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翻個底找天



張偉知道自己成功的希望不大,這麼多人,找一個,談何容易。

但是,張偉心裡認定一個理兒,不管陳瑤在不在,自己一定要把這海島翻個底找天,找不到,自己心裡無怨無悔,不然,會留下深深地遺憾。

爲什麼自己要這麼執着地在這裡找尋陳瑤?爲什麼自己認定陳瑤會在這裡?張偉心裡說不出理由,也不願意多想,讓自己有理由。

張偉剛開始進入一個寺廟,突然接到了何英的電話:“老公,你上班了嗎?”

張偉還沒開始回答,寺廟裡和尚撞鐘、唸經、敲木魚的聲音已經傳入電話中,何英接着說:“不對啊,你不在單位,怎麼有撞鐘唸經的聲音,你在哪裡呢?”

張偉回答說:“普陀山。”

何英在電話裡大吃一驚:“阿偉,你跑普陀山去幹嗎?什麼時間去的?”

張偉:“昨天來的,找人。”

“找誰?”何英緊接着問。

張偉一點不耐煩:“幹嗎?你管那麼多幹嘛?審問我啊?”

何英忙說:“不是,你別發火,我——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是我老公,我當然要問問你啊,你要是不願意說就不用說了……”

聽何英的口氣一軟,張偉有些心軟,對何英說:“找陳瑤。”

“啊!”何英在電話裡又大吃一驚:“陳瑤!你找她幹嗎?”

張偉知道何英知道陳瑤,也知道何英瞭解陳瑤和自己有業務關係,就耐心地說:“陳瑤因爲個人感情的事情離家出走了,陳瑤和王炎還有我都是朋友,朋友出了事,總得管管幫幫吧,我這不就來這裡找她了……你別想多了,我和陳瑤就是純粹的朋友關係,別動不動就吃醋,掉醋罈子裡出不來。”

“那你找到了嗎?”何英在電話裡吭哧了一會才問。

“沒有,這麼大一個海島,每天有人好幾萬,很難找的,我昨天找了半天了,今天再繼續找找看。”張偉說。

“她到那裡幹嗎?想出家?”何英小心翼翼地問。

“有這個可能,就是情人節那天她被一個男人約出去談話,然後回來不知道那男人到底說了些做了些什麼,陳瑤就傷心欲絕,在佛堂坐了一夜,第二天就出走了。”張偉說。

“一個男人?你知道是誰嗎?”何英問道。

“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話,一定揍扁他,媽的,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張偉說。

“那男人是哪裡的?”何英又問。

“不知道,我沒問過,不過聽陳瑤有時候接他電話感覺好像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分手了又想恢復關係,但是陳瑤不答應,那男的糾纏的很厲害,所以這矛盾就激烈爆發,所以陳瑤就極度受傷,所以……”張偉對何英的提問極有耐心,他不想讓何英誤解什麼,他知道何英是個喜歡吃醋的女人。

“哦!是他!”何英脫口而出:“一定是他!”

“是誰?”張偉很奇怪地問何英:“你認識那男人?”

“不不不,不認識,”何英說漏了嘴,忙掩飾說:“我隨便說說的,我上哪裡認識那個男人啊,亂猜什麼啊,還說我多疑,我看你纔多疑呢?”

“你不是知道陳瑤的嗎?”張偉追問。

“知道啊,還不是從你嘴裡知道的?”何英說:“是你找我問認識不認識她的,你忘記了?”

張偉“哦”了一聲,對何英剛纔的回答感覺不甚滿意,何英脫口而出說“是他”,是什麼意思?聽語氣很肯定,何英一定是認識那男的。

“張偉看看寺廟裡的人羣,對何英說:“現在我要忙了,不和你說這個,回頭給你說……”

張偉認定何英認識陳瑤和男人,不過,認識陳瑤對張偉來說也無所謂,同行大家認識很正常。何英之所以否認認識陳瑤,一定是和吃醋有關,這女人他媽的最喜歡的就是吃醋。

不過,張偉最興趣的是何英認識那男的,回頭一定要問出那男的是誰,上門找他算賬。媽的,要不是那男的,老子也不會跑這麼遠折騰這麼累,回頭得讓那男的給老子報銷差旅費……

忙乎了一上午,張偉才跑了5家寺院,一無所獲。

中午,張偉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雲臺居,找慧空大師,看慧空大師這裡能有什麼收穫。

慧空把張偉讓到廂房坐下,然後對張偉說:“施主,我打聽了這裡之外的所有尼姑庵,都沒有叫陳瑤的女施主去過。”

張偉心如死灰,很沮喪,長嘆一聲,然後說:“那謝謝大師了,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張偉起身欲走。

慧空大師看張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輕輕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張偉站住,看着慧空:“大師有何吩咐?”

