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對自己能想出這樣的計劃感到十分得意。
他仔細研究了目前能收集到的所有資料,並且把以前在克格勃時期受訓所學到的手段在回憶裡統統過濾了一次,終於選定了這個看似瘋狂大膽的下毒方案。這套方案並不是把整個居民樓的飲用水全部污染,那樣的話死亡人數可能會超過一百人,他的老闆照樣擔待不起。
所以契科夫採取了變通的辦法。
白天的時候他派人僞裝成水管工對8樓的水管進行了“檢查”和“改造”,把一塊含有特殊物質的聚合物黏在水管裡,這條水管是單獨入戶的,只會對803的住戶產生影響。這樣等到晚上他們回到家就可以享受到特殊招待了,不管是喝茶還是做飯都會中招。
現在是查看成果的時候了,契科夫帶着兩名霹靂小組的組員往樓上走去,他們都帶着手槍以備不測。事實上這兩名霹靂組員並不願意做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行爲太猥瑣,下毒把目標幹掉,這意味着契科夫不相信他們能正面擊敗對手。
雖然前後因爲目標兩人已經損失了5名霹靂成員,但在霹靂特別行動組內部還是認爲優勢在他們一邊,以前的失利可能是輕視了對手,只要霹靂組不再輕敵想必那兩人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相反的,霹靂行動組對於契科夫的怨氣還更大一點,明知道霹靂組是戰場小組,卻偏偏要他們去做殺人滅口的陰暗勾當。如果事情順利也就罷了,結果還不斷損兵折將,沒有怨言纔是怪事。
契科夫當然知道這些傢伙有多麼桀驁不馴,以前只接受老闆直轄,現在被暫時劃歸到自己手下就各種怨聲載道。契科夫心裡發狠,如果真叫他全權管理這幫混蛋,定要把他們操的生死不知。
三人悄無聲息的上樓,看起來似乎十分精幹可靠,但沒人會知道他們都在想着如何壓制對方,這樣的組合不出問題那真是老天保佑。
8樓的樓道依然靜悄悄的,契科夫命令兩個霹靂組員前出,那兩人不情不願的分列樓道兩側,掏出手槍慢慢接近了803的大門。按理說這時候屋裡應該已經中招了,按照毒性的強烈程度,他們會在10分鐘之內昏厥並死亡,也有些人會因爲疼痛發出慘叫。
契科夫覺得太過於安靜了,他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那兩個霹靂組員舉着手槍湊近了803房門,其中一個拿出萬能鑰匙打算試試開鎖。
“呯!”
槍聲突兀的響起,一顆子彈穿透了803的木製大門,正好擊中試圖開門的那個霹靂組員。子彈從他的左側鎖骨處穿入,彈道軌跡向下擊穿了頸背部肌肉羣,擦着肩胛骨飛了出去,在對面牆上撞成一團金屬碎屑。
那個受傷的霹靂組員一下子跪到地上,額頭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他的同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試圖把他拉出門口的射擊範圍,但這個動作牽動了他的傷口,不小心疼的叫出了
聲。
李承志和羅絲同時啓動,兩雙腳一起踹在大門上,木製大門“嘭”的一聲倒下了,門口的兩個霹靂組員被砸的暈頭暈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大門裡的四把手槍連續射擊打成了篩子。
安娜捂着耳朵躲在李承志身後,她的兩位女保鏢也顧不上什麼防衛過當,硬是把彈匣全部打空,門口的兩個倒黴蛋每人至少中了二十多發子彈,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契科夫已經消失在了樓道里,他倉皇的逃下了樓,慌慌張張的鑽進汽車發動起來,迅速的離開了現場。他開了5分鐘之後,估摸着沒人能跟上自己了,這纔打開手機給老闆發了個信息。
佩爾羅科夫接到契科夫的手機短信時已經是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了,但這條信息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他剛纔在宴會上大爲失態,全都是因爲安德烈·伊凡諾夫幾乎是挑釁的行動造成的。
事情的起因是安德烈向普京“告黑狀”,據說安德烈一進入宴會就向普京抱怨他的女兒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直接指名道姓的說佩爾羅科夫試圖毒殺他的女兒。這種罪名已經相當大了,要知道普京執政之後強力控制不安定因素,莫斯科的治安雖然還是很糟糕,但比起蘇聯解體初期那又強多了。
而且普京的控制慾極其強大,他已經給佩爾羅科夫和伊凡諾夫劃了線,要求他們控制鬥爭規模,現在佩爾羅科夫居然明目張膽的越線,如果他不能好好解釋清楚,恐怕下一次宴會他就會成爲歷史名詞。
