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讓曲神醫點了幾樣菜。
曲神醫一臉的質疑,“我是沒錢,但你……確定有錢?”
鬱唯楚一掌就蓋了過去,“說什麼呢說什麼呢?!”
她單腳踩在凳子上,嬌俏的臉上凶神惡煞的,活脫脫像個女土匪。
“我要是沒錢,會帶你來這裡瀟灑麼?”
曲神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信了她還是沒信她,轉頭看向一旁招呼的店小二。
“你拿一些這兒的招牌菜罷,記得要放辣。”
鬱唯楚沒有和曲神醫一起用過膳,還真不知道,原來他是吃辣的。
寒墨夜就不吃辣,那廝吃的無比清淡,每次看他用膳,她都深深的爲那些油水而感到難過。
“沒看出來啊,”她言笑晏晏的望着他,“你還是個會吃辣的。”
曲神醫的面色淡淡,也不知是回憶起了什麼來,薄脣微微一抿。
“有人喜歡吃,跟在她身邊久了,自然也喜歡吃。”
他這一句話說的非常慢,隱藏着許多情緒在裡邊。
鬱唯楚的眼神微微一閃,沒有再說話。
她沒有揭人傷疤的習慣,不管曲神醫說的那人是誰,是親人還是心上人,她都不會再問下去。
這家酒樓的辦事效率很高,不過一會兒就陸陸續續上來一些菜。
盛京的人有一種習慣,那就是先喝湯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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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湯水剛端上來,滾燙的直冒氣。
鬱唯楚正要動手盛湯,卻是被曲神醫搶先一步。
他手裡盛着湯,面色極淡,“好歹你也是個女人,有些事情可以讓人幫着點。”
他將湯碗置放在鬱唯楚的面前,後者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行啊,雖然不叫我姐姐,但弟弟這活,你乾的那是相當的上道。”
曲神醫白了她一眼,也爲自己盛好了一碗湯。
兩人正喝着,鬱唯楚因爲湯水太燙,又入口太急,被燙的舌頭直抽抽,火辣辣的。
曲神醫毫不客氣的嘲笑着。
鬱唯楚一邊呼氣一邊擡起手來扇風。
她的眼神殺過去,曲神醫面色卻是一點也沒有收斂,反倒笑的更爲開懷。
鬱唯楚,“……”
手忽然很癢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她正仇視着曲神醫,酒樓門口忽然走進兩個人來。
鬱唯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一人看,心裡不斷的吐着血,盛京這是盛產美人麼是麼是麼是麼?
可爲啥……鬱唯楚握拳,小臉上忿忿不平,爲啥自己會是長的這麼的挫?!
文西郡主雖囂張跋扈,但那張臉蛋倒是真的水靈靈,少見的美人胚子。
而十公主寒綰綰,那孩子智商雖然略殘,但臉蛋是真的漂亮,一顰一笑間都帶着異樣的風情。
反觀自己的一顰一笑,只有滿滿的……矯情
如今眼前的這位美人,身着一襲橙色長裙,腰間佩戴着翡翠的玉佩,隨着她的步子而搖曳不止。
她的五官精緻動人,手裡還拿着一把長劍。
跟在她身邊的小姑娘,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美人的脣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看起來別樣耀眼。
許是鬱唯楚的目光太過灼熱,那美人也不由的望向了鬱唯楚。
當她的目光一觸及到鬱唯楚時,揚着笑意的脣角瞬間僵硬,散發着濃濃仙氣的臉上倏地一白,臉色大變。
鬱唯楚,“……”
不至於……罷?
雖然她醜,但也還沒有到把人嚇得臉色發白的地步罷?
鬱唯楚心口在滴血,不管怎麼樣,美人的臉色大變是真的……
她擡手捂臉,有點想要重新投胎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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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神醫見她面色變幻來變幻去,不由也順着她的方向望過去。
熟悉的面容入了眼底,他握着瓷碗的手指猛地一顫,緊緊的捏住了瓷碗的邊緣。
好看的娃娃臉上,神色卻是一絲未變,只是視線再也收不回來。
美人往他們這裡望了一眼,小二便已經迎了上來。
她身邊的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袖,美人回神了些,她脣角扯了扯,勉強露出點笑意來。
“不如,我們換家酒樓罷?”
小姑娘仰着頭,雙手揪着美人的衣襬,嘟着嘴撒着嬌道。
“不要嘛,月兒想吃這家酒樓的燒雞已經很久了,姐姐不是說會滿足月兒的嘛?”
