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病房的門被猛的砸上,謝寰宇大步離開房間,每一個腳步,都是那麼沉重,像是一隻不斷敲打地面的錘子。
何念恩懵然愣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剛纔那個禽獸,他說什麼?
明明每次都是他強要自己,明明是他出口威脅,他居然敢說自己下賤!
放在身側的兩手攥成拳頭,她一把將他甩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拋在地上,跳上去狠狠用腳踩啊踩,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心裡好受一點。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何念恩不知疲倦狠狠踩着毯子,心口又酸又澀,不知多久停下來,望着灰濛濛的毯子,眼眶忽然很紅很紅,似乎他們曾經的純潔無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發誓一輩子都不忘記的美好瞬間,和腳下的毯子一樣,蒙上了塵。
“回不去,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忽然之間,何念恩渾身的力氣被抽盡,彎着膝蓋蹲下,臉埋在手掌裡,曾經那麼愛的人,爲什麼要傷她這麼深?
‘啪嗒、啪嗒……’
剔透的水珠從她指縫落在毯上,濺起微微的塵埃。
透過房門縫隙,謝寰宇看到這一幕,大手攥成拳頭,狠狠砸在牆上。
指節蹭破,瞬間鮮血如注。
十指連心,分明應該極痛,他卻像是沒有感覺,視線只在她的身上,眸中凝着沉沉的複雜之色。
他那麼珍惜她,生怕她受傷,怕她不開心,從來高傲的一顆心,爲她幾乎碾成肉泥,她呢,卻隨意踐踏。
她大概以爲自己是個色情狂,只知道毫無休止要她的身體。
這個可恨的女人,難道自己一定要將心拋開給她看,她才知道里面是真情還是假意?!
謝寰宇狠狠閉上眼睛,額頭青筋暴起,轉身去了書房。
…………
穿好衣服,何念恩擦乾臉上的淚痕,‘蹬蹬蹬’下樓。
她要離開比格納莊園,離開謝寰宇。
她不要留在一個說自己下賤的男人身邊,她要自由,要自由。
“起來!”何念恩推開衛傾:“是你們的總統閣下親口許諾我離開。”
衛傾愣住,讓開一條路。
衣角飛揚,何念恩穿在身上的針織衫飄蕩夜風之中,消失在比格納莊園。
…………
書房,謝寰宇剛衝完一個冷水澡,穿了淡駝色的休閒居家服,頭髮沒擦,滴着水珠的髮絲散着冷意,跌落地毯,柔柔的感覺,有種慵懶的魅惑。
他就那麼坐在扶手椅裡,黑洞洞的眼神沉沉如暮,身姿傲慢而偉岸,但夜色籠罩下的表情,卻是脆弱的一碰即碎。
他在思考,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她走向了不可避免的分叉口。
曾經的美好,的確是被他親手打碎,可他竟沒法兒對她說一句抱歉。
雪茄的光亮忽明忽暗的閃爍,書房散着朦朧而又濃烈的煙霧,謝寰宇的眉目,在繚繞的白霧中忽隱忽滅。
封堯敲門進了書房,被房中濃烈的煙味兒嚇了一跳,閣下是個很節制的人,菸酒,都只是虛與的應酬。
忽然這樣,肯定是因爲何小姐……
所以閣下讓何小姐離開,根本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