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誰?”陳明洛此時也猜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皺着眉頭向沈盈詢問道。
自從接到沈盈的電話之後,陳明洛就在腦子裡面轉了七八十來個彎兒,也沒有想到這女孩子跟自己有任何的關係,心裡面更是非常疑惑,索性向蕭瀟直接發問。
“你最好還是裝模作樣地去醫院轉一圈兒,估計過程會變得比較精彩——”蕭瀟死活不肯泄露其中的天機,反倒是鼓動陳明洛去醫院看看。
她這麼一說,倒是把陳明洛的興趣也給提起來了。
想了想後,總覺得能讓蕭瀟這麼藏頭露尾地給自己打埋伏的人,應該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於是陳明洛就坐着車出了門兒,在醫院外面的水果店裡買了個果籃兒,又買了一束鮮花,讓司機給抱着,一塊兒進了病房區。
大早上的,醫院裡面看病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一路行來,聽着樓道里面的咳嗽聲和咣噹咣噹的腳步聲,感覺有點像是進了監獄。
來到病房這邊兒,陳明洛從門上的玻璃框中向裡面瞄了一眼,就見到裡面有護士正在給那名落水的女孩子換藥,重新掛上了點滴,正在調整流速。
陳明洛推門而入,走了進去。
護士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陳明洛,以及他身後抱着果籃兒和花籃兒的司機,於是便笑着對那名已經醒過來的落水女孩子說道,“看,這位就是下水救你的男孩兒,昨天聽大家說得很驚險,如果不是他的話,估計你就很危險了。”
女孩子的身體還比較虛弱,畢竟溺水加上受凍的雙重後果是非常驚險的,如果不是搶救及時的話,簡直是不堪設想,此時緩了一夜,也不過就是能稍微說一會兒話而已,之後就會感覺有些疲勞過度的樣子。
“謝謝你哦——”女孩子看着陳明洛說道,聲音軟軟的,有點兒吳儂軟語的味道。
“不用客氣,扶危濟困,自然是我輩武林中人之本色。”陳明洛笑着回答道,他揮了揮手,讓司機把果籃放了過來,然後又將鮮花找了個地方插起來。
大束的鮮花擺進病房裡,頓時讓白生生的房間顯得柔和起來,女孩子看了看窗臺的花籃,覺得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她看了看陳明洛,依稀當中還是有些印象的,當時自己意外落水,被凍得瑟瑟發抖,眼看就支撐不住了,就是眼前這個男孩子一路狂奔衝了進來,把自己給搭救了,只是後面的事情因爲自己已經陷入了昏迷,記不清楚了。
現在依稀留下來的印象,就是眼前這個男孩子的一張清秀面孔而已。
不過讓她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這個男孩子的家境似乎很不錯,隨便就送了花籃和果籃不說,居然還有司機陪同,應該說在明陽這地方肯定是非富即貴的人,看樣子應該還是學生。
陳明洛隨口問了護士幾句,瞭解了一下女孩子的情況,得知已經沒有大礙,兩三天後就可以出院了,這才放下心來,畢竟是自己下水救上來的人,能夠康復那是最好不過了。
“小同學,市電視臺的人專門來問過此事,聽說你是一中的學生之後,還打算過來採訪做一個專題片呢,畢竟像這種影響比較大的事件,有條件成爲新聞焦點。”護士對陳明洛說道。
“這個就算了吧,舉手之勞而已。”陳明洛搖搖頭道,他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不過就是日行一善而已,若是宣揚出去,倒顯得自己的善舉是別有用心了,陳明洛最煩的就是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自己心理齷齪卻要用同樣的齷齪心理來衡量別人,簡直是無恥之尤。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子這會兒靠在了枕頭上,柔聲向陳明洛問道。
“我叫陳明洛,在一中讀高二。”陳明洛微笑着回答道。
陳明洛此時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子,發現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長相還是很上乘的,屬於那種下巴尖尖的瓜子臉,五官也非常精緻,尤其值得稱道的就是眼神格外清澈,不像蕭瀟那樣眼神總是處於朦朧狀態。
如果說她的眼神兒要是顯得多變一些,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小狐狸精的模子。
最爲關鍵的一點,就是這個女孩子的氣質很不錯,看起來像是那種家庭環境非常不錯的子弟,絕對不是暴發戶什麼的。
想起當時從女孩子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似乎也都是一些品味極高的名牌服飾,陳明洛頓時有了些明悟,怪不得蕭瀟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會是那樣古怪,莫非這位女孩子是市裡面那位大人物的子女不成?
