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女子騎着獨角馬,披着斗篷,斗篷下一張嬌美的容顏,兩鬢垂下長長的流蘇金色捲髮,正滿臉歡喜,露出兩個醉人的小酒窩,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女子口中的兩人就李緘幾人身後不遠的地方,也都騎着獨角馬披着斗篷,看不清真實容貌,從身形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女子催動獨角馬與守月並排前行,湊近守月,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守月睜大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女子,道:“我叫守月。”
女子笑道:“這個名字真好聽!對了,我叫烏爾莎絲。守月,你的召喚獸很可愛呢!”
守月輕輕撫摸坐下海姆達魯胖乎乎的身子,認真地道:“海姆達魯不是召喚獸,它是守月的朋友。”海姆達魯被守月摸得舒服,叫喚起來:“嗨噗!噗喲喲!”
“哈哈,它真是有趣!”烏爾莎絲笑道,又問:“守月,你們是在旅行嗎?”說着,烏爾莎絲打量李緘一行人,當李緘幾人看向烏爾莎絲時,烏爾莎絲衝幾人露出善意的微笑。李緘心中卻提高了警惕,雖然她氣息隱藏得很好,李緘還是感覺出她身上很強的能量,她的兩個同伴也是一樣。
“對啊,我和爸爸一起旅行。”守月點頭,道。
“哦……讓我猜猜,誰是你爸爸,怎麼樣?”烏爾莎絲道。
守月道:“好啊!”
“能有你這麼可愛地女兒。樣貌自然不會差,一定是他了!”烏爾莎絲很肯定地道,指着杜格拉比。
守月道:“烏爾莎絲姐姐,你猜錯了耶,這纔是我爸爸!”守月讓海姆達魯飛到李緘身邊。
“哦,你爸爸蠻普通的。那你媽媽肯定是個大美人!”烏爾莎絲又道。
“對啊,對啊,我媽媽可漂亮了!”守月不迭地點頭。
“守月長大一定會比你媽媽還漂亮的。”烏爾莎絲道。守月和烏爾莎絲說話間,衆人到了迪比斯城外。
渾濁的空氣中瀰漫一股酸臭的味道,城外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搭建了許多簡陋地帳篷。那些帳篷周圍的人,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神情木然,不時還傳來一些哭喊叫罵聲。充滿痛苦的呻吟……
見到這個場景,原本興致頗高的烏爾莎絲沉默了,面露悲憐之色。守月轉頭對李緘道:“爸爸,他們好可憐!”
李緘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麼。這個世界的環境如此優越,照理說,食物什麼的不該缺乏的,結果還是出現這種情況。這時,一羣赤裸上身蓬頭垢面的乾瘦小孩圍了上來。伸出手乞討。李緘微微皺眉,道:“杜格拉比,你在前面開路。”
杜格拉比自然明白李緘要他幹什麼。嘴裡嘀咕道:“又讓我當惡人,真是的。”說罷,拔出先前在與強盜戰鬥中撿來的一把大刀,做出惡狠狠地樣子,讓那些小孩不敢靠近。
守月不解地問道:“爸爸,爲什麼要這樣做?”
李緘道:“不這樣的話,我們就會像他們一樣。”李緘指了指身後的烏爾莎絲三人。烏爾莎絲剛纔見這些小孩子可憐,便大發善心,給了幾個小孩一塊吃的東西和錢幣。結果他們三人很快就被一大羣難民包圍,無數隻手伸向他們討要東西,三人寸步難行。
“可是,爸爸……我……”守月低頭道,眼中含着淚水。
李緘伸手將守月從海姆達魯背上抱到懷裡,道:“守月,你的心情我明白,不過,這些事情並不是我們該管地。”
就在此時,前方路上一羣人正哄搶一鍋東西,一人端着鍋一路奔逃,身後一大羣人追着,結果這人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鍋裡的東西倒了一地。那是一些白花花肉塊,可以分辨出那分明就是小孩的手腳,周圍的人沒有一人露出驚訝之色,而是一擁而上搶食那些肉塊,你爭我奪。
安吉莉娜和裡高兩人當即乾嘔起來,杜格拉比輕輕搖頭,微嘆了一口氣。
“爸爸……!”守月緊望了那羣人一眼,不敢多看,抱緊李緘,淚流滿面。
這樣的慘景對守月來說地確是刺激了一點,李緘輕拍守月的背脊,嘆了一口氣,遇上這種事情誰也不會覺得高興。
“這些……這些還算是人嗎!”邪炎低聲道,語氣說不出的憤怒,手心冒出一團黑色地火焰。
李緘拍了拍邪炎,淡淡道:“他們不過是爲了生存。”