慧空輕輕說道:“昨日施主只說了要找的陳施主的名字,沒有描述相貌,本庵經常有女施主來這裡上香捐香火錢,從不留名,請問施主所要找的這位陳瑤施主,年齡幾何?又有何具體相貌?或許貧尼能回憶一下,看有否此特徵人物來過。”

於是張偉把陳瑤的具體外貿特徵和年齡詳細告訴了慧空。

慧空聽張偉說完,思忖了一會,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施主所要找的這位女施主好像和本庵的一位常年施主相貌十分相似,這位施主3年前就經常給本庵供香上火,捐錢,前幾天,這位施主又來了,提出想在本庵剃度出家爲尼,說先來探詢,如能應允,則回去處理善後,幾日即可回來。

“貧尼看這位施主似爲情所傷,然塵緣未了,六根尚存,勸慰她不必非要出家剃度,只要心裡有佛,在家裡和在尼姑庵是一樣的,只要能放下,境是隨心轉的。”

張偉一聽,一定是陳瑤無疑,怪不得陳瑤的紙上寫有云臺居的名字,原來這裡是她的定點捐助點,原來是她的長期友好單位啊。

張偉高興地連連點頭,急不可耐衝慧空說:“是她,一定就是她,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她現在在哪裡?師太快帶我去找她!”

慧空:“善哉,施主可認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張偉忙點頭:“是,是,一定是。”

慧空輕輕搖搖頭:“可是,這位施主,她的名字和你要找的陳瑤對不上號,可能是你找錯了。”

張偉一聽:“她姓什麼?叫什麼?”

慧空:“施主彆着急,聽貧尼慢慢說,這位女施主以前從不留名,後來經常來,又和普濟寺院的淨空師弟是好朋友,熟悉了,才知道她的名字……”

“大師快說,她叫什麼名字?”張偉心裡急火火的,顧不上禮貌,又打斷了慧空的話。

慧空輕輕笑笑,慢悠悠吐出一個名字。

“張小波。”

“什麼?張小波?”張偉一下子有些發暈,以爲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她叫張小波?”

“是的,”慧空點點頭:“不叫陳瑤,叫張小波,是不是和你找的不是一個人?”

“是,是,是,不,不是,是……”張偉語無論那次,一會點頭一會又搖頭,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張小波?不是高強的前妻嗎?張小波怎麼和陳瑤能聯繫在一起?難道張小波是陳瑤?或者張小波不是陳瑤,但是和陳瑤長得一摸一樣?

張偉腦子裡的問題一堆堆向外涌,渾身的血液流速加快,大腦很亢奮。

張小波是高強的前妻子,是做旅遊的,家在興州,是單身,這些都和陳瑤一樣,而且年齡也對上號,傳說中的長相也和陳瑤一樣出衆……

張偉猛地一拍自己的腦子,張小波一定是陳瑤,那騷擾陳瑤的男人一定是高強。怪不得何英會對自己找陳瑤這麼緊張,怪不得何英說認識那男人,怪不得陳瑤初次見王炎的時候聽王炎說起何英臉變色,怪不得那晚在東湖度假村陳瑤看到自己和何英坐在一起會變色離去……

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一個事實:陳瑤是張小波!

何英早就知道陳瑤是張小波,只是不敢說出來,一定是怕自己和陳瑤發生什麼事情!

陳瑤早就知道自己在中天工作,只是一直不點破,一定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她以前的事情而難堪!

那天在海南,老高和何英對話,說遇見一個人在同一賓館,何英爲之吃醋,說的也自然就是張小波了!

