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這份豬頭肉肯定是有意而爲之,但說起了這個典故卻是無意爲之,但凡涉及到古時的珍聞軼事,多多少少都能勾得起人的好奇心來,何況又是御廚、又是皇帝,又是大原傳說中的美食,簡凡一張口,四個人的注意力和好奇心,都被吸引上來了………
一說起吃、一說起與吃相關的軼聞,簡凡這和考試的可判若倆人了,一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派頭,就聽他侃侃而言:“這個御廚呀,姓羅,市志有記載,姓名不可考,都稱之是羅御廚,可有確切記載的最早出現在明神宗萬曆年間,比汾酒的起源晚了一些,可要比鼓樓羊雜早了一百多年!傳說羅御廚八歲學廚、十五進宮,在皇宮裡呆了一輩子,最後告老還鄉,老家就是咱們這兒的大原府,當了一輩子御廚,家境倒也可以,但這位大廚還有一件發愁的事,是什麼呢?”
簡凡照例賣了個關子,卻不料香香嘴快接了句:“我知道了,沒兒子。”
“不對,有兒子,不但有,而且有好幾個,正是因爲兒子爲後代發愁,他這一代錦衣玉食,可後代呢,就不好說了。人都說富不過三代,過了三代,王候也成乞丐!……咱們古代人講究坐擁金山不如一技在身,這御廚最後想出轍來了,琢磨了幾年,綜合他一輩子當御廚的經驗,調製出了滷肉的醬料和工藝,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松香白切肉,他用這種最不起眼、遍地俯拾可見的食材,做出了大家都認可的美味,傳說當年白切肉是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喜歡的一道美食,與咱們省的汾酒、陳醋幾乎齊名了。這個手藝一代一代傳下來,一直傳了十三代四百多年!”
“那既然是御廚,爲什麼不教兒子點其他本事,非要做這不起眼的豬頭肉呢?御膳不是更好嘛。”
何秘書笑着問,說着的時候擡眼還看了自己老闆一眼,看蔣總也是側耳傾聽的樣子,這纔有幾分放心了,或許讓他詫異的是,原本看着有幾分像不經世事的學生一般的簡凡,說起這些來,卻是一副飽經滄桑的口吻。
簡凡倒樂意給這位美女排憂解難,笑着說:“問得好,這裡面有一個食材所限的問題,在皇宮裡,魚翅燕窩熊掌這些等閒難得一見的食材不過如大白菜一般沒甚稀奇,在皇宮,大廚可以有用武之地了。可羅御廚一回鄉就不成了,家境再好,也不可能和皇上一樣想怎麼糟塌就怎麼糟塌呀?這是無奈之舉,但也是他的聰明之處,他就即使教會了兒孫御膳的本事,可後代萬一進不了皇宮,這生計,不還是有問題嗎?所以,他選擇了最常見、最不起眼和最大衆化的豬頭肉,把他一生的本事全用在這一件不起眼的食材上,這才讓他後世幾代人衣食無憂………而羅家,正是因爲這道大衆認可的美食才延續了幾百年,真正說起來,他是不是御廚倒不重要了!”
幾個人慢慢地把這個故事聽進去了,蔣九鼎在沉思,倆女士等着下文,見簡凡不說了,張凱就着話頭問:“那後來,怎麼絕跡了呢?”
“喜劇長了,就成悲劇了!”簡凡輕呷了一口,卻是白酒,乾脆來了個一飲而盡,咂着嘴說道:“後面的事就不盡如人意了,羅家傳到第十三代羅守章手裡已經解放了,當時大原市最出名的兩家,一家是鼓樓羊湯羊雜、另一家就是羅家醬坊。發展了這麼多年,醬坊的成品裡已不僅僅是豬頭肉,醬肘、醬肉、醬鴨、醬雞肉十幾個品種都頗有特色,解放前的達官貴人、地主豪紳、地方軍閥這一類人物,差不多都是羅家的座上客,羅家人恪守着生意人的本份,買賣公平、童叟無欺、既不憑着自己有錢欺壓良善、也不靠着祖蔭攀權附貴,做生意,厚施薄利;有錢了,樂施好善,在大原府幾百年,聲名一代比一代好!
