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的雙手倏忽間攥緊了些,她好看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你究竟是誰?”
這個人竟然知道她的全部。
還敢用這樣的語氣用這樣的語言去嘲諷一國的王爺,那他是什麼地位,有着什麼樣的身份?
爲什麼在她的印象中,沒有一丁點這種人的記憶。
順天國的太子
不像。
聲音不像,說話的語氣也不像。
如果是納蘭國的人
可納蘭國除了六王鳳瀾,沒有其他的王爺了。
其餘的都是女兒家。
男人又是低低淺淺的笑了笑,微微啞着的聲音飄蕩在靜謐的空中,顯得格外的性,感與蠱惑,鬱唯楚的心顫了又顫,額頭卻是一涼,她渾身一震,那人柔軟的脣已經從她的額頭上移開了。
他依舊抱着她,圈,禁的姿態,倨傲的聲音,染着絲涼薄的冷意,“爲你而生的人。”
他擡起的手在她的的脣邊細細摩挲着,聲音沉穩而低啞,“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姓寒,單名一個回,字挽,暫時做不到喚我夫君,你可以喚我寒回。”
他的聲線四平八穩,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驚人。
被黑布矇住的眼睛,細細長長的睫毛顫了又顫,鬱唯楚想擡眸看上去,只是世界裡一片漆黑。
說不出的錯亂,以及內心擺明了的慌亂不堪,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抹難看的笑意。
“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寒回,還字挽,你該不會,是寒墨夜……罷?”
寒姓是順天國的國姓。
她雖然不能保證,納蘭國有沒有人會姓這個,但順天國,除卻皇室中人,絕對沒有資格被冠上這個姓氏。
但這個人,知道她的一切,也知道她和寒墨夜的一切,自己還姓寒……
說他不是寒墨夜,她都覺得奇了怪了。
但說他是寒墨夜,卻又太牽強了一點。
寒墨夜的性子倨傲無雙,又悶騷的要死。
要綁人會直接綁,但不屑於用其他人的名字和身份。
更何況,他對她的佔,有欲極爲強烈,根本不可能,會說出遠離寒墨夜那樣的話來。
男人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面容上的變化,眼中女子容顏清秀嬌美,那雙烏黑明媚的瞳眸被遮掩住,在他的眼裡卻也依舊精神奕奕,只是眼下她太慌亂了,脣角抿得極緊。
他的眉眼逐漸變得有些陰冷,冷嗤了一聲,“寒墨夜算什麼東西,他連你都保護不了,沒資格讓我成爲他。”
他的嗓音依舊沙啞低沉,聲線平靜無波,但嘲弄的意味很重。
鬱唯楚怔愣不已。
她的眉頭緊皺着,“那你到底是誰?寒姓的人不多,而且你對我對寒墨夜瞭若指掌,這種人就更不多了,我人就在你手裡,你要殺我就比碾死一隻螞蟻更難一點,你的實力這麼強,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不要用激將法,楚楚,這一招對我沒用。”男人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地拂過了女人的脣頰,而後又慢條斯理的在她的脣上點了點,目光灼灼,出聲的語氣裡卻又染着點笑意,安撫的笑,“你只要記得,我不會傷害你就可以了,不要多想其他。”
鬱唯楚擡手甩開他的手,待脣上的觸感抹去,她默了幾分才啓脣。
“是你說的要我愛上你,現在你連名字都用假的來哄騙我,我拿什麼來喜歡你?”
男人挑了挑狹長的眼角。
他的母目光緊緊的鎖視着她,纖長的手緩緩的將她的身子收攏,一點一點的貼近自己的身子。
精緻的下巴靠在女人的耳畔旁,輕輕地朝那呼了口氣,感覺鬱唯楚渾身顫了一顫,他的眼眸彎起,語氣有些寡淡,“我沒有用假名,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
鬱唯楚一頭霧水,男人又漫不經心的拋出了一句話來,“昔日寒墨夜傷害你,很抱歉我不在你的身邊,所以我要挽回這一切。”
說到這他的聲音頓了一頓,鬱唯楚的手指愈發的攥緊了些,而後又聽他出聲開口,沁涼的聲線中,篤定的態度很決絕――“我絕不會讓你,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鬱唯楚的心狠狠一顫。
這個人,究竟是誰?
