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部大人如此說,實在是折煞在下了。在下這個權中納言還不是仰仗祖上的功德,和我自己還真的是沒有太大關係呀!而大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在下知道大人自從元服以來,南征北戰,智謀無雙,從無敗績,這讓在下無比的佩服。”一條兼定拍馬屁一般地說道。
“好了,這些我們就不要再多說了,一條大人。”
“嘿!”
“此次召你前來,實際上是因爲你一條家,在此次片山-外山合戰之中的表現,我已經都知道了。”黑田職高這時候,坐正了自己的身子,收起了之前的輕鬆氣氛,嚴肅地說道。
就是這樣的一個氣氛轉變,讓一條兼定覺得有些壓抑,只能跟着黑田職高的步伐走,小心的說道:“大人已經知道了。”
而黑田職高玩的這一手,也讓一條兼定身後的那個中年人,點了一下頭,只是這個動作沒有逃過黑田職高的眼睛。黑田職高嘴角一翹,看了一眼這個中年人,應該是他吧!黑田職高想到。
“嗯!我都知道了,此次合戰之中,在本家的左翼潰敗的情況下,一條家在中納言大人的帶領下,付出了數名武士,還有兩百餘名士卒死傷的代價,抵擋住了長宗我部家的進攻,爲本家包圍長宗我部家大軍爭取了機會。此次能夠全殲長宗我部家軍勢,一條家居功至偉,對於大人,還有一條家所做出的一切,我非常的感激。”黑田職高說完,對着一條兼定一拜。
看到黑田職高如此表現,一條兼定以及身後的兩人,馬上拜服在地,不敢接受黑田職高的大禮。開玩笑,以後還要在他手底下混飯吃,不謙虛點那是要死人的。
“嗯!既然這樣,本來應該現在就給與一條家封賞的,但是中納言大人,本家之後和毛利家還有一戰。所以我的打算是,所有的功績等到戰後一併封賞,只是此戰一條家出力頗多,所以要將此事事先和大人商議一下。”
“一切聽憑少主大人吩咐就是,一條家沒有任何的異議。”一條兼定馬上回答道。
當一條兼定改變稱呼的時候,黑田職高放心了,既然改變了稱呼,那麼一條兼定就是真的降服於黑田家了,這是黑田職高很樂意見到的。
既然一條兼定已經低頭了,現在黑田職高更加關心的,乃是一條兼定身後的那個中年武士。他看起來有些土裡土氣的,就這一點,黑田職高就笑了,果然後世的那個外號很貼切呀!
但是此人普通到接地氣的外表之下,卻有着異常堅毅的眼神,而且眼神裡還透着一股睿智。他整個人看起來很壯實,絕對是一個可靠的武士。
“這位大人,乃是一條家的筆頭家老土居宗珊大人吧!”黑田職高忽然指着中年武士說道。
“嘿!在下正是土居宗珊,在下不過是一鄉野之人,難道少主大人也聽說過在下?”土居宗珊有些驚訝的說道。
黑田職高嘴角微微一笑,何止是聽過,“土佐阿土伯”的大名,在後世還是有些名聲的,而且從戰後得到的情報來說,一條家除了一條兼定自己斬殺了兩名長宗我部家的武士之外,戰功最大的就是這個土居宗珊了。
土居宗珊乃是一條氏的筆頭家老,土佐國智勇兼備的名將。在長宗我部元親入侵一條領的時候,幾乎是獨自苦苦支撐着一條家,但是卻被當主一條兼定處死,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悲劇人物了。而且他的死,讓一條家的家臣極爲的沮喪,直接導致了一條兼定被羽生道成、爲鬆若狹守、安並和泉守等人流放。
《土佐故事》記載一條兼定因爲被土居宗珊在品行方面的忠告,將其處死,被家中的家臣流放。
另一本《四國軍記》記載土居宗珊屢次多次不接受長宗我部元親的調略,並且多次擊敗了長宗我部家的進攻,長宗我部元親想出了在一條家領內,流傳土居宗珊意圖謀反的消息,所以北疑神疑鬼的一條兼定誅殺。
也就是說,根據歷史的記載,土居宗珊有兩種可能的死因,第一就是頻繁地建言,導致一條兼定對其非常的不滿,其二就是因爲長宗我部家調略不成,使用了離間計。相對來說,因爲勸諫一條兼定而死的說法,是現在的主流。
不過不論土居宗珊因何而死,他乃是一條家的忠臣這一點是無法辯駁的,否則以他在一條家的影響力,他早就造反了。這樣一個既有能力,而且還無比忠誠的武士,是黑田職高最喜歡的。
“我當然知道土居大人的名號,不但知道,而且是傾心已久了呀!大人乃是一條家的筆頭家老,也是聞名四國的武士,文武雙全之人物。大人之名或許在陰陽兩道,近畿並不顯赫,但我還是知道的,而且對於打人知道的還算是比較清楚的。”黑田職高笑着說道。
黑田職高一說此話,連一條兼定都疑惑的回頭看了阿土伯一眼。說實話,一條兼定乃是公卿之後,身上也沾染了許多公卿的習氣,對於武家的事情,雖說因爲是家督,必須去做一些,但是並不上心。
自己的這個筆頭家老阿土伯,確實是很有能力,但是對於一條兼定這個只有二十五歲的家督來說,他對自己經常地各種勸諫,確實是非常的煩人。
而現在黑田職高,這個號稱從來沒有看錯過人的,妖孽一般的存在,竟然給予了自己這個非常煩人的筆頭家老如此之高的評價,這實在是有些讓他摸不着頭腦。難道這個只會在自己自己耳朵邊嘮叨的人,真的有這麼的能幹嗎?
“少主大人謬讚了,在下只不過是一條大人麾下的,一個普通的家臣而已。在下所有的表現,都是主公指揮得當,所以在下當不得大人如此誇獎。”土居宗珊恭敬地說道,絲毫沒有因爲黑田職高的誇獎有任何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