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西門妝呆住,薄脣微張,看着眼前一臉嚴肅的西門舞,半晌沒反應過來。
少女的臉色蒼白,脣瓣上還有水漬,“小堂姐…”西門舞說着,不由得閉了閉眼。再睜眼,淚眼朦朧,模樣讓人心疼。
西門妝擡手,攏了攏她的耳發,小聲的道:“別急,我讓醫生過來好不好?”她說着,聲音很小,故作鎮定。
她說着,便扶着西門舞站起身去。摸出了手機,讓沈爾請個醫生過來。
拉開了窗簾,陽光從落地窗透進,西門舞就呆呆的坐在牀上,被子搭在身上,雙目無神的平視着前方。西門妝回身向她走來,在牀邊坐下,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
已經幾天了,她也有好幾天沒有去學校上課了。
她多麼怕西門舞說的那件事是真的,要是真的懷孕了…那麼該怎麼辦呢?打掉孩子嗎?西門舞還那麼年輕,年紀也還小,要是打掉了孩子,對身體肯定有影響,要是影響了以後一輩子該怎麼辦?
щшш ✿тт kΛn ✿℃ O 這麼一想,西門妝又開始苦惱了。
直到房門被敲響,沈爾的聲音傳來,“小姐,醫生來了!”
西門妝站起身,掃了牀上的西門舞一眼。她的身體明顯顫了顫,可見西門舞比誰都害怕檢查結果。可是,沒有辦法,她這兩天吐得太厲害了,總是覺得反胃,卻始終吐不出什麼來。這讓西門舞很是不安。
拉開了房門,少年英挺的眉眼映入西門妝的眼簾,她看着他。他的臉上始終洋溢着溫柔的淺笑,總能讓西門妝莫名的安心。
“醫生進來吧!”她說着,目光越過沈爾,看向醫生,又看了一眼醫生後面的溫月成,“你們兩個不要進來。”無論結果如何,西門舞一定不想讓溫月成知道。要是沒有懷孕,那就最好,可若是懷孕了…
西門妝蹙眉,她不知道西門舞會不會做什麼傻事,也不知道溫月成是否還能接受她。
白大褂的醫生進門,房門又關上了。
沈爾回身,與身後不遠的溫月成四目相對。那少年眼裡閃過一絲憂慮,不由問道:“小舞是不是受了什麼傷?”他很擔心,他擔心西門舞再出什麼事,而且不能在她的身邊。
“不知道!”沈爾說着,向他走去,在他身邊站定。擡手,拍了拍溫月成的肩膀,沈爾道:“你真的想娶她嗎?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想娶她嗎?”他的話裡有話,從醫生進門那刻,從西門妝開門那刻,他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如果沒事,西門妝怎麼會讓他請一個婦科醫生,還是產檢科的。
這些事暫且不能告訴溫月成,這是西門妝的意思。只要是西門妝說的,他就無條件順從。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
要是西門舞真的…那麼溫月成還願意娶她嗎?
聽了他的話,溫月成稍稍一愣,爾後定定的看着沈爾,點頭,“我要娶!”既然認定了,爲什麼不娶呢?
這樣的結果就是最好的,沈爾笑了,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猛然收手,“你很偉大!”如果換做他自己,首先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其次…他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那個孩子,即便從今以後,他自己可能沒有後代。
他愛得只是西門妝這個人,若是以後有了寶寶,說不定還是個麻煩。
如此一想,他的面上便蕩起了暖軟的笑容。
“走吧!我們出去喝杯茶!”沈爾說着,便越過溫月成,向樓下去了。
屋裡,西門妝兩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醫生忙碌半晌,最終將檢查結果遞到她的眼前。
“西門小姐,這是產檢結果,事實證明,西門舞小姐,的確是懷孕了。”
一句簡單的陳述句,卻讓西門妝彷彿置身寒潭之中。呆愣當場,甚至不敢伸手去接那個檢查結果。
再看看牀上的西門舞,她的臉色剎那蒼白,不禁咬緊了脣瓣,閉上了眼睛,將被上掩蓋。人的第六感總是這麼準,她開始嘔吐起,就總覺得自己一定出了事,說不定是懷孕了。
可是沒想到…是真的!
“西門小姐?”看見西門妝不動,醫生不由得將檢查結果又塞近幾分。
西門妝回神,目光微閃,垂眸看着那張檢查單,緩緩擡手接過。接到手裡,就彷彿接過了燙手山芋,西門妝頓時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醫生收拾好東西,便準備走了。
臨走之際,西門妝留住了他,半帶威脅的道:“這件事情,我們三個人知道就夠了。還希望醫生能夠保密!”
“放心吧!西門小姐,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西門妝捏着檢查單回身,看向牀上的西門舞,半晌才張了張嘴,“小舞…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啊?”如果她沒有記錯,西門舞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看她神情疲憊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
西門舞幽幽的擡頭,看向西門妝,確切的說是看向西門妝手裡的那張檢查單,“小堂姐…你不會告訴別人的對嗎?”
