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年輕真好

一騎兵在戰場上迅速的奔跑着,跑向蔡偉帥旗的方向。騎兵非常知道輕重,並沒有遠遠的大聲叫喊軍情,而是跑到蔡偉的耳邊小聲說道:“將軍,安息人的防線已經被羅馬人突破了,現在羅馬援軍距離我們這裡不過一百多裡。”

一百多裡,如果是騎兵的話兩個時辰足以趕到戰場。就算對方是步兵,依照羅馬人的行軍速度,一天的時間是用不了的。

蔡偉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已經被自己包圍在中路的一萬多羅馬士兵,他決定賭一把。

他要學童老大當初一夜掃平羌兵連營的做法,把這些被包圍的敵人趕向羅馬人嚴整的方陣。

這個做法可以說是非常的冒險,如果羅馬人應付得當,這一萬人不但衝不亂對方的陣型,還很可能再次成爲蔡偉的對手。

可是蔡偉沒有其他辦法了!

軍號聲音一變,本來已經準備死亡的羅馬士兵忽然發現,一個小小的缺口在他們旁邊出現,只要他們能衝過這個缺口,就能進入羅馬方面的左翼陣地。

生路乍現,這些羅馬人頓時如同瘋了一樣,拼命的向那個缺口擠了出去,然後一路飛奔向他們自己的方陣。

蔡偉不緊不慢的跟在這些人的身後,偶爾將那些跑的慢的羅馬士兵砍倒在地上,讓剩下的人更是惶恐一些,跑的更快一些。藉着這批人的掩護,率領狼騎兵隨後殺來。

高盧軍團的羅馬將軍明顯的看出了蔡偉的意圖,眼睜睜瞧着漢北軍攻了過來,偏是沒法下令手下放箭射向那些混雜在己方潰逃隊伍中的敵人。

他根本沒有想到,蔡偉居然在戰場用處這樣的手段!挽回局勢的時機稍瞬即逝,倏然間整個重騎兵方陣給那些潰逃的羅馬士兵衝亂,而漢北軍在蔡偉領頭下,氣勢如虹,勢如破竹的把羅馬的左翼方陣打了一個缺口下去。

那些潰逃的士兵越來越恐慌,他們也把恐慌的情緒帶入了完整的羅馬步兵方陣。而混雜這些羅馬人中的那一股股漢北軍步兵小隊,則起到了讓這種恐慌以最大速度在羅馬軍陣中蔓延的效果。

高盧軍團的將軍現在沒有辦法對蔡偉的攻擊作出有效的攔截反擊,就算是想清除那一股股混雜進來的漢北軍小股步兵,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這並不是他的無能,戰場上,兵敗如山倒一向就是如此。局勢變成了這樣,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要想着挽狂瀾於既倒,因爲你根本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能儘量拖延蔡偉勝利的腳步,讓羅馬少輸一些,說不定還能等來轉機。

羅馬人的方陣中火光冒起,濃煙沖天,羅馬人的輜重補給已經全部陷進火海中。

那一個個在火光中跳躍,砍殺,或者撲到的身體,那一聲聲怒吼,哀號,慘叫更爲戰爭增添了幾分悲壯。

蔡偉不想這些,他的眼睛始終看着羅馬軍陣的變化,不去看對手死了多少,自己人還剩多少。

戰爭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高盧軍團殘餘的士兵這個時候纔開始想着突圍,他們衝過了三座大的沙丘,漢北軍的阻擊部隊且戰且退,而蔡偉率領部隊在後面一路追殺。

這個時候如果他放過高盧軍團,這場戰役已經是漢北軍勝利了,而且他完全可以帶着部隊安全撤退。但是蔡偉不想這樣,他的目標是把羅馬的高盧軍團幹掉!不是擊敗他們。

漢北軍的攻擊明顯鼓舞了那些安息人的鬥志,五萬步騎兵在安息將軍的指揮下也再次投入了戰鬥,他們跟在蔡偉的身後,對高盧軍團窮追不捨。

待突圍高盧軍團衝過第五個沙丘的時候,他們再也衝不動了。憑藉那一股求生的勇氣,他們衝破了漢北軍四道防線,這已經是一個奇蹟。但是,當四道防線退下來的守軍全部集中在第五道防線的時候,羅馬人就衝不動了!

前面無路可走,後面追兵已至。高盧軍團的將軍抽出自己的戰刀:“小夥子們!爲了我們羅馬帝國的榮譽,爲了我們高盧軍團的榮譽!我將帶你們戰鬥到生命的最後!即便我們要輸了,我們也不能留下恥辱!高盧軍團,決不投降!”

兩萬多羅馬士兵聽見之後,頓時齊聲喊道:“決不投降!”

將軍勒轉自己的戰馬,看着蔡偉那面大旗:“小夥子們!跟我衝過去!”

連續兩天三夜的激戰,已經讓羅馬人師老力疲,再難像戰爭初期一般,如出押猛虎似的應付一場激戰。

漢北軍的戰士也是疲憊不堪,蔡偉自己都感覺到,揮刀的手臂已經有些麻木了。有些漢北軍士兵跑着跑着,一頭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即便如此,那些依然有能力奔跑的人還是不能休息,他們必須攻擊!再後面敵人沒來之前,把眼前和他們一樣疲憊的高盧軍團徹底消滅掉!

