的社會關係,到目前爲止都沒有發現明確的嫌疑對象,但嫌疑對象已經縮小到了艾院長的學生。”
鬼狐說到這兒突然停下不說了,一雙眼睛賊賊的注視着王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