“小舞,我不會!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出現了問題,就得去解決。”不能逃避問題,這是西門妝想要告訴她的。
可是西門舞卻格外激動的下牀,踉蹌的步到西門妝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堂姐我求你,你幫幫我,我不要這個孩子,讓我死吧!讓我死吧!”她的聲音沙啞,可謂嘶聲力竭。
西門妝聽得臉色大變,急忙蹲下身,兩手攥住西門舞的肩膀,往上一提,“你說什麼傻話?”死是多麼可怕的字眼,怎麼能讓西門舞死掉呢!
“小舞,你聽我說。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們先把沈爾叫進來,商量一下好不好?如果溫月成真的愛你,真的想要娶你,就嫁給他好不好?”西門妝哄着她,將她從地上扶起,在牀邊落座。
西門舞縮在她的懷裡,身體不住的發抖,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這麼髒的自己,怎麼配嫁給溫月成呢!更何況現在,她肚子裡還有一個賤種,溫月成怎麼能接受呢?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未來,西門舞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未來,未來是一片黑暗,而她自己,就在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嗎?
她不想,寧願現在就死去。
“小舞,我們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的!”西門妝攬着她的肩膀,不由得緊了緊。
眼簾輕擡,眸中閃過一抹陰鷙,西門妝蹙眉。這一切要是真的是孟曉久所爲,那麼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沒有權利毀掉別人的一生。孟曉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要是蘇寒知道了,暮成雪知道了,該是怎樣的神情呢?
孟曉久……
傍晚時分,懷孕這件事情,便傳到了溫月成的耳裡。其實當時她們在房裡說這件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沈爾和他談了一個下午,一而再再而三的問他同一個問題。
問題很簡單,他是真的愛西門舞嗎?
人類和吸血鬼是不一樣的,人類愛一個人需要考慮很多事情,婚姻和愛情是不一樣的。婚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愛情是一切美好的開始。很多人最後結婚的對象,都不是自己曾經愛的那個人。
因爲即便是愛情,也終究有一天會轉化成親情。
影響愛情的因素有很多,或許是金錢,或許是權力,或許是父母,又或許是自身問題。可是吸血鬼不一樣,吸血鬼的一生很長,他們也沒有必要爲了生存而去考慮太多。只要確定是愛情那麼就可以不顧一切,拋開所有去愛。能夠結婚固然最好,就算結了婚,愛情也還是愛情,絕對不會因爲婚姻,讓愛情失去色彩。
天色逐漸暗沉,趁着西門妝和沈爾在書房商量事情的時候。溫月成去了西門舞的房間。
擰開房門,他步入了黑暗。屋裡的窗簾又拉上了,那少女還是蜷縮在牀上,只是這一次沒有哭,她很不安。
“小舞,我是溫月成,我們談談好嗎?”溫月成的嗓音十分平和,語氣沒有起伏,目光淺淡,看着西門舞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憂傷。
西門舞沒有吭聲,只是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腦袋遮住。她不想看見溫月成的臉,她還記得那晚的一切,記得那晚她義無反顧的從他家門口離開。溫月成不是沒有挽留過自己,只是自己甩開了他,毅然決然的離開,還去了酒吧。
所以才發生了這些事情!
說到底,這都是她自找的。遇上這樣的事情,都是她自找的。所以她沒有顏面見溫月成,尤其是聽見他說要娶自己的時候,更是覺得沒有顏面。
心裡開心,卻又酸澀。
溫月成想要娶她,不知是因爲她可憐,還是因爲什麼。總之,她已經戴上了有色眼鏡看自己,總覺得周圍所有人都是戴着有色眼鏡看自己的。
她很害怕,害怕溫月成看見這樣狼狽的她,害怕他知道自己所發生的一切。總覺得,沒有臉,面對他。
大手搭上棉被,少年在牀邊坐下,目光認真的看着藏在被子裡的西門舞。遮得嚴實的窗簾投不進一絲光芒,屋裡黑漆漆的,死一般的寂靜。只隱約能聽見少女的呼吸聲,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
就在西門舞毫無防備的時候,身子被人抱起,小心的放在了某人的腿上。
她呆了呆,不由僵着身體,兩手揪緊被子,不敢有任何動作。
頭頂撲來少年的呼吸,她只覺自己的心跳一如從前那麼快,喜歡的感覺也依然迴盪在心間。她還喜歡着溫月成,即便發生了那些事情,即便那個晚上她狠心的離開了。可是愛一個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答案在心裡,即便口頭上不承認,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卸下心房,承認事實。
“我這幾天一直在夢,夢裡出現的,都是你。”少年的嗓音低沉,語氣平緩,似是在說一個故事。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西門家,守着西門舞的時候就老是做夢。夢裡的少女叫月容舞,可是她的容貌和西門舞一模一樣。他曾經想過,那個少女也許是西門妝。不過在夢裡見多了,他確定了。少女的眉心有血痣,所以她不是西門妝,她是西門舞。可是,爲什麼會在民國,會在他的夢裡,會叫月容舞呢?
