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黑田職高對他的承諾,他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倭國的年輕領主,擁有者常人無法擁有的氣度和格局,絕對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他說的話是可以相信的。
“戚大人無需如此,直接說第三條吧!”黑田職高微笑着說道。
“小子的第三個條件嘛!說起來有些強人所難了。”
“怎麼個強人所難?”黑田職高問道。
“還望黑田大人勿怪,小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小子之事在大明風頭過後,在下能夠返回大明,繼續爲明國效力。”戚英說道。
“身在曹營心在漢是嗎?”黑田職高笑着問道。
戚英低着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反正這本來也算是默認了黑田職高的說法。
“戚大人,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戚繼光大人的風範,果然是讓人敬仰呀!你這個條件……”這時候黑田職高停頓了一下。
戚英和張江撫都看向了黑田職高,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這個條件我答應了,只要你知道迴轉明國,對於你自己,對於戚繼光大人,不會造成任何太大的傷害,我允許你離開黑田家。”
“啊!謝謝黑田大人。”戚英激動的對着黑田職高再次一拜說道。
“嗯!在你離開之前可是要好好工作,不能夠偷懶的呀!”黑田職高笑着說道。
“必效死命。”
“好”
其實黑田職高剛剛的話也不是非常的嚴謹,只不過戚英沒有發現罷了。黑田職高說的是迴轉明國,對於戚英自己,對於戚繼光,不會造成任何太大的傷害。問題就出在“任何太大的傷害”這幾個字上面。
什麼是不造成任何太大的傷害,任何太大的傷害到底指的又是什麼,黑田職高根本就沒有說,這就是他有些小腹黑的一面。
雖說黑田職高定下如此的條件,也是爲了保護戚英和戚繼光,不過歷史上如果戚英真的是因爲被狸貓換太子給釋放掉了,又因爲害怕朝廷對自己的父親不利,所以遠走他鄉,隱姓埋名的話,黑田職高覺得他已經沒有機會回去了。
爲什麼?戚繼光在當時對外可是宣稱自己斬子了,可以說不管是朝廷,還是民間都知曉此事。不管是什麼時候,如果戚英回到了明國的境內,只要他的真實身份被任何人知曉,只要傳出去,尤其是傳到了朝廷的耳目之中,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的。
這叫什麼?這叫做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凌遲處死,這是何等重罪。所以我們看到至少歷史上,戚英在戚繼光斬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像真的是被斬殺掉了一樣。這也就代表很可能他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回到中土,客死異鄉,或者即使是回到了中原,也是像活死人一樣的隱居在某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樣的結局實在是太過於悽慘了。
黑田職高之所以不願意戚英回去,除了敬佩戚繼光,所以希望庇護他的這個子嗣之外,也還是在爲黑田家考慮。他知道這個戚英應該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至少在黑田家是少有這樣的人物的,從黎明信緣一個千總,在黑田家就能夠得到高位這一點,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
留下他,他也可以繼續用自己的所學建功立業,對於他自己,對於黑田家都將是很好的事情,是一個雙贏的結局。其實戚英不會去,對戚繼光繼續自己的抗倭大業也是有好處的。
黑田職高在唐城盤桓了數日,最後還是要離開的,這幾天雖然愜意,一家人過的其樂融融,即使是如此黑田職高也知道,自己是黑田家的少主,也即將成爲整個黑田家的主人,自己並不屬於這裡,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自己必須要肩負起更多的責任。
離開的時候,黑田職高本不想驚動太多人,但是因爲羅思源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引來了徐惟學他們,巖夫人和羅小紅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安撫好羅思源,一行人才能夠上路。
回到黑田城之後,巖夫人還在和黑田職高說着羅思源這個孩子的好處。黑田職高也在別院陪了羅小紅兩天,好好的安慰了一番。
因爲一起回來的戚英,黑田職高想起了一個人,也想起了自己和他的約定。正好自己暫時沒有事,去看看他也好。
黑田職高帶着幾個人,直接來到了二之丸的南面,那裡有一個小院子,獨門獨戶,沒有任何人打擾,顯得非常的幽靜。
這個地方本來應該是準備給武士居住的院子,但是現在只有一個人居住在這裡,他是黑田家的一個鷹匠,這個鷹匠非常的神秘,所以即使是黑田家之人,也很多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只有黑田職高等少數人知道。
反正這樣的人黑田家也不只是他一個,神秘的人物似乎還有很多,所以黑田家的武士倒是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知道,加上這個人似乎不是很喜歡和人交流,是一個悶油壺,所以別人也就對他沒有興趣了。
黑田職高走在路上還在想,他是自己需要的人,現在他對黑田家是什麼態度呢?會爲自己所用嗎?
他對這個地方還有些印象,因爲他來過一次次,那一次是前年過年的時候,黑田職高特意像慰問困難戶一樣的,拎着一些物資,來看望了他。
黑田職高其實一直都沒有太在意他,自己需要人才,但是其實這樣的人已經有了,就沒有太過於迫切。
對於這個倔強的就像是天上的海東青一樣的人,黑田職高選擇的辦法是曲線救國,爲他提供還不錯的生活,給他娶了妻子。
據說他已經在前不久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子嗣,當時他非常高興,還給了穩婆一百文錢作爲謝禮。
別看他住在這個院子裡,條件似乎還不錯,實際上他拿的還是鷹匠的酬勞,一份很微薄,但能夠養家餬口的收入。一百文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真的是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