可偏偏解放了,好日子來了,卻遭了滅頂之災!但凡這種老店,傳子不傳女、傳長不傳次的門戶之見相當嚴重,公私合營的時候,老羅家拗,不願意交出羅家醬坊的秘方,不過因爲羅家名聲尚好,勉強躲過了一劫!*開始後,老店災難來了,老賬新賬被翻出來一起算,解放前羅家座上客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地主、軍閥、土匪、兵痞等等,即便是這些人,也對這家與世無爭的生意人敬之有加。但恰恰是這些事讓地、富、反、壞差不多和他們都沾邊,第一批被打成了‘黑五類’分子,昔日的榮華都成了今天的罪過,羅守章被扣了幾頂帽子,家被抄了、店被砸了,一個傳承幾百年的老店,一夜之間就毀於一旦了!……羅守章倆口子怕是已經抱了玉碎的決心,醬坊傳了十幾代的醬缸被砸之後,老倆口自覺無顏再見羅家先人,抱着最後一罐滷料,和着砒霜一飲而盡,一直到死,這對夫婦都沒有向誰低頭認罪,因爲他們覺得生意做了幾百年,堂堂正正;爲人活了幾十年,清清白白!離開了老店幾十年的夥計,說起東家來都是老淚縱橫………從那之後,羅大御廚化腐朽爲神奇的配方就失傳了!………”
簡凡說着,聲音裡越來越深沉,這個故事來源於父親簡忠實,以他這個年紀,或許無法理解故事裡蘊含的意義,但即便是這樣,也感受得到,一個人品格里的堅貞和操守,和他的出身、和他的職業並沒有多大關係。
“後來呢……羅家沒有後人了嗎?”
何秘書看着蔣總和張經理都閉口不言,彷彿期待下文一般問了一句,這故事聽得心裡懸懸得。
“沒有了,羅家大兒子受到了牽連,死在勞改農場,他兒媳婦被剃了個陰陽頭遊街不堪侮辱,抱着三歲的孩子,從鐘鼓樓上跳下來了,母子倆摔得血肉模糊;小兒子當年十幾歲,還沒有成年,一夜之間親人都死於非命,後來聽說瘋了,羅家醬坊和羅家最後一脈也斷了,四十年了,沒有聽說過羅家後人的復出,這一家,滅門了………可惜呀,一代美食傳承,沒有毀在朝代的更迭中、也沒有毀在戰火兵災中、更沒有毀在瘟疫匪患中,最後卻在和平年代毀到了自己人手裡,可惜呀……
我父親只是從當年羅家店裡出來的夥計口裡聽到這件憾事,但那個傳了十幾代的秘傳醬方,卻無人再知,他一直想把這一手化腐朽爲神奇的絕藝重新展現出來,不過可惜的是,古人秘製的這些配方本就神奇無比,再者加上現在食材和藥材的所限,根本無法如願!花了二十年功夫,也只做到了七八成相似。離真正的白切肉,離當年羅御大廚和羅家醬坊的水平,還是一個仰望的距離呀。其實,從這個層次上說,美食和文化遺產、和古董文物一樣,幾乎是不可再生的,我們後世,只有可能走得更近一些,卻無法達到他們的高度!”
說到此處,頗爲古人唏噓不已,半大杯子白酒,一飲而盡,倒杯上桌的聲音“砰”地一聲,讓衆人吃了一驚,都沉浸在這個故事裡,一聲響後如同聽到驚堂木一般恍然而醒。
短短數言,如同橫遊了幾個世紀,四個人靜靜地沉浸在這個故事帶來的悲愴之中,可惜、可悲、可嘆和對先賢的神往兼而有之,霎時讓衆人的心裡都擰成了一個小疙瘩,卻不知道如何地這一份不起的眼美食,牽扯出如此多的悽慘的往事來。
靜了半晌,一目眨也不眨地何秘書被杯子的聲音驚醒,看簡凡的眼光彷彿看到了羅御大廚一般怵然動容,很真切地讚了句:“了不起!生意人有這樣的氣節,了不起!”
