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個晚上以後,沐晚秋就常常往蘇麟文的那個辦事處跑,不止晚上白天也去,儘管始終沒有再見到她想見的人,不過,她絲毫也不泄氣,還是一如既往。後來,不知她怎麼想的,還跟蘇麟文要求與他的那些手下一起練武。蘇麟文沒有辦法只好向李緘求援,李緘也很頭痛,交給蘇麟文一套適合女性修煉的功法,再讓他拿給沐晚秋修煉。讓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沐晚秋在練武方面極有天賦,而且也很能吃苦,一段時間下來竟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學來的招式也練得有模有樣。
這可苦了李緘,沐晚秋自從練武后精神變得更好,也更能折騰了。每天在家的時候,讓李緘當他的陪練,在李緘身上練習那些剛學的新招,這些新招都是極爲狠毒的招式,李緘親身體驗,卻不敢還手,每每被沐晚秋‘秒殺’。本想沐晚秋應該有點“高手”風範,對付李緘這樣的普通人,過幾天就會失去興趣了,可是,她竟然樂此不疲。
李緘有苦說不出,暗歎自己自作自受,怪得誰來?
一天,蘇麟文從沐晚秋那裡得知李緘是她的陪練的事,心裡笑翻了天,給李緘一個電話說是關心他的生活情況云云。當晚,有氣沒處撒的李緘,就和當面蘇麟文好好談了談,談話時間五分鐘,之後,蘇麟文硬是在牀上躺了半個月。
時間到了十二月份,天氣轉涼,離期末考試的日子也近了。
“李緘,想不到你玩CS真的這麼棒。”郭晴在一旁誇獎道,李緘剛剛打完一場比賽,戰績自然是全勝。
郭晴進了校學生會,在社管會當幹事, 就是管理一些社團活動。學校一個CS戰隊要參加一個比賽,卻少了一個人,這個問題擺到郭晴面前。不知是誰給郭晴說了李緘當日橫掃校內CS高手的事蹟,於是,郭晴大喜,就請李緘幫忙,和這個戰隊的人一起參加比賽。郭晴的要求李緘自然不會拒絕,也就同意了。剛開始,那些隊員都還看不起這個新生,以爲他最多也就是比那些新手好些而已,可是李緘打了幾場下來,一個個臉色都變了,看李緘的眼神簡直是崇拜,打CS打成這樣,這還是人嗎?不由都對李緘熱情起來,紛紛請教經驗,還有要拜師的,那個戰隊隊長還邀請李緘正式加盟他們戰隊。
這些都被李緘冷冷的拒絕了,這些人先前對自己的惡劣態度,他還記得,倒不是李緘記仇,只是李緘不想和這些人有太多關係,申明只是幫他們打過這次比賽,至於戰隊他是不會參加了。衆人再三勸說也沒有用,那個戰隊隊長請郭晴勸李緘。
“李緘,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他們都很歡迎你,你也能交到一些好朋友。你總是對旁人不理不睬的,這樣很不好的,以後,出了學校到社會上,你會吃虧的。”郭晴勸道。
“他們……看重的只是我的技術,不是我這個人,你應該很清楚。”李緘道,他可不需要什麼朋友。
“這個……這個可以慢慢來,以你的人品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參加一點社團活動沒有壞處的,現在不是都提倡團隊精神嗎。”郭晴又道。
“我沒有這個時間和閒心去玩這種遊戲。”李緘道。
“你不想有所改變嗎?始終這樣一個人,你不會覺得孤單寂寞嗎?”郭晴問道。
“孤單、寂寞,那只是人在無事可做的時候的一種感覺而已,現在的人喜歡把這種感覺誇大了-,其實只要有事幹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人最終都要靠自己活下去的,不能把期望放在別人身上。再說,我現在很好啊,爲什麼要改變,爲了這些所謂的朋友?”李緘淡淡道,心裡突然有一個疑問,如果爲了郭晴他會去改變自己嗎?
