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他還在鄙視着自己,但後一秒,面對她的淚水,他的心又軟了,又有了期待!有時候,我們常常如此,在沒有完全的絕望之前,總是想自欺欺人地再期待,直到真正地絕望……
蒼白的小臉上爬滿了淚水,雙眸紅腫,裡面盛滿了淚水與悲傷,看着他,不停地微微搖頭。
“說啊!莫芸櫻!你給我說啊!”,司徒冽感覺他的心此刻就被放在懸崖邊上,而她的回答,直接決定了他那顆心的命運。
要麼墜入深淵,要麼重獲新生。
他那充滿期待的表情,令芸櫻心口翻攪,她覺得,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解釋清楚的,也是在意的。張口,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想要將心裡的無奈與痛苦說出來。
然,房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她張着的小嘴,瞬間僵硬住,微張着,喉嚨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覺得臉似被人扇了一巴掌般!
“子璇姐!”,屏息着,終於開口,雙眸看向門空,她嘶啞着喉嚨喊道。此刻,司徒冽也因爲芸櫻的話,僵硬住身體,轉首,看向門空,那裡,正站着葉子璇和一名傭人。
傭人恭敬地點了點頭,已經離開。
葉子璇僵硬着笑容站在門空,視線一直緊鎖着芸櫻身上那一身絲質的白色睡裙,在看到她胸口處那密密麻麻的紅痕時,心臟一再冰冷,一再抽痛,整個人如置冰窟。
司徒冽怎麼也沒想到葉子璇會出現在他的房間門口,他認爲前天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會因爲他的那番話,至少沉澱一段時間再來找自己的。
卻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刻來了,而他此刻還在期待着芸櫻的答案。
芸櫻窒息着站在原地,半邊臉頰如火燒般灼痛,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此刻,她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也更後悔剛剛差點跟司徒冽說出了實情!即使他在乎,又怎樣?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而也子璇是她的好朋友!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呢!
當場被她撞到,她一定很傷心吧……
“莫芸櫻!把話說清楚!”,司徒冽並未顧及葉子璇,繼續追問芸櫻。
此刻,葉子璇也從震驚中回神,嘴角依舊保持着微笑,在心裡,再次自欺欺其人地做着心理建設,不會的,一定不是她想得那樣。
“啊,說什麼,少爺,沒有什麼要說的啊,子璇姐來了,你去招呼她吧!”,芸櫻一把推開司徒冽,雲淡風輕地說道,隨即逃也似地衝進了洗手間,“嘭——”地一聲,將門關上!
“司徒大哥,我媽媽叫我來邀請你和阿姨今天去我家做客……”,葉子璇努力地教自己露出微笑,努力地當什麼都沒看到般,微笑着說道,但聲音還是不免夾着顫抖。
內心裡,佈滿了疑惑。
正要衝去洗手間的司徒冽因爲葉子璇的話而沒有動作,轉首向她,聽着她那疏離的稱呼,心裡明白,她是記住那晚他的話了。
這也才發現自己剛剛沒有對葉子璇給予尊重。
後背的黏膩,和灼痛提醒着他,此刻他的身上還有傷,傷口可能又撕扯開了,他得去換身衣服,淡淡地看了眼那緊閉的門扉,司徒冽再轉向葉子璇,“你等等,我去換件衣服。”,司徒冽淡淡地說完,走向更衣室。
“啊——冽……司徒大哥!你後背又流血了!”,無法壓抑心裡那濃濃的心疼,葉子璇驚慌地喊道,上前走了幾步,在快要走到司徒冽跟前時,想起司徒冽說過的話,她又無奈地頓住腳步。
只心疼地看着那一片血紅的後背。
洗手間內,芸櫻倚靠着門板坐在地上,任由淚水無聲地宣泄,一顆心脹滿了無奈與痠痛!想起葉子璇,更是滿心的愧疚!
“沒事,一會下樓叫家庭醫生處理下!”,司徒冽嘴角扯起一抹禮貌的笑,淡淡地說完,走去了更衣室。
心裡脹滿了酸意,想起她那麼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傷口,難道她就一點也不心疼嗎?爲什麼葉子璇就那麼地在乎?
其實,他知道答案。
對於芸櫻的回答,此刻,他竟也隱隱覺得後怕,擔心她的答案會令他更心傷!可,她哭得那麼痛苦,那麼揪心的樣子,在他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換下血衣,單手笨拙地爲自己穿上新襯衫,出了更衣室,和葉子璇一同下樓。
子璇其實沒打算上樓來找司徒冽,是穆心慈存心叫傭人帶她上來的。
而子璇也是被父母逼着來請司徒冽和穆心慈去她家做客的。
對於剛剛的那一幕,她還是像鴕鳥般,自欺欺人地以爲不是自己想得那樣,兩個人除了臥室,並肩走在走廊上,司徒冽沒有向她做任何解釋,葉子璇也沒有問她,兩人默默無聲地下樓。
躲在洗手間裡的芸櫻,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聽不到門外發出一點聲響,才直起身,邁開已經麻痹的雙腿,走向洗臉池。
站在鏡子前,她看向鏡子裡,一身狼狽的自己,一雙眼睛腫得如核桃般,臉頰蒼白,左頰上隱隱約約的透明質地的藥膏令她疑惑地擡首,輕輕刮下,一股清涼的味道夾着淡淡的藥味……
是藥膏?芸櫻也才記起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被穆心慈掌摑了一巴掌,這個消腫藥膏難道是……
沒有再想下去,明明有了答案,但那答案讓自己的心,更酸,更痛。
沒有意義了,在看到葉子璇的那一眼,她便覺得自己剛剛的所言,都沒有絲毫的意義。
即使告訴他,她很愛那個孩子,她是被逼的纔打掉孩子的,她是後悔的,是痛苦,無奈的,但,說了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他現在有未婚妻了,是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說是她生命中的第二縷陽光,除了花逸塵,葉子璇就是對她最好的人了,而她又那麼深愛着他,和他還有過一件美好的往事。
傷害了一個花逸塵就夠了,她不會犯錯再去傷害第二個對她好的人!
關於她所謂的愛情,或許只是一段孽緣。他們之間隔得太遠,鴻溝太深,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