“你父親,也很了不起!”蔣九鼎也聽得頗有觸動,黯黯說了句。調節氣氛也似地舉起杯來勸道:“來來,乾一杯,我先乾爲敬啊!罰簡凡三杯,這典故說得人太傷感!”
“好,認罰!別說爲羅家人罰上三杯,要能再見到羅大御廚的後人,便是讓我給他們燒火劈柴、打水抹桌當夥計也是心甘情願!”
說到美食,說到了平生最神往的人,簡凡說得豪氣頗來,舉着喝水的杯子倒了小半杯酒,一飲而盡!
蔣九鼎用的是精緻的小盅,而簡凡還是用着喝水的杯子,六十度的窖藏老白汾,入口雖爽,可後勁極大,一瓶酒差不多有一半是簡凡一個人喝了,喝的時候絲毫無滯,喝到現在臉上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直看得蔣九鼎和張凱經理咂舌!
本來歡歡笑笑的飯局被個故事說得有點沉悶,或許是對典故有所感觸的緣由,那盤精緻的白切肉便衆人挾着分食而盡,食者讚口不絕,何秘書看樣不喜歡肥肉,也嚐了幾塊!
飯局差不多到結束的時候,那何秘書不知道咬着耳朵和香香說了句什麼,倆個女士告了個缺,一臉神神秘秘地走了,簡凡看這架勢,卻是不好意思問,估計就問人家也不說。跟着這張經理推託辦點事,也先出去了。
簡凡回頭看看蔣九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笑着說道:“蔣總,您別一直使眼色好不好,知道的是你有話要說,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和我女朋友眉來眼去呢?說唄,人都支走了。我先謝謝您這罐窖藏老白汾了啊,有二十年了吧?”
“呵呵……我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快人快語,咱們談樁生意如何?”蔣九鼎大大方方推開杯碟,卻是擎着杯子,兩眼徵詢似地看着簡凡。
“我一無本錢、二無資源,咱們好像沒什麼可談的,你就看上簡家老店了,那事我還當不了家,看這盤肉我揣摩着,你應該已經知道我老爸的態度了吧!”
簡凡笑着不置可否。
蔣九鼎卻是不介意簡凡的態度,笑着應道:“是的,你猜的不錯,本來我挖空心思想的,是把你父親挖到我們店裡,或者不擇手段,拿到你們簡家的配方,讓九鼎的飲食,特別是湯、燉一類上,提上一個檔次。剛剛一席話,我改主意了,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是不是想要這假白切肉的配方。”簡凡道。
“對!我付你錢!我算了一下,你們簡家老店雖然生意紅火,但在縣城,利潤並不是十分豐厚,一年毛收入能有十萬就已經不錯了,就這份白切肉的配方、工藝,我付你五萬,差不多一年的純收入,怎麼樣?”蔣九鼎大大方方說着,看着簡凡的表情變化。
簡凡淺笑了,笑着拒絕了:“這不是白切肉,你搞清楚,仿製的,贗品而已,這道工藝不是我們藏私,而是我父親羞於拿出來給人,在店裡曾經幹過的老夥計,差不多都能做個七八分模樣。說穿了,它不值幾個錢,別說五萬,五千都有點多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秘密就是:簡家菜裡,沒有秘方,你要是有耐心,去給店裡當夥計,兩年下來,配料你就都會了!”
