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她一次次受不了外面的壓力回來和他吵。然後他不理她,她離家出走。
前後出走了七次。他總是隔個兩天來找她,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接她回去。
第八次的時候,如月搬回到了單位的寢室裡。
那天晚上,回到家裡,心情不好,他卻仍然在那裡看電視,如月抱緊他,有時候感情上得不到安全,希望身體的溫暖,男人把性和愛分得很開,女人卻是把性和愛看成一體的。一諾已經很久沒跟她了。她覺得他不愛她。一下子就傷了心。
她鼓起勇氣跟他明說了。
他卻回她我今天不舒服。
彷彿狠狠一巴掌打在臉上,她感覺到恥辱。
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愛她如寶的男人了。
負了氣,收拾了所有的東西出走。
他卻一直靠在牀上,沒有動。
如月一件一件收拾東西,此時此刻,要是他突然起身,一把抱住她,她都會停下來,抱着他大哭一場,然後和好。可是他沒有。他一直眼睛盯着電視。
如月只得繼續收拾東西。
東西收拾得那麼慢,幾本書,她要帶走吧,根本沒必要,她明天還要看的。拖鞋,她要帶走吧,明明和他的拖鞋是一對,怎麼願意看着它們分開,再說她每晚都要穿的呢,衣服,她要帶走嗎。不不,再拿回來多麻煩。
東西收拾好,裝作很憤怒很忙的樣子。在房間裡板着臉走來走去。他卻依然像個木頭。
依然給他機會,希望他能留她。坐在那裡穿靴子,慢慢的系靴幫上的帶子。
可是他依然沒有動,終於絕瞭望。
他竟然這樣無所謂。
臨出門時,她望他一眼,對他也是對自已說。張一諾,我不會再回來!
深夜衝出家門,狠狠地摔門而去。一個人走在深冬的大街上,他卻並沒有緊隨其後的來追。他竟然這樣待她,哪怕現在過來央求她回家,她都會回去地啊。可是沒有.手機小說站wp.更新最快.
一個人走在路上,兩手提滿了行李,重得她走不動路。
總感覺背後有人跟着,終於止不住回過頭去。可是卻並沒有看到人。
才知道是自已心裡隱隱的盼望,希望他能追出來,抱着她回去。
可是沒有。
在路上走到一半。她猛然想起來,自已明天地文件沒有拿。辦公室主任明天要看的。
只得又半路上折回去。拎着兩個重重的行李。
重新推開門,這門自她走後。並沒有再關上。
對於她急快的回來,一諾只是急快的看了她一眼,眼裡甚至藏着希望。
可是呢,她卻是這樣讓他失望,站在房內,板着臉急快地道,我還有一樣東西忘了拿。
一諾沒有說話,家裡原本掛滿了她的衣服圍巾包包鞋子,如今被她搬了一空,衣架上憑空懸着幾個空架子,梳妝鏡臺上,她的洗面奶,化妝品,也全部不見了。
他正在這樣的冷清裡傷心,沒想到她會又折回來,原以爲她回來會抱着他又笑又哭,說捨不得他呢,可是她卻是板着臉說還有東西沒拿走。
剛進門那一刻的欣喜,涌到嘴邊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沉默的繼續看着自已的電視。
他是何等滄桑的男人,自已地心事自然可以掩藏得滴水不漏,裝作淡漠的看着電視,她的神情和動作卻全入了他地眼睛。
她板着臉走到牀一邊的矮几上,找到那份文件,就直接拿了起來,提着行李,第二次走出了門。
關上門,他看不到她,卻聽到她停在那裡,過了一陣,才聽到急速地匆匆地腳步聲。
如月第二次走出去,走到門口,就知道,其實這份文件再看一眼,就知道明天用不着交。她其實是給自已一個藉口和機會罷了,再次回到他面前去,希望他能挽留她。
可是他還是沒有。
如月是徹徹底底的心冷。
半夜裡回到自已地半間宿舍裡,把睡拖鞋丟到地上,心裡又止不住酸,那原本是一對,他剛來這邊時,兩個人去超市買的,他的灰藍色,她的金黃色,鞋面上都有着泰迪熊。可是如今她這一雙是已經拿回來了。這還是第一次這樣徹底的出走,連拖鞋都拿回來了。
越想越傷心。
坐在那裡,睡不着。睜着眼一晚上。
第二天剛到辦公室,雖然是週六,可是她無處可去,以前是都陪着一諾過的。
身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如月以爲是一諾打過來的,打開一看,卻發現是家裡打來的。她接起來,是媽媽的電話,媽媽說,有人給你提親,那個男的是我們老家的,現在也在浙江工作。我把你單位的住址給了他,他今天有空,說了開車來看你的。
如月有點火,不滿道,媽,你怎麼不早跟我說,現在什麼年代,還相親?!