美人笑容更是僵硬了幾分。
不過她已經背對着鬱唯楚這邊了,所以鬱唯楚也發現不了她的異樣。
“那好罷。”
美人微微垂了眼瞼,她牽住小姑娘的手,兩人坐在了空餘的桌子上。
鬱唯楚天生就有賞美的興致。
美人現在全程背對着她,瞧不着正臉,她的興趣頓時驟減。
她一廂情願的以爲是自己長的太不入眼,所以美人才會一直背對着她。
悻悻的收回了視線,她唉聲嘆氣的喝了一口盛起來早已涼掉的湯水。
剛想夾菜,卻眼尖的發現坐在對面的小正太,正一動不動的看向某處。
她的視線順着看過去,可不就是剛剛的那個美人的方向?
鬱唯楚挑了挑眉頭,牽着脣笑的不懷好意。
“不過才第一次見面,你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對人家一見鍾情了?”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曲神醫捏了捏手裡的瓷碗,默了半晌纔回過頭來,看向鬱唯楚。
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笑容滿面,“說什麼瞎話,有這麼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
鬱唯楚嘖嘖兩聲,“你不用轉移我的注意力,我頂多就是八卦八卦一下,你自己心裡什麼感覺,你自己清楚。”
男人嘛,見了美人都是一個樣。
走不動路收不回視線,都是很正常的。
曲神醫淡淡一笑,不知爲何,落在鬱唯楚的眼裡竟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落寞。
他微微低垂了眼睫,而後拾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雞翅。
“不是很喜歡吃雞翅,那就多吃一點,免得你老說我沒良心。”
鬱唯楚不知他什麼心思,有吃的自然要吃。
她樂呵樂呵一笑,湛黑的眼珠子卻是轉了又轉。
暗自想着等會該怎麼脫身,甩開曲神醫自己去買一些藥來。
誰知曲神醫卻是一連反常的厲害,給她夾了雞翅之後,又十分貼心的給她夾了塊雞胸肉。
他臉上笑眯眯的,語氣也有說不出來的溫柔,聽的鬱唯楚直起雞皮疙瘩。
“你身子不好,就應該多吃些肉,聽說你前幾日踩空掉湖裡去了,你可真是傻到不行,路面這麼寬,你怎麼就的到湖裡?”
若是平時鬱唯楚一定會好好的反擊一下,但如今的曲神醫是真的太不正常了。
她皺着一張臉,眼神萬分戒備的盯着他看。
“你沒事罷?”
見曲神醫又是溫柔的一笑,鬱唯楚十分嫌棄的道,“你要是病了就趕緊去看,就你這精神分裂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滲得慌――”
鬱唯楚這廂話音剛落,那邊剛上菜不久的美人桌,就傳來一道擔憂的詢問。
“姐姐……姐姐,你沒事罷?”
美人有些心不在焉,小姑娘愣是喚了她好幾聲,她才疑惑的嗯了一下,然後擡起眼來看她。
“怎麼了?”
小姑娘的脣角抿了抿,“姐姐是不是不喜歡吃這裡的東西啊,月兒感覺姐姐一進這兒,姐姐就有些不高心。”
美人搖搖頭,臉色依舊不好看。
“許是早上起的太早了,我從來都起的不早,現在有些困了。”
月兒從來不懷疑她的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點點頭,“不如姐姐先回客棧罷,”一手扒着雞腿,一邊建議道,“這兒離客棧很近,月兒自己能回去的,姐姐先回去罷。”
美人沉默的聽着,直到耳朵裡再度傳進男人低沉而愉悅的笑聲。
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氣,扯着脣角,朝小姑娘笑了下,“你在這吃會,姐姐去洗洗臉,等姐姐清醒了些,就回來陪你一塊吃。”
小姑娘滿口應好。
美人起身就走,若是有心去看,瞧着反倒像是落荒而逃。
鬱唯楚正毫不客氣的貶着曲神醫的人品,話還沒有說完,對面坐着一直溫馴挨訓的男人卻猛地站起。
她嚇了一大跳,剛想說,好好說話別打架,卻見男人已經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酒樓門口。
鬱唯楚,“……”
沃茨?
發生了神馬??!
等鬱唯楚徹底回過神來,忽然騰的一聲站起,目瞪口呆的瞪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大喊。
“臭小子你別走啊,麻痹你要是走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找誰抵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回過頭來,有些慘不忍睹的看向桌面上的那些豐富的,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菜餚,然後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扁扁的錢袋……
忽然有種被砸了腳還被狠狠揍了一拳的痛覺――
鬱唯楚痛心疾首的癱坐下來。
傷害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她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想多了……
真的會想切腹自盡的啊混蛋――
……
…………
江梧桐一路跑出去,她的面色極是難看,等跑出了酒樓很遠的地方,她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剛剛走的太匆忙,她竟然連佩劍都忘了帶。
雙手深深的捂住了臉,她難受的狠狠吸了口氣,胸口那邊刺痛這才稍稍好了些。
“你不是教過我,見到故人要記得打招呼的麼?”
一道聲音熟悉而又陰冷的傳入耳中,女子渾身一震,猛地轉身回眸望去,卻見男人一襲華裳,眸色極淡,“江梧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