“也許,你是對的……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勸你了,你始終都是這樣。”郭晴思索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微笑道。
“回去嗎?”李緘問。
“不了,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對了,晚飯我不回來吃了,今天有人請客。”
“哦,好,那我先回去了。”李緘說完,就走了。一邊走,李緘還在想剛纔的問題,最後他得出了結論,即使爲了郭晴他也不會有所改變,因爲這就是他的原則,他的人生,他的世界。這個世界上,所有有自己意識的生命都有自己一個小小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他們所看到聽到感覺到的一切,這之外的世界他們很少去想,就像剛纔那個CS戰隊,CS幾乎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了,他們癡迷於此,樂在其中。
自己呢?李緘想到自己的世界,他目前所接觸的一切,他的虛空行者的身份似乎已經註定了他今後的孤獨,這是一條艱難寂寞的路,但是他必須走下去,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永遠不能回頭。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別人喜歡、也不需要讚美、更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沿着這條路走下去,戰鬥下去,直到有一天自己的生命消逝。
李緘一步一步地走着,腳下是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道路……
回到家,沐晚秋不在,李沁雪也不在。正想到書房繼續工作,電話響了,是李沁雪打來的,她說自己出去逛街,買了東西錢卻不夠,人家又不許退貨,現在被堵在商場裡了,李緘二話不說連忙問清地址趕了過去。
李緘趕到付了錢,才把李沁雪從窘迫中解救出來,兩人一起走在大街上,李緘問:“你怎麼不多帶點錢在身上?”
“我本來帶夠了的,可是我給拿了一些給別人。”李沁雪低着頭,小聲道,很愧疚的樣子。
“你給別人了?”李緘大奇,心想,她該不會把鈔票當成傳單給發出去了吧?
李沁雪見李緘沒有生氣,便接着道:“我遇到一個人,他說他是外地人,他的錢包掉了,沒有回家的路費,所想問我借一點,他保證一定會還我的,還給我留下地址。”
“你給他多少?”李緘輕輕問。
“兩百。”李沁雪怯怯地伸出兩根手指頭。
聽到這裡,李緘明白了,這種虧他也吃過好幾次,這些騙子專門找老實善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下手,看了看李沁雪,心想自己要是騙子,見到她這樣的,要是不騙還對不起自己,失笑道:“你被騙了,那人是騙子。”
李沁雪吃了一驚,擡頭不信地道:“怎麼會?
“我以前也上過當,那人肯定是個騙子。”李緘道。
“那……那……”李沁雪氣惱非常,黑黑的臉蛋漲紅,口齒不清。
李緘柔聲勸慰道:“下次再遇到注意一點就是了,吃一塹長一智。”
李沁雪有些喪氣地點了點頭,看樣子還是很在意。
“算了,不要爲這些過去的事情煩惱了,我們還是回家吧,今天我教你幾個做菜的新花樣。”李緘又勸道。
李沁雪這才釋然,兩人又商量一下,打算路上再買一些家裡需要的東西,便一路步行。
就在此時,看到一個小孩子在馬路上亂跑,後面的汽車飛快駛來,眼看就要撞上了。李緘本來也打算上前救人,但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他也就懶得多管閒事了。不過,那個救人的人卻引起了李緘的注意,此人不是六處的孟軍還是誰?