邪炎愣了愣,手心的火焰熄滅,垂下頭沉默不語。杜格拉比靠到邪炎身邊,道:“小子,走吧!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
守門士兵盤查了一番,一行人靜靜地入城了,本來,安吉莉娜是說要找個旅店好好洗個澡,現在看她的神情,似乎沒有這個心情的樣子,恐怕今晚的晚飯也要免了。
城裡十分熱鬧,人來人往,與外面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幾人尋找住處,找了幾家都已經住滿了,問了問才知道,爲了逃避戰爭許多地方的人都涌向迪比斯城,現在整個迪比斯城所有的旅店都人滿爲患,旅店中住得都是各地的貴族和有錢人,而那些沒錢地平民就只能呆在城外了。
沒有找到住處,幾人就打算到城外露宿一晚,反正明天一早就要啓程繼續趕路。商量一下,決定趁着天黑以前出城再趕一段路,找一塊僻靜一點的地方,免得又看到一些讓人不快的事情。
正走着,突然一人攔在李緘前面,指了指守月,道:“我侯爵大人要買下這個孩子!”那語氣滿是不容人拒絕的味道,說完,他對遠處獨角馬車上的兩名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獻媚地鞠躬微笑。
李緘凝神探聽,就聽其中一人道:“侯爵大人,豔福不淺啊!”
那侯爵盯着守月淫褻地笑道:“哈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我都迫不及待了,今晚我一定會好好愛護她的!嘿嘿!”
這時,那僕人仍然是趾高氣昂,扔過一個錢袋,嘴裡還道:“你女兒被我家主人看上算是你的運氣,拿着吧!”他的話沒有說完,那錢袋彈了回去,直直地穿過他的身體,胸口被穿出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突然冒出這麼一件事情來,李緘幾乎氣炸了,竟然敢打守月的主意!簡直不知死爲何物!探手虛空一抓,那兩名男子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出了車廂,李緘一點也不囉嗦,將與那侯爵在一起的那人擰斷了脖子,扔到一邊,一把把那侯爵的攝到跟前。
侯爵滿臉驚惶,嘴裡大叫道:“你這個賤民放開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想幹什麼!我……來人啦!”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過,等一下,你肯定是個死人。”李緘道,一揮手,讓那侯爵的身體呈大字型貼在街道旁的一面牆上。
李緘隔空揮拳,每揮一拳,對面牆上的侯爵的身體就會顯出一個拳印,侯爵哀嚎着、哭喊、求饒,李緘就是不理會,不停揮拳。一分鐘後,那侯爵的下肢和下體都成了碎末,濺得整個牆壁都是。
杜格拉比看得咋舌,道:“還是這小子夠狠!也算這個傢伙自己尋死,竟然敢打守月的主意。”
“住手!”一聲暴喝,圍觀的人羣中擠出三個人來,正是烏爾莎絲一行人。那名叫艾裡西斯的男子道:“閣下手段實在是太殘忍了,實在不是一個武者應有的做爲!”
一旁的烏爾莎絲也憤憤地道:“真不敢相信,守月竟然有你這麼殘忍的父親!”
李緘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又要揮拳。懷中的守月輕輕拉了拉李緘,李緘看守月雙眼含淚,隨意地又是一拳,那候爵的腦袋被打成血沫爆裂開來。接着,李緘根本不去理會烏爾莎絲三人,抱着守月就要轉身離開,在李緘看來,和這些人說話只能是浪費時間,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杜格拉比、安吉莉娜四人跟在李緘身後,邪炎臨轉身的時候,手指輕彈射出一道黑色火焰,那侯爵的屍體和牆壁瞬間被燒了個乾淨。
“你們給我站住!”艾裡西斯叫道,就要攔住李緘等人,不過,他卻被另外一名女子拉住了,是那名叫卡思嘉的女子。
李緘等人要離開,周圍圍觀的人紛紛避讓。不過,事情並沒有結束,李緘等人還沒有出城,一陣沉重整齊的腳步聲傳來,無數身披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從四周涌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士兵向兩側分開,一名高大威武的軍官走出,冷冷地打量李緘幾人,問道:“就是你們殺死了弗羅德侯爵?”
