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獄潛入

位於大翡翠星系邊緣地帶,孤寂寒冷的冰獄星上,有着翡翠聯盟最大,也是大聯盟最大的高級監獄,被稱作冰獄。今天,冰獄迎來了它的又一批犯人。一艘大型運輸船徐徐降落到地面的平臺上,負責押送的士兵守衛在兩側,犯人們排成一列走出了艙門,迎面來的是凜厲的寒風,滿天的細碎冰雪,讓視線很模糊,這裡的溫度如此之低,哈出一口氣立刻就能凍成冰塊。

沿着飛船所停泊平臺下方的路徑向前兩公里就是冰獄的所在了,它建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整座城市被強大的防護罩籠罩,遠遠看去冰獄就像一個大水泡,就在犯人們走出飛船的同時,冰獄外牆一側的一道大門被打開,走出兩列守衛,將犯人的隊伍夾在中間。

犯人們走向冰獄的大門,在那裡接受入獄檢驗,旁邊的一個領頭的守衛問押送士兵的領隊,道:“你們這次怎麼現在纔到,出了什麼事?”

那人笑了笑,回答道:“還不是那些星盜,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幾艘破船竟然也敢攻擊港口,就是爲了這個,我們纔在港口多停留了一天。不過,我還要謝謝他們,要不是他們,我也不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晚上了。”

“原來是這樣,我看到的新聞也是說最近星盜很猖獗,做了幾件大案子,搶了維克多聯邦和凱隆帝國不少物資。我昨天就在琢磨,其實當星盜也不錯,平時可以開着戰艦四處逍遙,掙足了錢就可以找了地方享受下半生,總比咱們一直待在這個鬼地方好。”守衛有些不滿地道。

“嘿,兄弟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整天干這個活,也是無聊得緊啊。星盜怎麼了,哪個生活不比我們強,自由自在,還富有浪漫氣息,還能遇上外星系的女人……”領隊嘿嘿笑道。

兩人又胡吹了一陣子,守衛問道:“對了,這次的犯人都是一些什麼人?”

“也沒有什麼,都是一些不太老實的傢伙,就是幹了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領隊道。

“好,那快帶他們進去吧,要是,新來的典獄長厲害得緊,遲了,說不定就要發脾氣了。”守衛提醒道。

“好,兄弟,待會見,我請你喝酒。”

“好,我等着你。”

犯人們都走得很慢,他們脖子上都戴着項圈一樣的枷鎖,這種枷鎖可以放出很強的脈衝磁場,可以將他們的神經傳遞壓制在一定範圍內,從而限制了他們身體的行動能力,也因爲如此,所有的犯人都沉默不語。

李緘就在這羣犯人中間,爲了混進來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當然,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目的。爲了在最短時間內增加星盜聯盟的實力,李緘纔想出了這麼一個風險極大的計劃,他要將關押在冰獄的犯人釋放出來。

據李緘所知,冰獄中關押着一些強力的戰士,只要放出了他們,再讓這些人加入星盜聯盟,如果不是強者級數的人來根本就不用怕。只是冰獄的防禦措施相當森嚴,如果是強攻的話,成功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後來,李緘發現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一批犯人被送到冰獄,於是,李緘想出了這麼一個老套的辦法,雖然老套但是畢竟是經典計謀,事情到目前爲止還是很成功的。利用幾艘戰艦來吸引注意力,他則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成其中一人,利用生體外殼的擬化功能,他成功地混入其中。這還要感謝大聯盟的人道主義政策,對一般的犯人相當寬鬆,不然李緘還真是很難找到機會。

順利通過冰獄智腦的檢驗,犯人們進入了傳說中的冰獄,這是一個全部由合金建造的城市,雖然不像外界那樣冰天雪地,面對滿眼的合金建築還是讓人感到一陣不適。押送的士兵已經習慣了這裡,例行公事地將犯人們帶到一個大廳,上他們入獄的第一課,聽典獄長的訓話。