張偉的腦子飛快旋轉,把這些事情前前後後一想,連接起來了,原來自己身邊的陳瑤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張小波,中天的前董事長,張董事長。

原來陳瑤是張小波離婚後起的新名字。

突然來臨的這一切,讓張偉極度興奮和激動,老天,重大發現!

不過,這發現好像只會讓自己能激動興奮起來,因爲別的人對於陳瑤以前是誰好像都沒有什麼興趣,也沒有人會關心陳瑤以前叫什麼名字。

只有自己,因爲對傳說中的張小波一直耿耿於懷,一直銘刻在心,所以纔會爲這個發現而激動。

還有,親愛的小郭兄弟在興州遇到的張小波自然就是陳瑤了,可惜這兄弟語言表達能力差,描述不出具體的相貌特徵來,不然,哪裡還用等到現在?

突然的這個發現讓張偉激動不已,自己真是陰差陽錯,和老高真是有緣,邂逅老高的前妻,準備娶老高的後妻。

還有,要是陳瑤知道自己準備娶何英,不知道會怎麼想?不知道陳瑤和何英現在彼此心裡會不會原諒對方?

想到這裡,張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偉大發現並不能對外公佈,目前還只能壓在自己心裡,讓任何一方知道自己知道陳瑤是張小波的事情,都會讓大家很尷尬,沒有任何好處。

本來還打算回去盤問何英的,也

免了。

張偉決定把這個偉大的發現暫時隱瞞起來,看適當的時機再點破,尤其是何英那邊,不點破的話她會繼續疑神疑鬼。至於陳瑤那邊,要是她不願意說,那就隨她好了,或許她改名字的目的就是要忘掉過去,不願意再讓自己回憶從前,那樣自己又何必去點破刺激她呢?毫無意義。

“大師,您知道陳瑤……不,張小波現在在哪裡嗎?她們是同一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張偉興奮地對慧空說。

慧空看着張偉這半天神魂顛倒、忽喜忽憂的樣子,沉穩地施禮說道:“阿彌陀佛,施主要找的是陳瑤女施主,而並非張小波施主,爲何一聽名字卻說是同一人?說是你要找的人呢?”

“簡單啊,大師,一個人兩個名字。”張偉熱乎地對慧空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慧空說道:“你要找的那位女施主現在正在普濟寺淨空師弟那邊做客。”

普濟寺,不就是旁邊的寺廟嗎?張偉是從遠到近查找寺廟的,卻沒想到陳瑤竟然就在近在咫尺的寺廟裡做客。

張偉心裡一陣輕鬆,忙對慧空興奮地施禮:“哈魯利亞!感謝神!謝謝大師!”

慧空聞聽張偉這麼一說,忙低頭:“善哉,敢問施主是哪路神仙,來我普陀佛教聖地交流傳道……”

慧空還沒說完,張偉已經跑沒影了。

張偉快速跑到普濟寺,這是個規模很大的寺廟,裡面遊客如織,人山人海,燒香的、拜佛的、求願的,絡繹不絕。

張偉一下子有些發懵,我靠,這麼多人,這麼大地方,上哪裡去找。

張偉拉住經過的一個小和尚:“請問小師傅,淨空大師現在何處?”

小和尚看了看張偉:“你找我師叔?”

靠,這淨空在這裡還是有一定資歷的哈。張偉忙點點頭:“我從大陸而來,特意來海島拜見淨空大師的。”

小和尚說:“等下,我給你問問。”

說着,小和尚摸出一個手機,按了幾個數字,直接就接聽。

這出家人也都配手機,還是內部虛擬網,厲害。

小和尚很快就撥通了電話:“師兄,今天師叔在哪裡?有客人來訪……在後院禪房?好。”

打完電話,小和尚一指旁邊一條狹窄的走道:“穿過這個巷道,向前走30米左右,向右轉直走30米,再向左轉直走50米,進入一個小院子,左邊第一間就是師叔的禪房,施主直接過去吧。”