這時,不少人從四周樓上的窗戶探出頭來看熱鬧,有人叫道:“對,就是他們,我親眼看到的。”一人幸災樂禍地道:“弗羅德侯爵是王后的弟弟,國王陛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下他們有得受了。”還有人叫道:“殺了這幾個賤民,膽敢殺害高貴的貴族!”說要殺死李緘等人的聲音響成一片。
李緘等人沒有回答,軍官又道:“我是城裡的治安管,請跟我走,不要做無謂的反抗,相信國王陛下會給予你公正的制裁。”
安吉莉娜低聲問道:“大叔,我們怎麼辦?”
李緘淡淡道:“別理他們,殺出去!”
杜格拉比大刀一擺,道:“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如猛虎出柙立刻衝殺過去,一刀下去就撂倒一片的士兵。邪炎此時也出手了,城外的慘烈景象,對比周圍這些衣服光鮮的貴族,邪炎心中不快,出手也沒有什麼顧忌,手中黑色長劍灑出一片黑色火焰,一下子就奪去衆多士兵的生命。
杜格拉比和邪炎一出手就殺死衆多士兵,軍官勃然變色,命令道:“魔槍手,射擊!”那些持長槍的士兵後退,一排士兵端着一根根管狀的武器,向杜格拉比、邪炎還有李緘等人射出道道奪目地光焰。
安吉莉娜用火焰彈和雷電攻擊那些士兵。沒有想到打在那些士兵的盔甲上卻毫無效果。這時,那些光焰卻疾射向安吉莉娜,眼看那些光焰就要及身。李緘一揮手,將那些光焰都反彈了回去,一下就穿透那些士兵的身體。
安吉莉娜停下攻擊,仔細看了看那些士兵的盔甲。對李緘道:“原來他們穿的是抗魔盔甲,難怪我的魔法很難奏效。”
李緘道:“他們兩個足夠應付了,你就別打了。”
“也好。”安吉莉娜點頭,也不看場中地戰鬥,到李緘身邊撫慰起守月來。
杜格拉比和邪炎在那些士兵中橫衝直撞,衆多士兵對兩人毫無辦法,軍官面色大變,萬萬沒有想到這幾個人都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難怪殺死貴族也無所顧忌,這種級數的人已經不是自己這班士兵能對付的了。急忙道:“所有人撤退!”可是,此時已經不是他想撤退就能撤退了的,杜格拉比和邪炎兩人窮追猛打,那些士兵一片混亂。
“行了,我們走吧!”李緘對杜格拉比和邪炎道。邪炎和杜格拉比也不再追擊那些士兵,回到李緘身邊。
一行人正要離去,烏爾莎絲、艾裡西斯、卡思嘉三人卻出現在李緘等人眼前,艾裡西斯見到他們便道:“又是你們!這些又是你們乾的?!”指着地上的屍體,艾裡西斯憤然道:“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幫惡徒!卡思嘉。這次你不要阻止我。”
“要打架?!嘿嘿,我奉陪!”杜格拉比上前道。
“好,不過。不要在這裡動手,會傷到許多無辜的人的。”艾裡西斯道。
杜格拉比笑道:“嘿嘿,是嗎?這裡真的有許多無辜地人呢!”話音未落,一刀劈了過去。
“卑鄙的傢伙!”艾裡西斯怒道,一面巨大的圓形光盾擋在他身前,杜格拉比的大刀劈在光盾上面,當即被震得粉碎,人也被光盾反彈出去,撞在一面牆上。牆面被撞塌,杜格拉比被磚塊埋沒。
“媽的,這個小子不簡單!不過,要不是老子被禁制了……”杜格拉比在磚堆裡罵道,突然間,杜格拉比只覺得身上一鬆,身體內力量翻騰不吐不快,杜格拉比也不管到底怎麼一回事,大喝一聲,手上凝出一把三米長地巨型光刃,破開磚堆,衝向艾裡西斯。艾裡西斯再次架起光盾卻瞬間被杜格拉比擊碎,艾裡西斯急退幾步,揮出一把光劍格擋,就這樣,兩人拼殺起來。
拼了幾十個回合,艾裡西斯顯然不是杜格拉比的對手,他的力量雖然強大,卻被什麼給壓制着不能發揮,又顧忌周圍的那些人,畏手畏腳,杜格拉比卻是瘋狂攻擊,艾裡西斯被打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見艾裡西斯處於劣勢,烏爾莎絲想要出手,卻被卡思嘉給拉住了,卡思嘉看向李緘。感覺到卡思嘉的目光,李緘也看向卡思嘉,這是李緘第一次看清她斗篷下地面容,隨意披散的黑色長髮,明亮的黑色眼眸,棕色地皮膚,在她身上散發一種奇異魅力的魅力,寧靜溫和卻又蘊藏一股英武之氣。
卡思嘉和烏爾莎絲不幫忙,可是有人卻跑出來見義勇爲了。杜格拉比將艾裡西斯給打得躺倒在地,正要給艾裡西斯一計重擊,一把光芒四射的騎士劍擋住了杜格拉比的巨刃,這把騎士劍的主人李緘幾人都認識,正是阿斯特克的契約者神騎士拉帝茲。
“你小子也來了!”杜格拉比沒有怎麼驚訝,二話不說,衝着拉帝茲揮刀就斬。
杜格拉比和拉帝茲戰成一團,艾裡西斯重整旗鼓,對拉帝茲道:“這位朋友的援手我很感謝,不過,這是我與他的戰鬥,還請你讓開!”說着就攻向杜格拉比。
艾裡西斯這麼說,拉帝茲就要退開,杜格拉比叫道:“邪炎小子,還不來幫忙,給我把這個小子給剁了!”