犯人們等待着,通道口傳來一陣節律感很強的響亮腳步聲,犯人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很快,典獄長以及冰獄的其他官員出現在犯人們的視線內。

見到這個典獄長,李緘一愣,這人他認識,不是艾爾莎還是誰。看艾爾莎的臉色,比起以前還要冷上百倍,馬上就要掉下冰塊來一樣,李緘猜想,這個女人多半是被人給甩了,才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李緘眉頭微皺,心裡暗罵那個讓艾爾莎到冰獄來的白癡,艾爾莎出現他這次行動的成功機率又要打不少折扣,暗殺她的可行性可以排除,畢竟實力擺在那裡,她也沒有受傷什麼的,這種危險的事情李緘用膝蓋想也不會做的。

一身威武軍裝把艾爾莎襯托得英氣勃勃,她卻面無表情地掃視今天新來的犯人。自從來到冰獄,艾爾莎一直是滿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一切都是那個殺死凱爾和瑞克的兇手害的,艾爾莎本來強烈請求要追捕兇手,但是她的請求不但被上層駁回,最後,還將她派到這種鬼地方來。艾爾莎希望有一天那個兇手被抓住送到冰獄來,到時候,她一定要給他好看,艾爾莎每天都關注着對兇手的抓捕情況,不過,聽說到目前爲止那個兇手毫無蹤影,仲裁委員會出動了那麼多仲裁者也無法抓到他,艾爾莎失望之極。

艾爾莎的目光在犯人中巡視,犯人們面對這位美女典獄長都不敢作聲,李緘更是沒有由來打了一個寒戰。

艾爾莎這才緩緩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將在這裡生活,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以前幹過什麼,在這裡你們都要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你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現在聽我念編號,唸到的人請舉手,45666……45667……”

李緘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號牌,號碼是45888,唸到他的時候,他也裝作和那些神經受制的犯人一樣,有氣無力地巨了一下手,一邊全神戒備,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因爲艾爾莎正打量着他。

艾爾莎看這個45888的時候,總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有些眼熟,但是具體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實在是記不起來了,她也沒有多想,瞥了一眼,繼續念下去。

點完名字之後就是分房間,每隔犯人都有一個單獨的房間,裡面生活用品十分齊備,甚至還有智腦服務系統,通過它可以瞭解外界的信息。冰獄犯人的待遇實在是相當不錯,至少李緘這麼認爲,看一個個犯人都白白胖胖的,哪裡像是受苦的人。不過,按照這些犯人的觀點來看的話,那肯定又是另一番結論了,就在李緘入獄第三天,犯人們舉行了一場絕食抗議活動,抗議冰獄對男女犯人的交流時間嚴格限制。後來,艾爾莎怎麼處理李緘不清楚,不過,按照李緘的想法的話,這些傢伙吃飽了撐得慌,就該全部送去做苦力,免得浪費糧食。

李緘想要釋放的犯人可不是這些白癡,他要釋放的是那些被關押在重犯區的犯人,他們都是戰士,而且還是戰鬥力很強的那種。李緘得到的資料上提到過,重犯區的犯人的關押方法可和普通區完全不一樣,因爲這些人都是戰士,爲了防止他們逃跑,不但將他們的能量用特殊方法禁止,而且他們的身體都被關在一個個狹小的冷凍箱裡,他們完全不能動彈,偏偏他們的神志都保持着清醒,這就是高級文明發展出來的號稱最人道的刑罰,李緘覺得把這些人殺了或許比較好受一些。

李緘進入監獄後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首先他要了解重犯區的情況,他當然不可能去問其他犯人,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什麼,機師知道一些,李緘問他們也會引起懷疑,所以李緘把主要精力放在破解冰獄的智能系統上,憑着生體外上的智腦的優越性能,李緘找到一些漏洞,但要順利侵入還要費一些功夫,李緘雖然有些心急,也沒有辦法。

