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葺幸保和立原久綱兩個人的說法存在矛盾的地方,但是要是細細想來,他的出發點其實和立原久綱沒有差別,首先他們都承認一點,就是黑田家真的不好惹,現在在西國,黑田家絕對是風頭無二的,即使是西國霸主毛利家都要遜色不少。
但是,立原久綱覺得要在黑田和尼子兩家中間找一個緩衝地帶,就是因幡國。而屋葺幸保則覺得,尼子家自身實力和黑田家相比並不強大,還是老老實實的面對毛利家比較好,一個毛利家就讓尼子家夠嗆了,再出兵的話,搞不好真的會惹到黑田家和尼子家爲敵,到時候就收不了場了。
這就是兩個重臣之間的矛盾,兩個人的內心都是絕對希望尼子家可以好起來的,最好是毛利家和黑田家打起來,而尼子家從中得利。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趁此機會,找到一個和黑田家相處的平衡點。
要知道就在今年的春耕之後,毛利元就率領着兒子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及初次上陣的孫子吉川元長,發兵1萬5千侵入了出雲國,兵鋒直指尼子家的居城月山富田城。尼子家之前因新宮黨之亂,實力早就大不如前。面對毛利家凌厲的攻勢,連丟數城,尼子家卻是隻有閉門不戰的份。所以尼子家對上一個毛利家,就已經是有些力有不逮了,加個黑田家結果只會更慘。
“那個消息,我也已經有所耳聞了,一個兒島都被塗殺了個乾淨,黑田家確實是睚眥必報,不好惹呀!”尼子義久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屋葺幸保的意見。
尼子義久聽到屋葺幸保的話之後,也想到自己剛剛聽說的,黑田家屠戮兒島郡的消息,雖然消息已經不知道被各種有心之人誇大了多少,但是不管別人信不信,至少尼子義久是信的。尼子義久不擔心了,而且他還因爲這條傳言,所以有些怕了黑田家。所以在這一點上黑田家的屠殺之名,還變相的震懾了不少黑田家的潛在敵人,要是這些別有用心之人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哭。
“主公,還是要支持山名家呀!不然因幡一下,山名家不復存在,本家將和黑田家接壤,以黑田家的貪婪的性情,在此之後本家還是要面對黑田家的進攻,而且黑田家最是喜歡落井下石,到時候毛利家來攻擊之時,黑田家在背後捅刀子,介時本家又該如何面對?”立原幸隆問道,他肯定要支持自己的哥哥立原久綱呀!
另一位家中重臣,一門衆鞍智右馬介搖了下頭:“主公,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在下覺得只要提出和黑田家結盟就好了,黑田家佔領備前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遲遲沒有進攻備中國,而是將目標轉向了但馬和因幡,說明黑田家對於毛利家也是有所忌憚的。既然有了共同的敵人,我們就有了結盟的基礎,所以只要結盟黑田家,我們約好共同抵抗毛利家,那麼本家就可以和黑田家一起守望相助,不但不用再害怕毛利家的攻擊了,還可以交好黑田家,何樂而不爲。”
“右馬介說的有道理。”尼子義久沉思了一下之後,點了一下頭。
看到尼子義久被鞍智右馬介說服,竟然想和黑田家結盟的意思,山名家的使者着急了,馬上焦急地說道:“出雲守大人,萬萬不可與那貪婪的黑田家結盟呀!在下來時,主公吩咐過了,只要尼子家出兵,至於人數上不需要很多,有三五百人足矣。本家需要的只是尼子家的支持,讓黑田家知道尼子家是支持山名家的。只要尼子家出兵,本家願意割讓紀多郡給尼子家作爲酬勞。”
“將紀多郡交給本家,這是真的嗎?你確定山名家想清楚了?”尼子義久馬上就被紀多郡吸引了過去。
“嘿!本家願意割讓紀多郡,換取尼子家出兵,只需要出兵五百人即可。”使者恭敬地說道。
“主公切不可出兵呀!黑田家可是虎狼之師呀!本家還要面對毛利家呢!”佐世清宗跪地說道。
“主公在下認爲並非如此,這是一個好機會呀!有了紀多郡,而且還不需要出兵多少,真是少有的擴大尼子家實力的機會呀!”多胡忠重說道。
“可惡,多胡大人不得胡言,本家現在的立場上,與黑田家共同對付毛利纔是正途,請主公一定要三思呀!”本城常光大聲喊道。
“我倒是覺得出兵爲好,又不用多少人馬,就可以換回紀多郡一郡之地,何樂而不爲呢?”秋上宗信也是大聲喊道。
一時間,尼子家臣分爲兩派,一邊支持出兵因幡國,一邊不支持出兵,還要求和黑田家結盟,兩邊各有十數人,互相大聲吵叫、呵斥,議事間裡好不熱鬧。
“好了。”尼子義久看着下面爭吵不休的衆人,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真是頭痛呀!尼子義久忽然將手上的扇子丟在地板上,打出了一聲巨響,下面的衆人才沒有繼續爭吵下去。
“怎麼不吵了?你們說說,剛剛你們的樣子,還是武士嗎?簡直就是街上賣吃食的市井小販一般,不堪入目。”尼子義久顯然是有些生氣了,下面的家臣粗氣都不敢喘一個了。
“我已經決定了,立原久綱帶領八百人出陣因幡國,先將紀多郡佔領下來並留三百人安定地方之後,再去匯合山名家的軍隊,記住了嗎?”
“嘿!”立原久綱走到正中半跪,得意的領旨回到座位。
“立原幸隆、秋上宗信和山中幸盛也一起去吧!”尼子義久看了一眼坐在末尾,從頭到尾未說一個字的山中幸盛說道。
“嘿!”三人上前領命。
“鹿之介,你是我出雲的麒麟兒,年青一代的翹首,可不能輸給小寺職高那個小地方來的麒麟兒呀!不要讓我們失望。”尼子義久滿懷深意的說道。
“嘿!”山中幸盛沒有做正面的迴應,只是答應了一聲,之後就繼續坐在那裡發呆一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