“不會吧?”蔣九鼎這下詫異了,不太相信地問簡凡:“好多人包括我都嘗過簡家老店的燉菜和湯,比省城的,確實要高一個檔次。”
“哈哈………說得好,這就是我父親比別人強的地方,他一直在改良,一直在努力,他是追求盡善盡美的人,容不得一點馬虎,他的弟子夥計出來開店自立門戶的不少,但真正能超過他的,沒有一個人。每年他都能琢磨出十幾樣新穎的做法來。”簡凡不無自豪地說道。
“了不起,實在了不起!”蔣九鼎頗爲佩服般地豎着大拇指讚了個:“你越是這樣說,我還越想要這份白切肉的配方和工藝,衝你們一家這人品,假的,它也值五萬!簡凡,你不是嫌錢少吧?要不,你開個價?……我是個生意人啊,知已知彼,我對你的根底很清楚,你現在還在家待業,你需要這筆錢。”
“嗯,沒錯,不是我不賣給你,我是怕你後悔,這東西給了你,我怕坑了你。”簡凡搖搖頭,隨手給蔣九鼎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斟上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天蔣九鼎表現的謙恭之至,還真讓簡凡不敢再擺架子了。
“是嗎?這裡面,還有什麼蹊蹺的事?”蔣九鼎不解了。
“我有這麼幾層顧慮啊,一呢,這不是白切肉,你搞清楚,真正的白切肉配方,別說五萬,五十萬都沒可能;二呢,這幾道工藝很繁瑣,如果你想拿來量產發財,可能性不大;三呢,滷料的配方有缺陷,傳說羅家醬坊一缸滷料用十幾年不走味,可這種不行,滷三遍過來,味道就越來越差了,費時費工費料,沒有什麼保存的價值,做出的肉形似味似而已。”簡凡搖頭說道。
蔣九鼎沉吟了半晌,還是很誠懇地請到:“簡凡,謝謝你這麼說!這麼說吧,即便是它有一千個、一萬個缺陷,那怕他一文不值,我還是願意五萬塊買下來,而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找你的後賬!另外,我就是想附加一個小小的條件,你考慮下行不行………”
“別別,蔣總,您別給我下個套把我當黃鼠狼套着了,我哭都來不及了。咱們還是一碼是一碼,您要真想要這個半成品配方,我告訴你得了,不需要搞這麼多道道,它真不值什麼錢。要說你到我店裡吃飯,我宰你一百二百那我心裡沒愧,要一下子冤您五萬,我可不敢拿。”簡凡笑着,啜着酒,一副小孩沒見過大錢的心性。
“你總得聽聽我的條件,稍等一下啊!”
蔣九鼎說着,拔了個電話,不一會那張經理提了個精緻的金屬箱子敲門而入,收拾了收拾桌子,把箱子放到了飯桌上,騰地一聲,打開了箱子,簡凡眼前,驀地亮了!
刀!明晃晃,亮鋥鋥,長短不一的刀!
七寸水果刀、十二寸牛肉刀、厚背斫骨刀、果品雕花刀、四色薄菜刀、砂式磨刀棒!整整地放了三層,粗粗一數,要有四十幾把,簡凡掂了一把菜刀,手裡把玩了幾下,有點輕了,要比羅鍋屠戶給得輕得多,不過做工實在精良,刀身直可當面鏡子。
大姑娘愛俏,小廚師呢,當然愛刀了,看着這麼琳琅滿目,簡直就是刀種的縮微版了,一下子讓簡凡眼熱了。
“哈哈……紅粉贈佳人、寶劍贈烈士,這菜刀,只能送廚師了,簡凡,喜歡吧!送給你的。”蔣九鼎一看,高興了,看來這禮物送對路了,這主意倒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何秘書從香香嘴裡套出來的信息,看樣還真是投其所好了。
“這……蔣總,這怎麼好意思呢?”簡凡第一次客氣得無以復加了,有點訕訕,不好意思受此大禮!
“簡凡,我還沒說完呢。送給你刀,不是讓你玩的,我請你在這兒住幾天,咱們約定個時間,一週吧!給你一週時間,每天做一頓飯,七菜一湯怎麼樣,但七天,不能重複,你能辦到嗎?”蔣九鼎說着,話裡不無激將的意思。
“我……給誰做飯?”簡凡一聽,愣了下。
“別別,別誤會啊!是我沒說清楚,給你一個展示愛心的機會,你給劉香蓴女士做,我們呢,我……我和張經理,湊個熱鬧,解解饞……呵呵,這是我的私心啊,說實話,我還真想把我爸媽請來,讓他們嚐嚐你的鄉土風味,也儘儘我的孝心嘛!您放心,要涉及到簡家的配料了什麼啦,我們專門給你闢一間廚房。需要什麼東西,告訴張經理!……怎麼樣,成全我們一回?”蔣九鼎又婉轉地來了個盛情相邀。眼如桃花,燦爛得像是春天來了,加了這麼個堂皇的理由,還真容不得人拒絕。
“行吧!……要做得不好了,別怪我啊!”
