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的城門開了!這讓所有的鮮卑人興奮不已。
雖然這和以往那些轟然倒塌的城門開的不一樣,只是看了一條小縫,但這足夠了。前面的鮮卑騎士奮力的將門推開,後面的騎兵蜂擁而入。
一排排拒馬橫在他們面前。這些拒馬並沒有讓鮮卑人停下來。
他們以前也見過漢軍使用拒馬,但是這些東西是能被撞開的!就算前面的騎士想停下來,但後面的人流卻推涌着他向前。
十幾名騎士用自己和馬匹的生命,將拒馬陣撞開一個缺口。慕容紅一見城門被打開,就知道勝利要來了。這讓他有些驚喜,按照他的算法,怎麼也要中午才能打破城門。這才一個時辰不到,勝利的果實就已經熟了,慕容紅微微的笑着。
就在他這笑容剛剛展開的時候,忽然發現城門之處傳來一聲聲的慘叫,接着,火光沖天!
漢人在放火!他們要燒死擠進城門的鮮卑人!慕容紅異常的憤怒。這時候的城門已經被鮮卑人堵滿了,一把大火足足讓四五百人陷入火海。
這可是四五百青壯!相對於人口相對稀少的鮮卑,損失已經不小了。慕容紅一揮手,打出撤退的旗號。
“我倒要看看,漢人這一把火能燒多長時間!走,我們轉攻擊南門。”留下千餘人監視北門的漢軍,其他的鮮卑騎士都轉向南門去了。
這個時候,城東的那座山林之中,童老大爬在樹上,眺望着戰場上的情形。
樹下,十名身穿鮮卑服飾的漢軍將士靜悄悄的等待着。典韋,就在這中間。
看見鮮卑人開始移動,童軍從樹上跳了下來,對十名軍士說道:“你們怕麼?”十個人都默不作聲,要說不怕是假的,他們這才十個人,而他們的目標卻是整個慕容部的大營,別說這些軍士,就是典韋的心裡也沒有多少把握。
“我也害怕,可我們沒選擇,如果我們不來,就會死在城裡,和那些兄弟一起死在城裡。”胡東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童軍選人的時候把他選中了,原因只是他會說鮮卑話。
聽童軍這樣說,胡東慷慨的一昂頭:“童大哥,你帶着兄弟去吧,我們跟在你後面,保證沒一個當孬種的。”
童軍看着十個人的表情,點了點頭。
鮮卑人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白天劫營,他們也想不到自己藏在這山上。
昨天晚上,張志帶部隊向東衝了十次,每一次都沒成功,但每一次都有一名漢軍藏進這小山之中。
爲了讓這十一人躲入小山不被鮮卑人發覺,二十多名漢軍陣亡了。爲了那些陣亡的兄弟,爲了城裡面還活着的人能繼續活下去,也爲了大漢,更是爲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宏圖,童老大翻身上馬:“出發!”
慕容雀羽今天非常的鬱悶,因爲慕容紅讓他留守大營。
他是慕容紅的侄子,也是一箇中等規模部落的首領。對於一個部落首領來說,自己的財產和奴隸的多少,決定自己的部落是否強盛。
而鮮卑人主要從事的是畜牧,財產和奴隸的取得主要依靠戰爭。
所以,少打一仗就意味着要少分一些戰利品,意味着自己將要得到的財產和奴隸就要少些。這也就是那些異族搶劫大漢的時候如狼似虎的原因所在。
看着其他的部落的騎士來回的跑動在大營和戰場之中,送回傷兵,搬走物資,慕容雀羽總覺得他們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一種嘲笑的意味,讓他很不舒服。
“什麼人!”前面又來了十多名騎士,想來又是要搬什麼東西的。
慕容雀羽例行公事的問道。
“我們需要箭矢,越多越好。”來人遠遠的回答。
慕容雀羽的眉頭一皺,對方的語氣很是無禮,但越是這樣,越是意味着朔方城可能馬上要被打破了。
慕容雀羽上前兩步:“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部落的。”
慕容雀羽以爲自己沒聽清楚,想再問一遍,但馬上感覺不太對勁。
自己問對方是哪個部落的,一般的騎士都回答是什麼什麼人家的。這些人怎麼如此不對勁?
馬匹的速度很快,轉眼之間,慕容雀羽已經能夠看清楚對方的面容,這些人怎麼都面生的很?
他們的馬?不對!他們的馬有匈奴馬也有些短腳馬!鮮卑騎士雖然大多也騎匈奴馬,可是短腳馬卻是沒有的,那是漢軍的軍馬場養出來的劣馬!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站住!”
對方卻並不搭理與他,縱馬直衝過來。
慕容雀羽馬上明白了,他不由一陣嘲笑:十一人就敢來襲營,這些漢軍看樣子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甚至沒有去吹號角,因爲現在他的身邊就有三十多鮮卑人,慕容雀羽一揮手,這些人就知道戰鬥來了,一個個抽出兵器。
慕容雀羽向着對方爲首之人衝了過去,那些鮮卑騎士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慕容雀羽知道自己有個最大的劣勢,那就是對方的馬匹已經是全速衝擊,而自己這邊卻是剛剛起動,但這一點他卻並不放在心上,因爲他有三十多人,說什麼他也不相信這三十多人打不過對方十一人!