邪炎微微一愣,身體化爲一道虛影,閃電般襲向拉帝茲,黑色的火焰卷向拉帝茲。拉帝茲與邪炎有交手經驗,對邪炎地黑色火焰再熟悉不過,撲一接觸就認出了邪炎,不由驚道:“原來是你!”
被認出來了,邪炎也無所謂,並不答話,一味搶功,絲毫不給拉帝茲喘息的機會。
場中四人打得激烈,劍氣黑炎四射,周圍觀看的人都站了老遠。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陣陣野獸的嘶吼和咆哮,巨大的聲浪夾雜在一陣狂風中襲來,除了正激戰的杜格拉比、邪炎、艾裡西斯、拉帝茲四人,其他人不由擡頭尋仰望。
迪比斯城上空,兩頭面目猙獰怪獸正追逐一頭白色巨獸,不斷向白色巨獸噴吐火焰。一頭怪獸正好掠過衆人的上空,帶起強大的風壓,劈里啪啦聲中,不少房屋的房頂被狂風給掀開,街道上那些人更是不堪,許多人因此受傷。
安吉莉娜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剛纔過去的那頭怪獸是魔獸!”
“魔獸?”李緘問道。
“對,是從魔界召喚而來的可怕怪獸,十分兇猛。”安吉莉娜解釋道。
空中的戰鬥激烈地進行着,魔獸噴射火焰,沒有擊中白色巨獸卻落到地面,迪比斯城頓時四處起火。其中一束火焰就在杜格拉比四人之間爆炸開來,火焰威力頗大,他們爲躲開那道火焰只好停止了打鬥。
白色巨獸也不是單純的捱打,嘴裡驀然噴出一道藍光,一頭魔獸被這道藍光擊中,墜落下來。接着,白色巨獸又和另外那頭魔獸糾纏在一起,相互撕咬着直落地面,轟隆一聲,地面爲之一顫。
“我們去看看!”安吉莉娜道,率先向怪獸墜落的方向趕去。
到了現場,只見一片廢墟中,兩頭身長都在二十米以上的巨獸躺在那裡。那頭白色巨獸渾身傷痕累累,鮮血直流,全身雪白的長毛被染紅了一大片,頭頂一對綿羊一般的巨大犄角,還長了一對同樣雪白的翅膀,此時白色巨獸正死死咬住那頭魔獸脖子,那魔獸又掙扎了一陣子這才死去。
白色巨獸見到有人靠近,鬆開滿是鮮血的巨口,一雙碧綠的巨眼望向衆人,低低吼一聲,白色巨獸背部的長毛分開,露出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十來歲的小女孩,不過背上卻長着兩對像是蜻蜓的翅膀一般的透明翅膀,流轉着奇異的光彩。
“精靈!?”安吉莉娜不肯定地道,上前將那小姑娘抱起,端詳一下,奇怪道:“真的是精靈呢,索蘭西亞森林的精靈族一直守護着世界樹,幾乎從來不出森林,怎麼會到了這裡?”
安吉莉娜單手按住精靈女孩的額頭,手上泛起淡淡的光芒,不多時,精靈女孩睜開雙眼,張望一下,祈求道:“求求你們,帶我去神殿,快帶我去神殿……”
安吉莉娜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家,我媽媽……”精靈女孩雙眼含淚哽咽着道,伸手指着天空,那正是索蘭西亞的方向。衆人往空中看去,立刻就發現了異常,整個天空的雲層扭曲,最終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而漩渦的中心就是那宇宙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