“原來你就是陳明洛——”那女孩子聽了他的自我介紹,頓時眼前一亮,然後才喃喃自語道,“怪不得了。”
“你知道我?”陳明洛感到更有些意思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裡面胡亂猜測着她是誰家的子弟。
“梓嵐——哥哥給你弄得燕窩來了——”外面的門被推開,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陳明洛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很不願意見到的人。
雖然他已經將這位女孩子的身份猜了一遍,依然沒有想到這位居然是最不希望猜到的那種類型。
只見喻昌健興沖沖地提着一隻不鏽鋼飯盒走了進來,當他看到陳明洛站在病房中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己的時候,喻昌健差點兒把飯盒給扔掉。
自從上次爲了花姐的事情,陳明洛把喻昌健給嘲弄了一番之後,喻昌健就一直耿耿於懷,只不過是因爲當時自己在別人的地盤兒上,又佔不到口舌之利,也不好對一個高中生動手顯得自己沒有品位只會欺凌弱小,所以才隱忍下來。
後來才從別人嘴裡面得知,陳明洛是市政府秘書長陳通達的兒子,跟市長蕭名學的關係也都非常密切,而且據說陳明洛還得到了省委桑書記的賞識,在某些方面很有影響力,所以權衡利弊,才放棄了打擊報復。
只是他從來也沒有考慮過,陳明洛怎麼會跟自己再一次扯上關係。
看他的樣子,看病房裡面多出來的果籃和花籃,似乎,他是來看堂妹的?
陳明洛一時之間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了,看着喻昌健一副如臨大敵,臭臭的表情,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向女孩兒問道,“喻梓嵐?”
女孩兒的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顯然她是瞭解陳明洛和喻昌健之間的恩怨的。
陳明洛忽然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壞壞的,一看就是那種古靈精怪的類型,於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又問了一句,“親兄妹?”
“堂兄妹——”女孩兒抿嘴笑道。
陳明洛覺得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就跟女孩子打了個招呼,“好了,既然你身體沒有什麼大礙,那我也就放心了,有喻總照顧,想來一切都好,那我就告辭了,祝你早日康復,喻梓嵐小姐。”
女孩兒笑得很鬼馬,此時似乎精神都煥發了許多,“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同學就可以了,我現在也上學,不過是在陽朔實驗中學。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拜謝救命之恩哦。”
陳明洛笑了笑,揮手告辭而去。
出了門兒之後,陳明洛不由得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居然是喻遠帆的女兒,怎麼會這麼巧呢?”
雖然對喻遠帆的瞭解僅僅限於一般,但是之前在幫老爹熟悉明陽市環境的時候,他爲了查出陷害蕭名學的人,特意查閱過明陽市所有副科級以上人員的資料,對於市裡面的重點領導都有過比較多的關注,也知道喻遠帆有一個女兒,正在外地上學,就是這個喻梓嵐,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不在同一個地方的兩個人也有機會發生交集,自己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只是這麼一來,自己跟喻氏家族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更加複雜起來,雖然說目前針對喻氏家族的一些活動都是自己策劃的,而且喻昌健也被自己給削了面子,喻遠帆和老爸陳通達之間也屬於那種不同陣營,可是現在自己成了他女兒的救命恩人,想來喻遠帆見了自己也是一肚子不舒服,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感情?
好就好在喻梓嵐不在本地上學,否則的話就更熱鬧了。
陳明洛離開了醫院之後,就跟蕭瀟打了一個電話,有些埋怨地說道,“你都知道她是什麼來路了,還要看我的笑話,真是有點兒不仗義啊!”
蕭瀟嘻嘻一笑道,“別這麼說,人家可是長得很漂亮呢,我是給你創造機會。”
“這種機會我估計是沒有什麼機會的,大家貌合神離的,扯上關係反倒是有些尷尬了。”陳明洛回答道。
對於完全尿不到一個壺裡面的市領導們,那基本上就是除了在公共場合出現的時候一團兒和氣之外,平時都是不假顏色的,至於說讓小一輩兒們廝混到一起,也並非是明智之舉,誰知道什麼時候發生點兒什麼,就會惹出什麼麻煩來呢?
還是古老相傳一句話,敬而遠之纔是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