老媽卻在那邊怪她,你這麼大年紀,還不談,媽當然替你着急,男孩子是老家的,他爸爸是銀行行長,家裡條件很不錯,你看這樣多好,你們一起在浙江或者回老家我們都沒意見。
如月沒有作聲。
一諾因爲身份特殊的緣故一直沒有跟家裡說起,再說家裡又一直反對她找外地的,一直也在給她張羅。
如月的爸爸一直得意如月,逢人就說,人人都知道我有個又漂亮又能幹的閨女,她不在家,也有人上門提親。
老媽還在那邊不放心,對她道,你的手機我已經給別人了,到時候見一面。不要不去見,人家大老遠抽空去見你。
如月只得點頭說好。
一會兒電話就響起來。如月一看是陌生的號碼,如月接起來,那邊是有禮的聲音,請問是如月嗎,是你媽媽給我的電話。
如月說我是。
那邊立馬就變成了他們家鄉的方言。
說道,出來見一面吧,我在你單位門口。我看過你照片,早就想見你了。
如月只得說好。
也沒有收拾打扮,直接走了出去。
一個清瘦的中等個頭的男人,戴着眼鏡,挺秀氣的。開着一輛商務車過來,一個老人,還一個女孩。
如月站在那裡,不知是不是他們。
他先走過來,說道,你是如月吧。
如月點點頭,他笑了笑,說道,後面那是我爸爸,還有表妹,剛好他們都在浙江,說要過來看看。
如月點點頭,走過去笑着打了招呼。
老人看了看她,好像很滿意的樣子。男孩子說,我們找個茶樓坐坐吧。
如月趕緊搖頭,說道,不了,我工作上還有事。我今天加班。
都怪她老爸老媽,亂替她主張。她現在真的是一頭亂麻。
站在那裡,想快點走。
老人說,你週末要加班啊。
如月道,是的,叔叔,我爸媽不知道。早知道你們要來,我就早點好安排。
老人點點頭,從袋子裡掏出一個信封,說道,你收着吧,如月,見面禮。
如月剛開始不知是什麼,後來發現裡面是厚厚一疊錢,不知具體多少,至少有兩三千,知道不能要,連忙塞過去。
那邊卻又推過來。
她緊張,根本沒有看到一諾過來,本想向她道歉接她回去的,卻剛好看到那一幕,隔得又近,週末又沒什麼人,對話聽得個清楚。
如月,你拿着。我很喜歡你,就算是見面禮好了。
如月搖手,說道,叔叔,我真的不能拿,不能拿。
如月,拿着,你跟我們小江很配的,他是人民大學的,現在也在浙江一個銀行上班。你們兩個都在浙江,不是很好嗎,不過你這裡太偏了,等過陣子,我想辦法託人把你們調到一起,好不好。
如月哭笑不得,明明八字沒一撇的事怎麼越說越當真呢。
一諾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掉轉身走掉了。
如月剩下的那句話沒有聽到,叔叔,我想我和你們家小江不合適。
老人才收回了笑容也收回了錢。
再寒喧了幾句,就託說有事,開着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