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姐,你可以不用叫我媽

灰色的基調作爲房間的佈置, 莊重,壓抑,又有一種孤獨。

中年男人硬朗着身子, 正坐在書桌前做着什麼工作, 竟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人進了他的房間。

“父親, 您找我們, 有什麼事嗎?”男孩嚴肅的問道, 從他身上,已經可以看到一些那中年男人的影子,幾年之後, 一定又會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

中年男人這才轉過身來,略微有些發福的臉上, 一雙融合着慈祥和嚴厲的眼, 淡淡的看着站在他書桌前的男孩和女孩, “孩子們,你們的母親去得早, 讓你們有這樣不完整的家庭,是我錯了。這些人,你們過得好嗎?”

女孩拉着男孩的衣角,靜靜站在男孩的邊上,臉上已經收起了那幾分的稚氣, 那稍顯平淡的氣質, 更像了那冷漠的幽冥靈。只是在她聽見“母親”這個次的時候又有了一種自然的悲哀, 但很快, 卻又擺出了她的堅強。

男孩也是公事化的一笑, “父親您多慮了,我們兄妹這些年過得很好, 倒是父親您一個人撐了這麼久了,倒是讓做子女得看得揪心。”

中年男人得面部肌肉抽動了下,似是像笑,卻又偏偏笑不出來,“其實,前幾日我出門辦事時,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很投緣得人。”中年男人說話時,帶着一種曖昧得表情,很容易讓人猜到他想說得是什麼。

“媽媽是不能取代的。”一直沒有開口的女孩冷淡的開口,那種冷漠的氣息讓中年男人和男孩都不禁吃了一驚。

唯有連奇,這才舒了一口氣,這個樣子的女孩,反倒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中年男人看了女孩一樣,不做聲的轉過身,像是又重新回到他的工作中,“你們走吧。我的事和你們說完了。”

沒有商量的獨斷口氣,這是父親生氣的前兆,男孩急忙拉了女孩離開了父親的房間。

“父親爲我們辛苦了這麼久,找個人陪也是正常事,你怎麼能那樣對父親說話。”除了房間,男孩才小聲對女孩說道。

女孩沒有說話,也不像平時那樣露出委屈的表情,只是保持着剛剛的那種冷漠。

男孩嘆了一口氣,也只是默默的跟在女孩的身邊。

詫異的發現旋轉梯上,一羣穿着女僕裝的少女們正在忙着什麼,而站在旋轉梯最下面的正是之前與他說話的小萌。

男孩走上前去,將小萌拉至了一邊,“這是怎麼了?”

“公子,主人要娶妻子了,纔在這旋轉梯上鋪了這紅地毯。”小萌雖是一臉的焦急,但仍是細心的回答着男孩的問題。

男孩身後不遠的女孩,也把小萌的化聽了清楚,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

“小姐,你怎麼了?”最先注意到女孩變化的是小萌,雖然之前還對她有些吃味,但還是關心的問道。

沒有回答小萌的化,女孩只是徑直走向了旋轉梯,踏着那剛鋪好的紅地毯,一階一階向上走去。

“小姐,不能……”一個女僕剛像對女孩說些什麼,卻被女孩一記冷淡的目光生生打斷,她何時見過這樣冰冷的小姐。

女孩便是這樣一步一步走完了旋轉梯,也踏過了這新鋪的紅地毯,這纔回過頭,看了樣還站在樓下的男孩和小萌,“父親要娶的那個人,會帶來厄運的。”

很輕的一句話。

很瓢的一句話。

很冷的一句話。

男孩和小萌,甚至是那些女僕,全都聽得清楚,看着女孩走回房間的同時,只覺得心也隨着那關門的聲音,寒了一下。

城堡的主人還是如期舉行了他的婚禮。

婚禮上,男孩還是一身正式的白色禮服,女僕小萌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而那女孩不僅沒有穿女僕爲她特意準備的乳白色小禮服,反而是穿了一身暗紫色的連衣裙,雖然依舊莊重,卻多了分壓抑和隨便。

今天的主角,城堡的新女主人,她沒有驚人的長相,亦沒有魅人的氣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脖子上掛着一條用紅寶石作墜子的項鍊,與她一身大紅的加以倒很是相配。

那紅色寶石,乍看之下黯淡無光,但在這古堡幽暗的燈光中,卻越發誘人。

與其說衆人的目光集中在新娘的身上,倒不如說是集中在了那紅寶石上。

“妖邪之物驚還被人當成了寶貝,真是笑話。”女孩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目光掃視了古堡一圈,今天到的皆是上流社會的公子小姐,竟還被這一個小小吊墜吸引,女孩的眼裡露出了幾分的不屑。

小萌微微回過頭,看了女孩一眼,一臉的奇怪,女孩的聲音不大,但小萌離她的距離卻正好能把她的話聽得清楚。

“多謝各位今日來到這慎庭城堡,凌某人今日有幸又娶一賢妻,還得到衆位朋友得祝福,實在是感激上天對我得眷顧啊。”說話的是那個在書房離見過的中年男人,也是這城堡的主人,男孩和女孩的父親。