……
攝政王府。
六王鳳瀾面壁思過的消息,帝都都傳遍了。
不過帝都上的百姓,倒是不知這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窗外下着小雨,夜黑風高的日子裡,也沒多少人會出行街上漫步。
有人倚窗而坐,昏黃的光線下,清風呼呼的吹過,屋內的燭光一閃一閃的,投落在男人精緻儒雅的臉上,也忽明忽暗。
他湛黑的眼眸看着手裡頭的書籍,書籍的封面很陳舊,錦書敲了敲房門,身側還有人還溼着衣裳在門外等候,男人也只是安安靜靜的應了聲,“進來。”
兩人一同進屋,其中溼着衣服的那人單膝跪地,給鳳瀾行了納蘭國暗衛的禮節之後,這才恭敬出聲,“主子,世子被人劫走了。”
節骨分明的手指就這麼的停在了泛黃的書頁上,鳳瀾的眉心忍不住蹙了蹙,他的眼眸微微擡起,清冷的視線落在了那人的身上,嗓音微冷,“現在人在哪裡?
那人的眉心緊緊的皺起,拱着的雙手交叉的很是用力。
“屬下看着那個人入府的,但是他帶了面具,屬下也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進了世子的屋裡,很快就把世子打暈了,然後……然後……”那人的面色很是爲難,帶着絲不可思議的窘迫感。
錦書瞧了瞧鳳瀾,跟在鳳瀾的身邊多年,他能感覺出鳳瀾的不平靜,身上似乎有濃重的寒氣逐漸逐漸的從他的身上瀰漫出來。
他倪了那人一眼,然後什麼,“說話不要停,有什麼說什麼。”
那人應了聲是,拳頭攥得極緊,“那人將世子打暈之後,還十分齷,蹉的親了世子一下,屬下當時較爲震驚,不知怎麼的就被他發現了,等他帶世子離開的時候,還趁屬下不備,將屬下打暈了,直至剛剛,屬下才甦醒過來,只是時間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特來稟明主子。”
齷,蹉的親了世子一下?
鳳瀾深深的眯了眯眼,停落在書面上的大手緩緩的收緊再收緊,脣角近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他身手如何,人有多高,什麼時候帶走世子的,看不清人的面容,”幽暗的瞳眸覷了那人一眼,語氣終是有些壓抑不住的重了些,“身影總歸熟悉罷?”
那人知鳳瀾什麼脾性,看似很好說話,也從不生氣,喜怒不形如色,但他很清楚,一旦什麼用處都沒有了,甚至還給他拖了後退的話,必定活不過明天。
“大概是黃昏時刻。那人的速度太快,屬下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那人的身形,倒是頗像順天國的靖王爺,但是……”溼身的那人竭力思索着,像是在回憶什麼一般,“那個人的眼睛卻是紅色的,叫人看了十分觸目驚心,屬下唯一記住的便是這一點,還請主子責罰。”
錦書見鳳瀾仿若在思索着什麼,便揮了揮手叫那人下去領罰了。
他走上前,也朝鳳瀾拱了拱手,“順天國和納蘭國,並不曾傳出過有紅色眼睛的人,琉璃世代不出國門,世子亦不曾去過琉璃,而琉璃的人不準與順天和納蘭兩國通婚,也不可能出現什麼紅色眼睛的人,世子沒有理由會遇到那樣稀奇古怪的人。”
鳳瀾的面色泛冷。
“先讓人在帝都挨家挨戶的找世子的行蹤爲重,切忌,不可讓皇上知道了此事。”
皇帝雖明面上是讓他面壁思過三日,實則這三日他都不能出門不能私自調動任何一切兵力和人力,否則會尋他更多的麻煩。
那個人,看他坐在攝政王的位子上太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對他出手了。
錦書是明白的,鳳瀾有鳳瀾的難處,“屬下遵命。”
他正要奉命往外走,卻又聽鳳瀾道了句,“分批帶一些人,去查看下靖王的住處,等一下跟本王彙報消息。”
“是,主子。”
等錦書走了過後,男人的視線依舊遠遠的眺望在遠方,好看的眉頭緊緊的皺着,紅色的眼睛……?
屋內徹徹底底的靜謐下來,等過了好半晌,只有一句意味深長的沉思飄蕩在空中――
“難道,是走火入魔了麼?”
……
鬱唯楚不知道男人是誰,他安撫她坐下她不坐,他便開始威逼利誘,鬱唯楚仔細想了下,現在完全沒必要跟他硬碰硬。
第一次覺得,沒跟陸清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是個錯誤。
男人對她很體貼,除了不願意讓她摘掉眼睛上的黑布,什麼都願意依着她。
鬱唯楚弄不清楚他的目的,也不明白這個人是誰。
後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就揪着喂着她吃飯的男人一句,“你該不會,是那個送我紫姬花的男人罷?!”
曾經,王德斌約她出去的時候,送過她紫姬花。
但那個王德斌,跟她第一次見的王德斌,以及最後一次見得王德斌,都明顯不一樣。
而且身份也很神秘。
同樣也知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