孟軍把小孩子救下交給小孩的母親就走了,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留下。李緘望着遠去的孟軍,心想,這個人還是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他向自己父母開槍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呢?是非善惡誰能說得清楚……李緘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擺正自己的位置,還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好了。至於,阿鷹那個角色,雖然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影響,而且站在那個角度上做的那些事情也沒有錯,李緘還是打算把那些事情處理完以後,就不以阿鷹的身份出現了。
“哇,你們看,你們看那個李賤竟然和女生一起逛街呢!天下奇聞啊!”周晧發現什麼稀奇事物似的大叫道,他身後還有一羣男女,除了他的好友錢飛,還有黃晉揚、南宮凱、蘇麟武、樑振東,以及一些漂亮女生和幾個以前沒有見過的年輕人,郭晴也在其中。
“果然天造地設的一對,哈哈。”樑振東笑道。
“賤男配醜女,絕了。”周晧又哈哈道,手裡比劃一個鏡頭,惹得他身後的人都是一陣大笑。
“周晧,你又胡說八道,人家惹到你了?”郭晴站出來有些氣惱地道。
“我開個玩笑,玩笑……不過,這可是事實,大家都看到的。”周晧訕訕道。
“算了,今天是老大修煉歸來,還帶回來新的兄弟,大家都高興一點,不要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生氣,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喝幾杯再說。”錢飛打圓場道。
“是不是叫上他們也一起去?”黃晉揚問郭晴,他嘴裡的他們就是指遠處的李緘和李沁雪。
“不用了,他們肯定不會去的,他們性格都比較孤僻。”郭晴嘆氣道。
“那我們走吧。”黃晉揚道,一羣人說笑着離去。
李緘早就發現一羣武功不弱的人靠近,後來發現是黃晉揚他們,還有幾個陌生人,一個多月不見他們都有不小的提高。雖然隔了很遠,李緘在這裡還是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眼皮一跳,心道,這幾個雜皮最好不要落到自己手裡……想到郭晴,他心裡又是一陣不快,郭晴也和這幫人混在一起,看起來關係還不錯,和黃晉揚很親近。
“你怎麼了?”李沁雪看李緘發呆,關切地問道。
“沒有什麼,我們走吧。”李緘道,瞥了瞥李沁雪,除了樣貌差了一點,李沁雪和自己的性格還真的很合適,要是自己當初沒有成爲虛空行者,說不定今後李沁雪會是自己的妻子也不一定,李緘搖了搖頭,把這種荒唐的想法甩到了一邊去。
以爲郭晴和沐晚秋都不在,今晚的晚飯只有李緘和李沁雪兩個人,兩人靜靜地吃完飯,李緘到書房又開始自己的工作,李沁雪則是去洗碗。
手機響了,李緘想應該是蘇麟文打過來的便接起來,道:“什麼事?”
蘇麟文道:“現在上海有很多人都在暗中找你,我得到消息世界上許多頂級殺手都衝你來了。”
“是嗎,我知道了,從今天開始不要用手機和我聯繫了,有事我會去找你。”李緘道,心想,這些人都衝着那一億美金來的。
“喂喂,你別忙掛電話啊,這麼多高手你有沒有把握?”蘇麟文有些關切地問道。
李緘只是冷冷地道:“不用你操心,他們想找死的話,我成全他們就是。”
“那就好,其實我也不擔心,可是有人擔心得要死啊。” 蘇麟文並不太吃驚,他可領教過李緘的本事,每次他想起來都害怕。
“沐晚秋?”李緘皺眉道。
“是啊,這個丫頭整天纏着我,我快被她煩死了,連出去找小慧的時間都沒有。”蘇麟文抱怨道。
“我不管,你給我看住她,別讓她亂跑。”李緘可管不了那麼多,麻煩這種東西能推則推。
“是……”蘇麟文不情不願地答道。
李緘又想了想,覺得那些殺手還是快些解決好,免得出什麼問題,便道:“你給我多準備一些子彈,我這幾天過去取。”
蘇麟文答應下來,這才掛了機。
“咚咚咚”有人敲門,李緘知道是李沁雪,道:“進來吧,門沒有插。”
門開了,李沁雪端了一壺熱茶走進來,李緘也是最近才發現,李沁雪泡的茶和他自己泡的就是不一樣,雖然用的都是一樣的茶和水,但喝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李沁雪泡出來的就是比李緘做的好喝。
“放在這裡吧。”李緘笑道。
“嗯。”李沁雪放下茶壺,仔細打量李緘的書房,道:“我可以留下來看看嗎?”
“可以,你隨意。”李緘道。
“你喜歡看醫書?”李沁雪有些驚奇。
“是的,隨便翻翻而已,你也有興趣。”由於李沁雪在,李緘也不能專心工作便和她聊起來。
“嗯……我在家裡學過一點,不過不多。”
“你家是開中藥鋪的?”