普通的犯人在冰獄,也不是完全不幹事的,有些時候會被安排做一些維持冰獄衛生之類的工作,雖然這些工作機器人就可以完成,但是,總要找一些事情給犯人做不是,監獄到底不是養豬場。在冰獄除了打掃衛生的工作之外,主要的工作就是清理冰獄附近的冰雪,因爲極低的溫度讓這些冰異常堅硬,這些冰層時刻都在向冰獄逼近,有些時候會對冰獄外圍牆體的一些設備造成影響。李緘就被安排到了做這樣的工作,守衛發給他一套衣服和厚重的靴子,還有一個頭罩,拿了一把鋼鍬一樣的工具跟着一羣犯人前去清理冰層。

到了工作的地方,李緘看到艾爾莎也在,雙手各揮舞着一把奇怪的兵器,外形向刀又像劍是無數冰凌組合而成,彷彿和這些冰塊有深仇大恨一般,艾爾莎雙臂輪着兵器對着面前的冰壁瘋狂劈砍,冰壁發出咔咔嚓嚓的怪響,李緘只看到艾爾莎的背影,也想像不出她那美麗的容顏此刻會是怎樣的表情。見此情形,李緘還是有那麼一點想法,無論哪個男人要是娶了艾爾莎這樣的女人,李緘絕對錶示深切的同情和慰問。

李緘打起精神,開始工作,他仔細觀看其餘犯人的工作的情況,李緘控制自己的力度和他們差不多的樣子。艾爾莎就在旁邊,李緘生怕被艾爾莎看出破綻來,一聲不吭,埋頭苦幹。

艾爾莎發泄了一番,停止了對冰壁的劈砍,長長呼出一口氣,正想離開,無意間又看到那個給他熟悉感覺的犯人,便道:“你,對,就是你,過來。”

“我?”李緘指着自己,滿臉疑惑,他好像沒有出什麼紕漏啊。

“對,就是你。”艾爾莎刀。

“什麼事?典獄長。”李緘很恭敬地道,他覺得艾爾莎應該沒有看出什麼來纔對。

“嗯……”艾爾莎叫了這個犯人,她也 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但總不能說自己沒事,便道:“工作的時候,不能東張西望,不準偷懶,你給我認真一點,過來,到這邊把這裡清理了。”艾爾莎把李緘指到她剛纔劈砍得亂七八糟的冰壁前。

“是。”李緘應到,走過去開始清理,一邊工作一邊直罵艾爾莎這個婆娘內分泌失調。

艾爾莎沒有走,她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看到這個犯人被自己呼來喝去賣力工作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暢快,很不自覺地道:“沒有吃飯嗎?用力一點,對,再用力一點。”

一旁的犯人和守衛見此情形紛紛側目,但是也不敢說什麼,只有努力工作,企求典獄長小姐不要抓住自己的把柄。

工作結束,李緘回到自己房間,心想自己力量足夠的話非要讓艾爾莎好看不可。他的情緒很快就過去了,看看新聞,又是報道星盜搶劫某某商隊礦廠什麼的,看來寶藍和圖門在外面搞得挺熱鬧的,李緘躺到牀上裝作熟睡,生體外殼中的智腦和他的大腦連接在一起工作,慢慢解開冰獄智能系統的重重封鎖。

第二天,李緘又被安排去工作,這可是不正常的現象,一般這種工作好幾天才輪到一次的。於是,李緘問守衛,守衛充滿同情地告訴他,這是艾爾莎典獄長的命令,李緘心想艾爾莎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懷着這種疑慮,李緘又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和昨天一樣,艾爾莎誰也不看,就認準李緘了,讓他四下忙活。中間休息的時候,艾爾莎凝視李緘,問道:“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個……我也不清楚。”李緘道,他現在知道了,艾爾莎之所以找他麻煩,完全是出於女性特有的直覺,李緘放心不少也很無奈。

