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文的記憶和思維像是被人挖去了一樣,整個人都怔在那裡,腳步挪動不了,眼珠也轉動不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人羣從自己的緊張的走過,帶起一陣陣的涼風,隱隱還聽到一些驚呼和議論。
“有人被車撞死了。。。。。。”
“出車禍了,快打110 啊。。。。。。”
“好慘啊,是個女人,腦子被撞得不成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有穿警服的人一邊吹着口哨,一邊疏散人羣,接着,一副擔架擡着一具蓋着白布的冰涼的已經不成形的屍體,進到一輛車裡,走了。。。。。。
遠文的胸口悶的厲害,就像得了嚴重肺病,咳嗽的喘不過氣來的那種悶,他似乎費好大勁兒握了握有些麻木的手指,然後,擡起腳,想向前邁步,可是隻覺一陣頭暈,腳像踩在了棉花上,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他微睜着眼睛,看到有些灰濛濛,陰沉沉的天空在不停的轉,轉,他的眼花了,但是他努力的睜着,睜着,突然,一張四十多歲的女人的面孔出現在了眼前,接着是更多陌生的面孔,不停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有人暈倒了,他這是怎麼了?”
“看他臉色不太好,一定是爆發了什麼疾病,趕緊大120吧。”
遠文的意識開始迷迷糊糊,這些細碎的議論聲若有若無,他用最後的力量睜了一下眼睛,看到眼前一張熟悉的面孔,有些髒兮兮的臉,一定破棉布帽子,沒有蓋住的地方露出花白的頭髮。
“肖半仙兒。。。。。。。”遠文用微弱的聲音說出了這個名字,然後眼睛就沉沉的閉上了,所有的議論,所有的面孔都消失了,他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屋頂,然後是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牀單,被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讓人感覺壓抑而孤單。這是在哪兒?他慢慢的從牀上坐起來,拍了拍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頭,在聞到一股蘇打水的味道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自己在醫院裡。
我怎麼會在這兒?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遠文翻身下牀,覺得頭還有沉,腳步還有點輕,但是能走路,他口渴的厲害,這裡沒有水,也沒有人,怎麼會這樣呢?是醫院總該有護士吧。
他拉開那扇木門,走出了病房,原來天已經黑了,看,走廊上亮起了燈,慘白慘白的,愈發顯得空蕩和沉悶。他看到不遠處掛着護士站的牌子,想走過去,可是剛邁了兩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秀蘭,秀蘭,你別哭啊。。。。。。”
遠文一怔,是個男人的聲音,有點沙啞,但很渾厚,是王叔,對,沒錯,是王庭柱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兒?
順着那個聲音,遠文來到了隔壁的一間病房門前,門開着,裡面有三張牀,最中間的那個躺着個病人,病人的身邊,還蹲着一個男人,正好擋住那個病人的臉。
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遠文更加確信他就是王庭柱。
“秀蘭,你這是怎麼了?是我對不起你,把你逼走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別再恨我了,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你了。。。。。。”王庭柱緊緊的握着一個人的手,說的情真意切,發自肺腑,聲音還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