“怎麼會呢?張經理,那個……”
倆人說着,張凱卻是已經把兩張卡放下了,諂笑着拉着近乎:“簡兄弟,VIP卡,隨時歡迎光臨,還有蔣總安排的五萬塊錢轉讓費,密碼是卡號的後六位,您收好!”
看看刀、看看卡,再想想囊中確已羞澀,簡凡點點頭,悻悻地說道:“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您非要,我也就把錢收下了,我還要給您說清楚,那配方確實不值錢,你們先試試吧,反正我呆一週呢,不滿意了,隨時可以把錢拿走,我雖然很需要錢,可這錢我拿得真有點心虛!”
言下之意,把收錢、做菜的事,全應承下來了。
“你把心放肚子裡吧,有你這實誠勁兒,我花幾萬交你這麼個朋友也不冤枉!………來來,走,我耽誤了你可不少時間了,走走,別回頭讓劉女士也不高興了啊………”
蔣九鼎笑着,打斷了簡凡的話,張凱收拾着東西,三個人一行出了餐廳,一直把簡凡送到了主樓電梯口才算完事!
這張經理看看蔣總,倆人相視,都是微微一笑!看來只有這倆人才是心領神會!
…………
…………
等回到了1011房間,香香卻是已經等了好久,看着簡凡提着箱子回來了,瞠目結舌地瞪着簡凡:“哇,掙回這麼多錢來?”
“啊!?財迷!”簡凡瞪了一眼,悻悻把箱子扔牀上,香香打開一看卻是失望的緊,怏怏不樂地說道:“蔣總這麼小家子氣呀,這麼大老遠把你請來,就爲送幾把刀?”
“不光刀,還有這個!”簡凡掏着口袋,兩張卡扔到了牀鋪上,細細把過程一說,香香一聽是免費卡和錢,樂了,一把抓手裡:“沒收啦啊!歸我支配!有白吃的地方了。”
“別別,你聽我說,這錢的拿的有點心虛,那方子確實不值什麼錢,成本高,費時費工,我真搞不清楚,他要這個幹什麼?”簡凡攔着,卻是心有疑竇。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他願意買,又不是你騙他的!………你放心吧,這些人有錢燒着呢,酒店放個根雕擺設都花好幾萬。”香香說着,不樂意了。
“那先存着吧,他們不滿意再還給他們………光說忙呢,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啊。”簡凡還是興奮之餘還是有點心虛地說着,宰個三百二百偷着樂,搞着三萬五萬,怕是睡不着了。活這麼大,可第一次掙這麼多錢。
“別打了!”香香聽得此言,卻是按下了簡凡的手機,咬着嘴脣笑着說道:“我剛剛打過,替你請假了,我告你媽說了,讓你在這兒呆幾天,給我做飯。”
“嘿嘿……那行吧!正好,別又追問我考試的事!喂,我說,是不是蔣九鼎早計劃好了,讓我在這兒當幾天廚子,先試試成色如何,然後再沽價而請。”簡凡笑着說道,好像現在還只能這麼認爲,但要論真把廚子掙錢的話,這四星級的酒店當然要比家鄉的店強得多,沒準一個人就抵得上一個店的收入。
“是啊!你要是真來了這兒,月薪可不比我低呀?我聽說這兒大廚一個月六七千,要你能掙這麼多,咱們那還用發愁房子的事啊,用不了五年就還清了!”香香不無憧憬地說道。
“聽着不錯啊!那試試唄!”簡凡不以爲然地說道,早有點心不在焉,幾兩酒下肚,喝得心裡蠢蠢欲動,攬着香香的手不老實起來,悄悄地順着裙子伸了進去!
“呀……幹什麼!?討厭!”香香拽長襪一般,把伸進去的手拉了出來。
卻不料簡凡翻身來了個餓虎撲食,嘻笑着說道:“嘻……白天我伺候你,晚上你伺候我啊!不能白給你做飯……哈哈……”
“洗澡去,臭死了!”
“那走啊……”
說着,打弄着,簡凡卻是一把抱着嬌小的香香奔着進了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尖叫聲,哦,還有呻吟聲音不一會響起來了,充斥着滿屋子都是!
哦!看來相互伺候的生意,也成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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