艾爾莎沉吟一陣子,又問道:“你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這下李緘不好意思說了,他真有些後悔,怎麼當時替換的時候就選上這個傢伙,誰讓這個傢伙的身材和李緘最相近呢,艾爾莎還等着他回答,咬了咬牙,苦着臉一字一句道:“強姦……未遂。”

“就你……?!”艾爾莎很是吃驚,愣了愣,道:“趕快去工作吧。”

“是。”李緘這纔開始工作,艾爾莎卻離去了,李緘心想,難道是因爲自己是強姦犯的身份,她不來找自己麻煩了。

不多時,艾爾莎回來了,對李緘道:“我查了查你的卷宗,關於你的案件,我覺得十分可疑,你想要……”說到這裡艾爾莎頓了頓,接着道:“……那個的那位女士足足比你高了兩頭,我看你被她那個的可能性比較高一些。”艾爾莎抿嘴笑了笑,李緘第一次看艾爾莎笑,非常好看。

艾爾莎竟然這麼熱心,竟然跑來主持正義,要是李緘是原來那位犯人肯定要感激涕零吧,可是,他是李緘,如果艾爾莎要給他翻案的話,他就不能呆在冰獄了,想了想,道:“我的確有那個想法,並不冤枉。”

“是嗎?”艾爾莎不太相信的樣子,眉頭微蹙,道:“既然你不說我也不爲難你了,反正你的刑期不長,我會幫着申請減刑的。”

“謝謝。”李緘道,他自己也不清楚心裡此時是怎樣的感受,自從離開地球,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目標,保護宇宙樹,所有的一切他都用最理性的思維去看待,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人,是人就有感情,雖然李緘從來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是,艾爾莎還是給他小小的觸動,這或許就是女人的魅力所在,是男人就很容易被感染。李緘不禁想起地球上的郭晴、沐晚秋、李沁雪、南雲千秋,當然,還有聆星,她們的面龐在李緘腦海中閃過,李緘不禁愣住了,站在這冰雪天地一動不動,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的……

“你在想什麼?”艾爾莎見李緘發呆,問道。

“沒什麼,想一些朋友。”李緘回過神,淡淡道。

“女的?”艾爾莎問道。

“是。”李緘沒有否認,繼續自己的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讓他平復心中的波瀾,但是,他真的很難平靜,他心裡問自己,自己的人生目標是什麼?他不知道,他找不到答案,他很茫然,自從很久以前他就失去了目標,剩下的只有守護宇宙樹這一個責任,如果這也失去了,李緘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有些事情,該做的還是要去做,即便自己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李緘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我有些相信你的那個罪名了。”艾爾莎此時微微笑道。

“是嗎。”李緘沒有擡頭,頓了頓,突發其想地道:“其實,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在哪裡也都是一樣。”

“哦,你還真是一個怪人,好像沒有什麼值得你去在乎一樣。”艾爾莎領會了李緘話裡的意思。

“也許吧,不過,有些事情應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李緘說道。

艾爾莎這次不太明白李緘的意思,大概是有些誤解了,道:“我現在也是很無聊啊,被髮配到這裡,小時候在森林裡玩耍,無憂無慮,我很快樂。後來,我想要能當上艦隊指揮官,並且一直爲之努力,我也很快樂。再後來,我真的成了艦隊指揮官,也成了一名戰士,我也快樂過一段時間,現在,我整天都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煩惱,仔細想想真的有些可笑,好想回到以前啊……”艾爾莎大概是憋久了,不知不覺就和一個陌生人攀談起來。

聽了艾爾莎的話,李緘覺得她很天真,回到以前,可能嗎?明知道不可能,何必去想呢,自尋煩惱……李緘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也是在自尋煩惱,想那麼多問題幹什麼,凡事還是簡單一點爲好,還是做繼續自己該做的事情吧,今晚大概就能突破冰獄的系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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