戰鬥進行到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高盧軍團的殘餘力量全部集中在一處沙丘之上,他們還沒有投降的打算,他們希望自己可以堅持到援兵的到來。

而這個時候,從戰場的邊緣,已經能看到羅馬人援軍的影子了。蔡偉還需要最後一點點時間,誰來幫他爭取這最後一點時間?

和羅馬援軍一同出現的,是高順和魏延。他們帶着八萬聯軍士兵橫在蔡偉的戰場和羅馬援軍中間。

蔡偉大爲欣喜,他知道,勝利終於要來了。

看着最後一個高盧軍團的方陣,蔡偉命令飛龍軍全力攻擊,打光最後一塊石頭,射出最後一支弩箭!

這對高盧軍團造成的傷亡非常大。

同時也讓遠處的羅馬其他的軍團感覺到了震驚,以前他們和漢北軍從沒有這樣打過,他們也是第一次發現,那種輕型投石車的密集攻擊,居然在野戰之中如此有效。

看着敵人的陣型已經慌亂,蔡偉抽出腰刀:“衆軍士!最後一擊!”

漢北軍,安息軍隊,都跟着衝來上來,人數,是高盧軍團的八倍!

不可不說的是,高盧軍團的戰鬥力非常強悍,即便已經傷痕累累,即便陣型幾乎不復存在,但是當人數衆多的敵人衝過來的時候,那些高盧軍團的士兵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相互靠在一起,結成小的方陣進行頑抗。

他們頑強讓漢北軍及安息軍隊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卻無法改變戰爭的結局。

當高盧軍團的那個將軍被蔡偉一刀砍傷手臂,然後被後面的士兵從戰馬上拖下來之後,蔡偉緊接着就是用盡全身力氣,再揮出一刀,把高盧軍團那高高飄揚的戰旗砍倒下來!

隨着高盧軍團戰旗的倒下,整個戰場聯軍爆發出驚天動地歡呼聲,羅馬人的援軍也沒有發起攻擊,即便他們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但是他們明白,現在,遲了。

蔡偉的臉上掛着笑容,看着被士兵綁起來的高盧軍團的那個將軍:“你叫什麼名字?”

“阿瓦利,我是羅馬高盧軍團的將軍,您是這次戰鬥的指揮麼?”阿瓦利看着蔡偉那年輕的面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輸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上。

蔡偉點頭:“阿瓦利將軍,你非常出色,給我製造了不少麻煩,可是你爲什麼敢一路獨進來追我呢?”

阿瓦利苦笑一下:“我一路來追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要和你打這一仗。只是,”說道這裡,阿瓦利看着蔡偉滿是血絲的眼睛,再次苦笑道:“我沒有想到我的對手這麼年輕。”

蔡偉愣了一下:“這和這場戰鬥有關係麼?”

阿瓦利點頭:“當然有。請問,你幾天沒有睡覺了?”

蔡偉如實說道:“戰爭打響的第一天晚上,我睡了半個時辰。”

阿瓦利一聲嘆息:“年輕真好!我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中間必須睡上一會,你根本沒有機會!”

阿瓦利休息的那一會,就是蔡偉對羅馬人中路大軍發動進攻的那一會。可以這樣說,如果羅馬人那時候應對得當,戰鬥現在絕對不會結束!

可惜的是,阿瓦利那一刻去休息了。因爲他已經兩天兩夜沒休息了,對於一個快五十歲的老人來說,這已經是身體的一個極限了。等他的士兵發現必須叫醒他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年輕真好!這就是阿瓦利對這場戰鬥的總結。

而同樣看着高盧軍團的戰旗倒下的高順和魏延二人,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們都知道這場戰役勝利之後,羅馬人在安息的陣勢將被打亂,漢北軍可以乘勢發起攻擊。如果羅馬人還想保住這個戰場,就必須從其他的地方抽調軍隊過來。

這樣的話,會大大減輕其他戰場的壓力,也就意味着,從開戰到現在快一年過去之後,羅馬人的攻勢終於被遏制住了,戰爭進入了拉鋸戰的階段。

他們也知道,如果蔡偉輸了,那麼漢北軍將會輸掉整個安息,形勢將會極度不利,可能最後會被羅馬人趕出西亞。這個後果可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魏延感覺自己的額頭居然出現了汗水,是緊張的。他輕輕用衣袖擦去,看着蔡偉的大旗,長舒一口氣:“這小子!總算是贏了!”

高順沒有說話,來的路上他就想過,其實如果仔細分析一下,這一仗要打贏最少有六成的把握。在戰場上,三成的把握就可以賭一把了。可是爲什麼自己會這樣小心呢?

高順也看着蔡偉那在隊伍中穿梭的身軀,他知道,自己小心,是因爲自己年紀大了。如果輸了的話,輸掉的就是自己一輩子用刀博來的一世英名,而且可能以後要戴着敗軍之將的帽子了。所以自己很小心,同樣,童軍也非常小心,他們這些老人都怕輸。

可蔡偉不怕!他年輕,他這時候不在乎自己功績,因爲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來賺取功績。他不怕輸,因爲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證明自己。

高順微微一笑,和阿瓦利說了一句一樣的話:“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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