到場的賓客聽了他的話,哪一個不是滿口祝福的言語,這城堡雖處於山林之中,礙他們不着,但在山林中便能有這樣一番作爲,若是到了塵世裡,不又是他們的強勁對手。

兩位信任滿臉笑容的接受着祝福,招呼着滿場的賓客往酒席間請去。

這廳裡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中年男人才拉了他的新婚妻子向站在一邊的男孩女孩走了去。

“孩子們,這便是我的妻子,從今天起,也是你們的母親。”中年男人一臉燦爛的笑容,拉着妻子向男孩女孩介紹道。

男孩向女人行了個禮,眼裡雖然還有着生疏,卻還是很淡的笑了一下,“母……母親好。”

女人對男孩點了點頭,也揚起了一分淡淡的微笑,接着又看向了邊上的女孩。

那女孩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裡滿是敵意。

“你……”中年男人很是不滿女孩這樣的表現,語氣裡隱隱有些怒氣。但還未發作,便已經被女人阻止。

“小姐,你可以不用叫我媽。”女人笑道,這笑竟比剛對男孩的還來得更加燦爛。

女孩冷笑幾聲,眼裡竟又多了幾分嘲諷,“那是自然,我母親是沒有人可以取代得。你是父親得妻子,這不假,但你不是我得媽媽,這也是事實。”冰冰的語氣,一字一句都冷的像是冰錐,直直插在中年男人的心裡。

看着中年男人那強忍住怒氣的樣子,連奇不得不爲那女孩捏散一把冷汗。

女人倒是一臉的驚訝,像是不相信這些話會從這樣一個小女孩的口中說出,“也不知你的母親是怎樣的人物,可以讓先生這麼多年一直不娶,令這位公子紳士有禮,還令你這小姐這般的無禮。這樣的人兒,我倒還真沒有信心能夠將她取代呢。”

眼裡已經隱隱燃起了一把火,女孩垂下頭,不去看那令她惱火的女人。

男孩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女孩,他的妹妹一直都是乖巧可愛,怎麼自那天父親說了他要娶新妻子之後便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這種女人,自然是比不上我的母親,任你怎麼說,她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不要再說了!”一直未開口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道,怒氣已經很明顯,“華兒!還不快把你妹妹帶回房娶!也不知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在可人們都已經去另一房間,否則,不是給任看去了笑話!”

心裡一酸,女孩只覺得一陣委屈,淚水順着眼眶打起了圈,卻依舊是倔強的擡起了頭,“父親,今天您這般說靈兒,靈兒認了,但靈兒敢說,這女人一定會給慎庭城堡帶來災難的!”說罷,便也不顧衆人驚訝的表情,一個人已經順着旋轉梯跑樂山去,剛剛還喜慶的撒了彩花的紅地毯又留下了女孩倔強的淚水。

中年男人氣得渾身開始顫抖,若不是他哪新婚的妻子在一邊撐着,他定是已經摔在了地上。

“父親,靈兒年少不懂事,請您……”男孩也沒想到妹妹竟會這般不喜歡父親的新妻子,居然在這樣喜慶的時候說了這樣晦氣的話,也怪不得父親要生氣了。

“先生,我看小姐倒是心直口快,但童言無忌,您何必跟她小孩子一般見識呢。”沒等男孩的話說往,那個女人便已經接口道。女孩剛剛指着名罵得是她,現在她卻還幫女孩說起話來了。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聽了他們兩人的話,男人的心情已經好轉了一些。這兩人,一個是女孩自幼一起長大的親生哥哥,一個雖與她不合,甚至還被她惡言相待,卻依舊爲她說豪華,怎麼能不讓他感嘆,“這凌靈,我許久不見,竟長成這般怪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

女人陰陰一笑,“我看小姐的性子,倒也不怪。要怪只能說她看我的態度,若我今天沒有嫁進這城堡,小姐一定還會是您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小姐。”

旋轉梯的最上方,凌靈聽見女人的話,不禁停下了腳步,向下看去。她不喜歡這女人,倒沒想到她卻還能這麼明白她的想法。

女人突然擡頭向上彎曲,像是不驚意的動作,但目光卻正正對在了凌靈身上,幽幽一笑,眼裡閃過了一絲的詭異。

“禍害!”女孩小聲咒罵了一聲,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女孩,原來叫做凌靈……

連奇突然記起了那個俏麗的女警,那明明就是幽冥靈。那麼這古堡裡的女孩,也是幽冥靈嗎?

作爲一名警察的本能,連奇快速的把事情在腦子裡串了一遍,但不久便又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

他這又不是破案,甚至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正處於一個怎樣的位子,現實,或是虛幻中。

又嘆了一口氣,連奇又將目光轉向了古堡裡,只是靜靜看着,不去思考接下去會發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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