普京在被伊凡諾夫當面抱怨之後也非常生氣,他沒有和梅德韋傑夫打招呼就讓人把佩爾羅科夫叫來,當面詢問詳細情況。佩爾羅科夫現在都還記得普京當時面無表情,看起來似乎正在思考問題,但瞭解詳情的人就知道這位強人已經動怒了。
佩爾羅科夫那時候非常被動,他並不知道契科夫的計劃,但對於普京的詢問又不能不予作答,只好解釋說這裡面可能有什麼誤會,並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加害伊凡諾夫的女兒或者兒子。
安德烈·伊凡諾夫當場就潑了佩爾羅科夫一臉酒,他還憤怒的把他和保鏢的詳細對話複述了一遍。聽完了這樣的描述,連隨後從宴會場其他角落趕來梅德韋傑夫都不好再明着袒護,而是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要求佩爾羅科夫賠禮道歉並保證不再發生這樣的事。
佩爾羅科夫當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本想再做一次辯解,但是當他看到躲在角落裡的幾位富豪幸災樂禍的表情頓時就醒悟過來,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要辯解了,越是辯解越是讓主人生氣。所以接下來佩爾羅科夫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是鞠躬又是流淚的向安德烈道歉。
不得不說他的表演還是有效的,伊凡諾夫以這種氣勢壓制了佩爾羅科夫之後,很快就有人出來爲佩爾羅科夫說情。這些人也是見風使舵,大概一方面是怕伊凡諾夫就此壓制住佩爾羅科夫
,他們認爲莫斯科這塊地方還是不要輕易易主爲好。另一方面也是看到梅德韋傑夫不斷的爲佩爾羅科夫說話,顯然這位主席還沒打算放棄佩爾羅科夫。
問題最後還是得普京來決定,梅德韋傑夫已經在這個過程中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普京不好不給盟友面子,不過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罪魁禍首。在各方調解之下,佩爾羅科夫忍痛拿出了俄羅斯獨立電視臺的半成股份作爲賠償,這是他前幾年好不容易從古辛斯基手裡摳出來的。
古辛斯基的獨立電視臺經常被用來播放反政府言論,在2001年古辛斯基逃亡國外之後,獨立電視臺很快就被俄羅斯天然氣股份公司接管,這家公司的最大股東就是俄羅斯政府。但這家電視臺還有不少股份被其他的富豪所持有,佩爾羅科夫在1999年末就用一筆交易換來了5%的股權。
佩爾羅科夫這次雖然不得不吐出來這份股權,但他也沒有那麼好心,獨立電視臺被俄天然氣公司控股之後,電視臺員工的牴觸情緒很大,任命新的臺長都被抵制了好久。這次把股權作爲賠償交給伊凡諾夫,要是玩的不好,說不定也得被這個漩渦牽連進去。
安德烈·伊凡諾夫當然知道佩爾羅科夫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他早有準備,不管賠償內容是什麼,他都不會留在自己手上。雖然這家電視臺很不錯,但國家控股的意思就是你們不要打什麼主意,所以他當即就把這5%的股權證明文件轉給了俄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正好梅德韋傑夫就在現場,他現在正擔任着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的董事局主席一職。
伊凡諾夫這樣的舉動讓普京很滿意,他當場就邀請伊凡諾夫參加後天在郊外官邸舉行的宴會。那場宴會和這次可完全不同,這次是俄羅斯富豪聚會,而那次可是普京的親朋好友和政治盟友的小圈子,在場的富豪們幾乎都沒有得到邀請,他們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投毒事件就這麼過去了,整個事件裡吃虧最大的無非就是佩爾羅科夫,圖拉諾夫甚至背後與人聊天時嘲笑道:“弗拉基米爾真是慷慨,花了這麼多錢擡着安德烈進了總統閣下的小圈子,誰說他們關係不好,我看他們的關係很鐵嘛,哈哈哈哈。”
梅德韋傑夫也對佩爾羅科夫非常不滿,他爲了保住這位盟友,可是硬頂着普京的怒火呢,雖然普京還是考慮到了他的面子,但在其他方面梅德韋傑夫就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讓步,這就是政治。在聖彼得堡時,兩人是關係極好的朋友,但在政治圈裡,該怎麼樣就得怎麼樣,友情不能代替一切。
伊凡諾夫非常會來事,佩爾羅科夫吐出來的股份直接就交給了梅德韋傑夫,這讓俄氣董事局主席閣下非常舒心,連個暗示都不用的聰明人是他願意打交道的。相比之下,佩爾羅科夫就實在叫人失望,他竟然連手下的動作都不清楚,做了這麼大的事他都不知道,任誰都會懷疑佩爾羅科夫的掌控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