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這纔是獨一無二的你
每個人都在人生單行道上尋找
每一個他人都是其中的一個座標
我們只能在摸索中學習：
何時該注視他人，何時該回歸自我——
親人對視，多少人能堅持3分鐘？
動過自殺的念頭，正常嗎？
其實內心對現在的自己並不滿意，對嗎？
怎樣纔算真正長大？
……
3分鐘對視
本以爲能早點回家，結果我和高冷被麥先生同時召喚回來開會。會議室裡人很少，只有Alex、文思思、鬼鬼和幾個外景組的攝影師。
麥先生把本期的七個話題都貼在白板上，說：“今天白天，我們已經決定把舊題目都換掉了，也請文思思把之前淘汰的選題找了出來。大家一起找可以用的。”說着就把一堆材料發給我們。
每期節目錄影前，我們都會準備大量的選題，請網友投票後，整理出結果。經過逐一對比，最後精選出7道問題，整理成臺本上臺。從被淘汰的題目中選新題，應該是目前最快速、高效的方法了，但這些題目肯定不如之前的有意思。時間不等人，我們快速圈出可行的話題，再互相傳閱，討論合適的內容。
終於在兩個小時的頭腦風暴後，我們湊齊了新的七道題。但我們都知道，這些還遠遠不夠，要怎麼做才能整體翻盤，讓節目完全不一樣呢？
“我們加一些有趣的段子吧。”這是我的建議。前幾天，鬼鬼和撕佳麗爲了讓我心情好，發了不少段子過來，個個都很逗趣。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我能想到的方法了，容易填充時間又能活躍氣氛。
文思思馬上說:“我知道一個笑話，新聞說伯夷、叔齊的墓被盜了，哈哈哈哈。”
鬼鬼問：“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只好給他解釋：“這哥倆是被餓死的。”
文思思還打趣道：“這是民間考古愛好者們做的一次非營利考察。”
一個笑話雖然活躍氣氛，但依舊不能解決問題，怎麼纔能有新意？我看了一
眼手錶，已經晚上10點了。
麥先生一直背對着我們，看着板子上新貼的七個問題，有的是探討兩性關係的，有的是講八卦故事的，還有的是揭秘生活怪癖的，這些都是目前最有話題性的問題。
麥先生不斷改變它們的排列順序，時不時又側身和高冷討論幾句。他突然轉過來，敲了敲會議桌，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他問：“爲什麼前段時間，有觀衆批評我們沒有下限，認爲我們節目低俗？”
“因爲我們說了很多兩性話題？”
“應該是我們過於直白地揭露人性吧。”
“可能是我們剖析最真實的心理，讓很多人不敢面對自己？”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麥先生聽着我們的話，點了點頭說：“那咱們這次來點溫情的，換一種方式直擊人心，然後淚流成河。”他說這句話時，帶着慣有的微笑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那好像是一絲殺氣，我雖然隔着兩米遠，卻已然被震懾住。
“你們看看這個。”說着他按了一下投影儀的播放鍵，是剛剛搜好的一個網絡片段。關於張艾嘉的節目，她和粉絲對視了1分鐘，雙雙以淚洗面。這個結果讓我很意外，難道短短60秒就有這樣的震撼嗎？
不少同事和我有同樣的質疑。而麥先生大手一揮，肯定地說：“那我們來試一試。也做一個這樣的板塊，讓至親的兩個人對視三分鐘，我相信參與者能看到淚流滿面，看到心驚，看到最後不敢看。”
“你正常嗎？某種程度來說，確實是在讓人看清自己、看清他人。大家往往覺得這裡面只是一些搞笑或者一些殘酷的東西，但其實往深處去看，更深的地方都是動人的，是人性美好的一面，是他人和我們自己身上的善良、努力和時間刻下的一點一滴。”麥先生繼續說道。
高冷點點頭，補充說：“這個可行。肢體接觸是傳遞感情最直接的方式，而對視也是親密接觸的一種。當人們和喜歡的人對視，腦內就會分泌多巴胺，讓人產生複雜的情感。”他還搜了一些圖片給我們看，“在2012年，‘行爲藝術之母’瑪瑞娜·阿布拉莫維奇在紐約做過
一個作品，叫作《藝術家在場》，她用三個月時間，和1400人相互凝視。這張圖是她和相戀了12年的戀人對視，最後兩個人潸然淚下。正如她自己所說，世界上最難做的事情就是什麼都不做。其實在對視時，你通過另一個人，看到一些故事，也看到了自己。”
“我支持做這個！”文思思激動地說，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哭了，聲音有些哽咽，“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我媽了。雖然每天早晚都會見面，但總會驚覺她怎麼突然就老了？我想跟她對視，好好看看她。”
高冷贊同地說：“沒錯。父母子女的組合，肯定是個淚點。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孩子很難面對父母，在他們觀察父母的過程中，一面接受長輩愛的目光，一面又會發現父母的蒼老，發現原來父母開始需要子女的保護了。”
“三分鐘肯定沒問題啦，不就是對視嗎？我跟我爸對視，肯定不會哭，”鬼鬼不屑一顧，“有什麼好哭的。”
“你確定？那我們打個賭，我賭大部分人無法完成。”麥先生似乎勝券在握。
Alex聽了撓撓頭，有些遲疑地打斷他的話：“可是時間太緊了，根本不可能做。去哪裡找這些參加者？”
“咱們分頭行動。Normal你去把新題目的數據都整理出來，協助文思思做一份新的口播稿。思思，你明早帶一個攝影師，回去拍你爸媽。其他人分頭行動，找親戚找朋友，請他們帶至親的人來參加實驗。哦對，也去問公司的保安、保潔、收發室大爺……去找一切可以找的人。哦哦，還有公司門口賣炒麪的，我記得是一對夫妻檔，也請他們來。”麥先生飛快地部署着。
“找人有什麼標準嗎？需要有什麼故事嗎？”我問。
高冷搖搖頭，回答說：“沒有任何要求，只需要他們是很親近的親人。只要是親人，他們之間必定有故事。”我看着他的眼睛，腦海中突然涌入很多想法，如果讓撕佳麗和吳窮來對視，肯定能增進感情。
不容我多想，麥先生說：“抓緊時間，我們明天下午4點開始錄。我去訂錄影棚，你們找實驗對象，明晚通宵趕後期，Let’s g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