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炸彈之二:與父母同住
果不其然,自那天和撕佳麗分開後,她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情緒,斷斷續續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全是吐槽結婚的事,其中她最恐懼的莫過於和吳窮的父母同住。
無奈我工作實在太忙,沒法貼身陪伴,但隔着電話線也能感受到她的怒氣。我一邊安慰着撕佳麗,一邊熬夜加班,鬼鬼認定我得了“工作亢奮綜合徵”,還非要找高冷問問有沒有這種病。我看了看他一連三天沒有換過的緊身皮褲,真擔心勒太緊影響那什麼生活質量。
網絡上還是有很多不好聽的留言,但我根本沒空搭理,偶爾也會幻想網友留言有個熔斷機制,當評論裡有5%的水軍說髒話的時候,評論暫停一個小時,大家都冷靜冷靜思考一會兒。重新恢復後,有7%的水軍繼續批評時,評論功能直接關閉。這纔是“及時止損”。
Alex已經對謾罵、嘲笑以及反諷的評論產生了免疫,每天都視若無睹,而且桌上多了很多佛像和佛珠,我們一度以爲他修佛了。這會兒問他,回答也是非常有禪意:“我認真研究了中國文化,發現壞人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但我們這樣的好人,就要像唐僧師徒那樣,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成佛。”說着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唸了聲“阿門”,又衝着桌上的佛頭伏了一伏,說:“這是在提醒自己,我在修煉。”
我被這種奇特的邏輯折服,深吸一口氣,正想把他介紹給撕佳麗,用佛學思維解讀“婚後是否該和父母同住”的問題,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濃郁的香味,迅速終止了我的思考。
一回頭,就看到行政助理丁一抱着個大榴槤過來了。“你不是今天不用加班嗎?”Alex接過榴槤,問丁一。
“哦,麥先生說你們加班很辛苦,讓我準備一些零食。你們吃,我幫你們把材料收拾好。”丁一說着就開始收拾大桌子上的文件。她做事很細心,每次都會分門別類整理,還會幫我們處理不要的草稿紙。
我們邀她一塊兒吃,她卻搖搖頭,尷尬地說:“謝謝大家,我不愛吃這個。我先回家了,家裡人還等我回去呢。”說着就先走了,臨走還不忘幫我們把桌上的廢紙帶出去扔了。
鬼鬼跟在後面號叫:“丁妹妹別走啊,留下來陪我吧!這鬼東西跟屎一樣,我也不愛吃
啊!”
“陳有亮你給我回來,”文思思一把拽住鬼鬼,“別開玩笑了,榴槤是水果之王,多好吃呀。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啊!”說着就塞了一塊到他手上。鬼鬼就跟真的見了鬼一樣,一蹦三尺高,當場扔了榴槤,鬼哭狼嚎地跑去洗手間洗手了。
“有本事就別回來,再浪費美食我們打折你的腿!”聽了我的話,鬼鬼躲在廁所不敢出來。
“沒想到丁一是跟家裡人住啊,”Alex感嘆道,“我18歲離開家後,就再也沒有和父母同住了。來中國好幾年了,真想他們啊。”
文思思“切”了一聲,接着說:“我從生下來到現在,一直跟爸媽住。就連大學都走讀,煩都煩死了。”正說着,她看了眼手機,接着說,“加個班還不停地問幾點回家幾點下班要不要來接……我是成年人啊!”
我剛在家裡放了個大假,格外享受和父母同住的日子。但想想撕佳麗,馬上要和吳窮的父母同住,她會享受嗎?“你們結婚了,會和父母同住嗎?”我問。
“當然不會!”Alex反應很強烈,“怎麼可能有人結婚了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在美國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北京的房價太高了,年輕人買不起房,而且生了孩子也需要父母來照顧孩子啊。”我列舉出同住的理由。
Alex皺皺眉,說:“確實存在這些問題,但是住在一起很不方便,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兩種生活方式很難並存。”
“雖然我總是吐槽我爸媽,但同住也有很多優點啊!”文思思說,“比方說今天加班太晚,他們肯定會幫我準備宵夜,和外賣比起來既健康又營養。而且洗衣服打掃房間,都不需要我操心。”
“你需要的是鐘點工。”麥先生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他見完嘉賓回公司看幾條做好的小片。一看到榴槤,麥先生當場就撲了過來,“誰這麼有品位?”
Alex回答說:“不是您讓丁一送來的嗎?”麥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着說,“結婚是不是跟父母住,關鍵看跟誰的父母住,自己的爹媽當然樣樣都好,公公婆婆,岳父岳母,那都是另一回事兒了。”
我把他們說的都記了下來,逐一發給撕佳麗。麥先生接着說:“婆婆媳婦和小姑,這不是中國電視劇
永恆的題材嘛。”說着,他伸手拿起一塊榴槤正往嘴邊送,突然嘭的一聲,廁所門被撞開了。我們所有人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鬼鬼手腳並用地衝過來,大喊道:“又被泄密了!”
麥先生嚇得手一抖,榴槤掉在了地上,他大怒:“怎麼回事?你賠我榴槤!”
鬼鬼把開着截圖的手機往桌上一拍,嚷起來:“C小姐給我打了個電話,還發來了一張圖,你們看。”
我們圍上去一看,是一份臺本的照片,要不是打着Pikko公司的水印,我幾乎真以爲是我們節目今天下午發給她的臺本。
“上次我們專程去和C小姐見過面,她非常喜歡咱們節目。剛剛給我打電話,說《變態課堂》也在約她上節目,這是十分鐘前剛發過去的臺本,和我們的九成相似。”
所有人都呆住了,居然又被Pikko拿到了材料。關鍵是我們三天後就錄影了,怎麼這時候出了幺蛾子?繼續做,下週播出時妥妥地被不明羣衆罵;直接叫停,週末節目就開天窗。等待我們的是高層的壓力、廣告商的壓力、觀衆們的壓力。無論是哪條路,我們都承受不起這個損失。
麥先生吮吸了一下手指,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把榴槤放回桌上,用紙巾擦擦手。“這個榴槤是丁一買的吧?口感一般,要她明天放假,給咱們買個貓山王,那種個兒小,但是味道濃。”
看見我們全都傻了眼,他接着說:“別擔心,我先去跟公關組打個電話。你們把這兒收拾收拾,一會兒開個會。”他此時的表情極爲淡定,甚至有點像得道高僧在安撫信衆。但嘴角卻掛着詭異的笑容,非要形容的話,更像雍和宮門口賣20塊錢平安符的大師,你不知道他法力有多大,但這個時候只能信任他。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榴槤殼,不再說什麼。我剛一回來選題就泄露,這顯然是想讓我坐實罪名,還是應該避避嫌,我快步跟上麥先生,說:“麥先生,我明天想請一天假。”
全民大調查
結婚之後不願意跟父母同住,正常嗎?
Hey,你正常了嗎?
如果你不正常,請先大笑三聲
再掃描二維碼,看柳巖怎麼說
如果你正常,請先哀悼三秒
再掃描二維碼,看柳巖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