懷裡的少女瑟瑟發抖,溫月成不禁收緊了手臂,下頜抵着她的腦袋,目光愛憐的看着前方,似是陷入了沉思。
從那次在月府見過月容舞以後,後面的夢都是連貫的。正因爲是連貫的,所以溫月成看明白很多東西。夢裡的男人叫韓靖,而他據說是月府大小姐月容笙的未婚夫,表面上是個戲子,可是背地裡卻是韓家莊的少莊主,與月家可謂門當戶對。
不過,韓靖…或者說是溫月成自己,他卻愛上了月府的二小姐月容舞。
月府的大小姐月容笙,很神秘。整個京門都沒有人見過她。據說她是京門第一千金,從來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平日裡以面紗示人。不管是韓靖還是月容舞,誰都沒有見過她的真實面目。
一個很神秘的女人,一個很神秘的未婚妻,溫月成只覺得好笑。
他自始至終愛着的少女,都是西門舞。就算是在夢裡,他愛的人也是月容舞。
那個夢就像是他心裡深藏的回憶,而今以夢的形勢呈現,是不是代表,只要夢到了結局,他就能恢復記憶了?
這麼說來,他果然和西門舞,是天定的良緣。
“我夢見你不愛我,可是我拼命的追求你,纏着你,出現在你的生命裡…”就像而今的西門舞一樣。夢裡的韓靖,總是想着靠近月容舞,瞭解月容舞,走進她的心裡。
西門舞聽得微愣,乾涸的雙眼逐漸清明,腦袋微微露出,小心擡目看向少年削尖的下頜。
“說不定上輩子,上上輩子我們就認識了。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你說對不對?”溫月成說着,微微垂眸,目光含着溫柔的笑意,對上西門舞怯懦的目光。大手微擡,小心的拉下遮着她面容的被子,小心的撫上她的臉頰,“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西門舞微微動容,原本乾涸的雙眼不禁溼潤,看着少年冷峻的容顏,不由抽了抽鼻子。
“溫月成…”沙啞的聲音喚着他,一遍又一遍。
溫月成始終答應着,不厭其煩。
“你要是早點說這些話該多好…”西門舞深深吸氣,胸口起伏,只覺有些反胃。
看她蹙起了眉頭,溫月成擡手搭上她的眉骨,輕輕撫平,“現在也不遲,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時間。”他可以什麼都接受,只要西門舞能變回以前的西門舞,只要能治好她的傷。無論是身體上的傷,還是心靈上的傷。
“小舞,你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他垂首,吻了吻她的眉心,小心的閉上眼睛。話意誠懇,西門舞只聽得渾身一顫,心跳律動很快,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西門舞閉眼,兩手始終緊緊抓着被子,不肯鬆手。直到,兩片薄脣貼上她的脣瓣,那柔軟的觸感,逐漸融化了她心裡的冰雪。
溫月成的動作很溫柔,極其有耐心的吻着她,等着她釋懷,鬆懈。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娶她了,他相信,西門舞會同意的。
——
落地窗外聽牆角的兩人默默的轉身,屋裡已經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風吹着少女的長髮,她悄悄的側目,去看身旁的少年。不巧,正好對上少年含笑的雙眼。
沈爾抿脣,向她伸出手。西門妝瞭然的將自己的手搭上去,爾後兩個人剎那消失,西門舞的陽臺上空空如也,倒是西門妝房裡的落地窗畔,多了一雙人影。
藕臂繞着少年的脖頸,少年的手也環在她的腰際,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呼吸相聞,氣氛不由變得曖昧。
風捲起落地窗的窗簾,拂過少女的耳發,輕輕撩起。那修長白皙的脖頸裸露在外,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他旋身一轉,將西門妝抵在落地窗上,一手抽出,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
目光將懷裡的少女一番打量,沈爾揚脣,邪魅的一笑,腦袋壓近,在她脣上輕輕啃咬一下,“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只要溫月成在,西門舞就會沒事的。”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少女嬌笑,踮起腳尖,也學着沈爾。在他的脣瓣輕輕咬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戲謔和挑釁,“天都黑了,你怎麼還在我房裡?”她歪頭,兩手圈着沈爾的脖子,不肯鬆手。
少年有些無奈,脣角的笑漸漸深邃,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喃喃,“你想我離開嗎?要是想,那就鬆手,要是不想,那…”他頓住,故意拖長尾音,脣瓣移到西門妝的脣角。
“小妝,我們約好的,只要我回來…我們就做的!”少年的嗓音沙啞,似是隱忍已久。
西門妝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爾後加快,很是猛烈。她閉眼,但笑不語,似是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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