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只一個人,昏黃的燈光下只看見一個身影漸漸拉長,又漸漸縮成一個點,再漸漸拉長,直到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再也沒了蹤影。
第二天的早上,星梒依舊按時的醒來,照例的洗漱,照例的去外面買早點,只是這次買了三個人的,回到家的時候才突然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張紙條,而這張紙條——
星梒扔下紙條就跑到屋子門前,喊着裡面的靜姍“蘇夏,蘇夏……”他多麼希望這只是蘇夏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只是一個玩笑。
門打開了,只有一個睡眼惺忪的靜姍,星梒猛地抓住靜姍的胳膊“靜姍,蘇夏呢?”他感覺昨天晚上靜姍和蘇夏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所以蘇夏才選擇一走了之,纔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放棄自己的事業,放棄自己,獨自一個人離開這座城市。
“哥,你是說蘇夏姐啊,她不是在牀上睡覺嗎?”靜姍轉過身去指了指空空的牀,牀上只剩下一牀毛巾,哪有了蘇夏的身影。
“早點吃早飯吧,我都買好了,我先出去找蘇夏了。”星梒放開靜姍,跑了出去。
車子在擁擠的道路上儘快的開着,星梒沒有去蘇夏的住處,他知道這個時候蘇夏已經不會在家裡了,撿了條小衚衕直奔機場。冥冥之中,他總感覺蘇夏會站在登機口等着自己,身後一個紅色的旅行包,蘇夏不情願的拖着,直到看到星梒到了,然後再氣憤的朝裡面慢慢走去,再快點,再快點,再快點就可以把蘇夏攔住,然後和她一同乘車回去,回到家裡。
腳下不由得加重了油門,星梒心裡默默祈禱着,“蘇夏,再等等我,我馬上就來了。”
星梒跳下車子瘋狂的朝機場大廳跑去,可是這麼大的地方怎麼找?哪一班?去哪裡,星梒一無所知,在諾大的大廳裡,星梒來回靠直覺找着,多麼希望一擡頭看到蘇夏就站在面前偷偷的微笑,可是幻想終歸成不了現實。
星梒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腦袋耷拉着,雙手握着手機,任憑垂在地上。“蘇夏,你在哪啊?”周圍聚集了好多的人,沒有人上前去打擾他,也沒有人驅趕他。這一刻世界只剩下星梒一個人,一個人的世界,沒有蘇夏的世界。
突然一條短信發來,星梒四處張望着,試圖尋找蘇夏的身影,可是——
“哥,蘇夏姐找到了嗎?”靜姍無意間看到了地上的紙條也明白了,發來短信問一下情況。
“爲什麼不是蘇夏?爲什麼,蘇夏,爲什麼你要躲着我?”一遍遍的電話撥過去之後只有同樣的一個答覆。這個世界這個時刻,星梒突然覺得自己空了,空的沒有了方向,沒有了信念。
頹喪的走回車子,漫無目的的四處走着,如果蘇夏真的要躲着自己,那這一輩子也許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他還希望蘇夏能夠給自己一個電話,然後告訴他昨天只是個誤會,今天只是個玩笑。可是他撥出去的所有電話最終都以忙音告終。
車子停在了江灘上,那是蘇夏最喜歡的地方,可是這一刻她絕不會來,終於又來了條短信,星梒忙打開看着——星梒,不要找我了,我只是去外面幾天散散心,黑店的事先麻煩你了。
短短的幾十個字,星梒莫的有一股悔意,也許自己就不該救靜姍,他一直以爲是靜姍的緣故。
以前每條短信都會末尾加上愛你的夏,可是這一條卻沒有,只是告訴他不要再找了。
如果真的只是出去散散心,如果回來之後還能完好如初,如果就當作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蘇夏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家裡,只有年邁的媽媽在家裡,蘇夏丟下旅行包就撲了過去,“媽,我好想你啊。”母女倆抱在一起,雖然彼此看不到眼中的淚水,可是心卻貼在了一起。
“蘇夏,你怎麼回來了?”媽媽用手給女兒抹着眼淚,吃驚的問蘇夏。粗糙的手在蘇夏光滑的皮膚上摩挲着。
母親老了,鬢角已經滿是銀髮,額頭上的皺紋深深的刻在慈祥的臉上。
“媽,想你了,就回來看看,我只是給家裡寄些錢。”蘇夏抽泣的說,心裡感到自己是那麼的不孝。
“娘不怪你,你要好好工作嘛。”母親撫摸着女兒的長髮,還記得小時候母親經常給自己梳頭的情景,蘇夏一貓腰鑽到媽媽懷裡,撒着嬌。
“對了,弟弟呢?怎麼沒看見他啊?”蘇夏睜着大眼擡頭問着媽媽。
“你說蘇林啊?他還沒下課呢,得十二點才能回來。”
“媽,我想先去爸爸的墳上看看。”蘇夏從媽媽懷裡鑽出來,看着媽媽。
提着自己買來的水果,蘇夏一個人朝公墓走去,媽媽一個人呆在家裡給蘇林做飯。
崎嶇的山路,兩邊的小灌木已經長得一人高了,蘇夏很久沒有來給爸爸上墳了,這裡的規矩只要有兒子那就不會讓女兒去的,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蘇夏剛剛考上大學,蘇夏也算是蘇家第一個讀大學的人,用她們那裡的話叫給祖上煙囪冒了煙了。
“爸,我來看你了。”蘇夏坐在爸爸的碑前,拿出來買的水果依次擺好。
“爸你教教我該怎麼辦纔好,從小我就聽你的,我現在的男朋友有好幾個女孩在追他,我怕失去他啊,爸,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蘇夏對着碑上父親的相片講到,就像是在和他說話,只是空曠的山上沒有一點的應答。
很快的太陽爬到了正上方,蘇夏依依不捨得離開父親的墓,父親沒有給她任何的指點。
到了家裡,弟弟蘇林已經從學校回來了,坐在飯桌前等着姐姐回來一起吃。見到姐姐回來,蘇林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跑到姐姐面前,“姐姐,你回來了,都想死你了。”蘇夏手輕拍着弟弟的腦袋“小林又長高了,學習怎麼樣啊?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