“不是的,我家家專的醫術,家裡人都會一些。”李沁雪說着,似乎在刻意迴避什麼,“家裡”兩個字說得特別輕。
“哦,這樣啊。”李緘道,本來想問一些問題,但是涉及到李沁雪的隱私,他也就不問了。
“你也看周易?”李沁雪拿起一本週易。
“是的。”
“現在的人真正明白周易的人並不多。”李沁雪放下那本週易道。
“對,周易的內涵並不是現在的人能全部明白的,某種意義上說周易是中華民族的源頭之一,可惜,很多東西都失傳了。”李緘也來了興致,“現在只有一些奇門遁甲之術還有一些保留,不過也因爲後人理解的偏差,變質了。”
“是嗎?”李沁雪問道,盯着李緘。
“我是這麼認爲的。”李緘道。
李沁雪想了想,十指捏出一個鮮花盛開一般的奇異形態,只見她的手心漸漸凝聚一點小小的光團,道:“你看……”
“哦,這個,我明白。”李緘笑道,李沁雪手上是一個小型的能陣,能聚集一些空間能量。李緘興致勃勃,好像是一個外國人終於遇到一個能明白自己語言的人,笑了笑,手上也捏出一個能陣來,道:“只是你的還有一些繆誤。”他手上的能陣與李沁雪手上的略有不同,但是,凝聚的能量卻多了許多倍,就看到李緘手心瞬間凝聚的光團足足有雞蛋大小,猶如實質,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你……怎麼會……”李沁雪當即呆住了,但很快又恢復過來,到李緘面前,仔細看着他的手指,她還伸出一根指頭戳那個光團,感覺像是按在棉花上一般。
“你是怎麼弄的?”李沁雪問。
李緘笑道:“答案都在周易裡面啊。”
“能教我嗎?”李沁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嗯,可以,本來你就會,只是不知道靈活運用而已。”李緘答應道。至此,李緘和李沁雪有了共同語言,李沁雪在陣法上的造詣和認識讓李緘非常吃驚,李緘漸漸懷疑李沁雪的來歷,不過他始終沒有去問。更吃驚的怕是李沁雪,她的家族代代單傳的本事外人竟然也會,而且比他們更加精通,李沁雪怎麼也想不通。
當夜,郭晴和沐晚秋兩人回來的時候,李緘和李沁雪兩人還在討論,幾乎忘記了旁人。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
明月當空,李緘站在一條小船上,沿着黃埔江順流而下,他很清楚,周圍有很多雙眼睛正注視着他。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把這些人都吸引過來,一次性收拾掉,免得以後麻煩。
現在已經出了市區,周圍的燈火漸漸稀疏,李緘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狩獵的最佳時機。小船隨着江水前行,夜幕籠罩下的黃埔江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又航行了一段不短的路程,李緘看到岸邊一處荒蕪的高地,便驅使小船向岸邊靠去,靠岸後,雙腳輕輕點地,幾個起落就躍上最高處,然後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李緘忽然朗聲道:“大家應該都到齊了,也該是了結的時候了。各位想必都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各位的來意,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有這個實力,我還是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有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是走還是留下,在這段時間離開的人我絕對不會爲難這之後嘛,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雖然我並不是很介意你們的選擇,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慎重考慮我的提議。”
說完,李緘不再說話,靜靜地站立在那高地頂端。
十分鐘轉眼就過去了,李緘又道:“好啦,還剩下最後十秒,10……9……8……7……6……”
數到6這裡的時候,一顆急速子彈射向李緘,李緘沒有管他,只是一個彈指把那顆子彈給反彈回去,輕輕一聲悶響,這顆子彈的主人已經被他的子彈穿透了顱骨,李緘沒有停歇,繼續倒數。
“……5……4……3……2……1……0,好啦,優惠時間已經過了,既然你們自己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本人心狠手辣。”
李緘冷笑一聲,兩把沙鷹從袖子中滑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