手握在刀柄之上,看着兩幫人馬的距離,直到和童軍相距四個馬身的時候,他才抽刀。
他的刀長將近一米,加上手臂的長度和雙方馬匹的速度,這時候一刀砍出去,應該正好可以用最大的力氣砍向對方的腦袋。
“呼”一陣風聲向他的耳朵灌來,慕容雀羽下意識的低一下頭,卻馬上感覺自己的左耳根處被對方擊中了!
“叭!”慕容雀羽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然後整個身體從馬上栽了下來。
“衝!”童軍揮舞長棍,趁那些鮮卑騎士因爲慕容雀羽的死亡手足無措之際,橫掃一片,帶着十名軍士衝進鮮卑軍營之中。
那些鮮卑騎士錯愕了片刻,馬上從後面追了上來,失去了指揮的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去吹角號!
鮮卑人出兵是從各個部落抽調的壯丁,相互之間本就不是很熟悉,大營之內的一些鮮卑人見到前面十幾個人跑,後面一些人追,還以爲是哪兩個小部落打起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是偶有發生,他們再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往往是看個熱鬧。
如果真的有事,肯定有人吹起號角的。
一個笑嘻嘻看熱鬧的士兵眼見那十多人向自己這邊跑來了,趕忙退到帳篷邊上,估計自己安全之後,他大聲喊道:“快跑!快跑!他們追過來了!
典韋縱馬從他身邊掠過,大聲說道:“多謝!”
短鐗撩起,那士兵的半個腦袋馬上扁了下去,鮮血噴涌而出!
整個營帳頓時亂成一團,鮮卑軍士馬上四散跑開,尋找自己的兵器和馬匹。
“放火!”童軍見敵人已經開始亂了,當然要想辦法讓他們亂上加亂!
爲了引誘漢軍昨夜襲營,慕容紅將整個軍營連成一片,帳篷一座挨着一座。
早上,他們也沒有拆去帳篷,按照慕容紅的想法,今日一戰等不到晚上就能結束。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童老大居然白天交戰之時來襲營!
沖天的火光映照着整個戰場,慕容紅呆呆的坐在馬上,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那沖天的大火吞食了他的糧草,吞食了他的軍帳!大火之中,是士兵們四處亂竄的身影,是士兵之間相互砍殺的聲音。
“吹號!快吹號!讓那些人出來!”慕容紅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他拉過慕容九城:“帶着你的人,去接應他們,把從裡面衝出來的人都集中起來,不能讓他們亂跑!”
慕容九城忙的去了。相互之間的陌生成了鮮卑人致命的傷害,這讓童軍等人佔盡了便宜。
十一人縱馬在整個鮮卑大營殺人放火,把那些鮮卑人都殺怕了。
看見自己的不認識的人就拔出刀來警惕的看這對方,如果兩人都拔刀了,那相互之間則毫不猶豫的殺在一起。
外面的號角響的太及時了,如果再慢一些,讓這些鮮卑人殺紅眼,那就是神仙也無回天之力。
但現在,號角一響,鮮卑人殘存的理智卻指使他們向外走去,走出這片火海。
童軍他們不知道這號角是什麼意思,但見大多數鮮卑人都向外面走了,也就隨之向外面退去,只剩下一些相互之間殺紅了眼的鮮卑人依然在火場中砍殺着。
慕容九城看見從大營中出來的一個個狼狽不堪的騎士,非常的惱怒,用馬弁攔住一人問道:“慕容雀羽呢?他人在哪?”
那士兵恐懼的看這慕容九城,木然的搖搖腦袋。連連攔住四五人,才得知慕容雀羽已經死了。慕容九城將這些士兵全部集中起來,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繳從大營出來的所有人的兵器。
他這麼做顯然是害怕有奸細混雜在其中,但也給了童軍第二個機會!
幾名士兵攔在童軍等人面前,要求他們下馬並放下武器,童軍二話不說,一棍將迎面的騎士從馬上打了下來,身後的典韋等人也揮刀殺上。
那些騎士也是有所戒備,紛紛縱馬應戰,卻不想童軍一轉馬頭,向那些剛剛被收繳了兵器的鮮卑人殺去!
那些人本就處在恐慌之中,再遭攻擊之時手中連兵器都沒有了,哪裡能提起絲毫的抵抗意念?紛紛四散逃去。
趁着亂軍,童軍等人突破了慕容九城的防線,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所帶的十名軍士居然都還在,只是有兩人受傷,心下對戰果十分的滿意。
長棍已然折斷,順手從當前敵人手中奪過一把長矛,當前開路。典韋緊緊跟在童軍的身後,一雙鐵鐗上下翻舞,
其餘軍士跟在他們兩個人後面,呈一箭頭狀向前急闖。
周圍都是鮮卑人馬,鮮卑人不敢施展自己的騎射功夫,若是萬箭齊發,童軍等人斷無生機。衝了幾十步,童老大隻感覺面前的鮮卑人越來越多,後面的軍士已經有幾人被砍倒,但這時除了捨命苦戰,也實在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