張偉忙謝過,按照小和尚說的額路線往裡走。

越走越安靜,人越少,越曲徑通幽,等走到小和尚所說的小院子的時候,竟已是十分安靜了。

張偉看着院子裡參天的古柏和槐樹,還有綠化地滿園的常青藤,感受到了一種靜謐和安詳。

好一個修行的所在。張偉心裡不由讚了一個。

張偉悄悄走進院子,沒有人,什麼聲音也沒有。

張偉看了下四周,每個門都關着,彷彿這裡是無人居住無人來過的樣子。

張偉悄悄向淨空大師的禪房走過去,快接近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忙住腳停留。

“淨空大師,爲什麼我走了那麼多家,竟然沒有一家會接納我,難道我佛竟不願爲我提供一個修行修身修智的機會嗎?難道我是因爲人間的罪孽太重,我佛竟不肯收留與我?”一個輕輕靜靜的女人的聲音傳過來。

這是陳瑤,不,是張小波的聲音。張偉一陣興奮,又一陣輕鬆,額滴神,終於找到你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偉悄悄走到窗前,隔着窗櫺往裡看,看到陳瑤正端坐在禪房中央,和一位30多歲的和尚面對面,保持大約5米的距離,正在對話。

張偉徹底鬆了口氣,渾身頓時感覺筋骨像散了架,今天跑了一天,到現在連中飯都沒吃,一直沒感覺,這會才覺得肚子咕咕叫起來。

張偉無力地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邊休息邊聽室內二人的對話。

“施主,你和我佛交由已久,修心甚有長進,有一個道理,其實你應該能夠明瞭,或許正是因爲那些師姐師妹對此深有體悟,纔會拒絕你出家。”這是淨空大師的聲音,聲音很緩和平坦,如行雲流水,娓娓道來。

“願聽大師指點迷津。”陳瑤的聲音很低沉,但很虔誠。

淨空緩緩說道:“你要從心裡去感悟佛,要明瞭一個基本的心念,佛,不是萬能的,佛,不能賜我們以解脫,他只能教導我們,引導我們,我們還是要憑自己的努力才得解脫。佛,不能使我們上天堂,或判我們入地獄。”

陳瑤好像有些驚異大師的話:“大師,你——”

“阿彌陀佛,”淨空又繼續說道:“陳施主,貧僧是出於與施主的友情和對世人的友善,才說出這話,看施主的氣色和麪相,施主並未有斷絕塵緣,心中的情緣未盡,若從此入我佛門,則會更多傷及他人,則罪過大了……”

“還請大師明鑑,繼續指點迷津。”陳瑤口氣喃喃。

“那好,施主既如此說來,那貧僧就多說兩句,”淨空的聲音充滿磁性:“修行,並不是要每個人都出家,其實普通人在生活中遇到各種煩惱,修身養性也能用上佛的各種思想。簡單地說,生活中有許多困惑,其實是人們自己尋找的,很多佛學思想可以普度衆生……”

張偉側耳傾聽。

“生活工作中,常常是別人把好事派給你你就高興、不好的事派給你你就苦惱,佛家講,這是自尋煩惱,與其免不了痛苦做事,還不如以歡喜的心做事情,不僅能做好,還會讓身心快樂……”淨空繼續說道:“我爲情所傷,看破紅塵,這是不少人,特別是很多來寺院的女施主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其實無情則傷是你最大的敵人,與其爲情所傷,與其看破紅塵,不如自我調節,自我排解,遇事多替對方設想,就不會有那麼多傷感和悲憂……”

張偉不覺聽得入了迷。

“大師所言極是。”陳瑤說道:“可是,弟子有一想法,那就是消除因情而帶來的傷和痛,有什麼好辦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學會忍辱,放大心胸,遇到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多替對方着想、順從人意;讚歎人家好的,不好的不要說也不存於心……這樣就沒了煩惱,何樂而不爲……其實這些普通人生活中遇到的煩惱、困惑等都可以用禪的思想、加強個人修行來解決……”

淨空說道:“施主,只要心中有佛,修行未必一定要來普陀,無論在哪裡都可以,心誠則靈,我佛大慈大悲,普度衆生……善哉!”

“大師所言,弟子謹記,弟子回去後定當依大師所言而做,”陳瑤緩緩地說:“弟子心緒仍未有根淨,想請求大師寬允,在這裡再住上3個月……”

張偉聽到剛纔淨空大師的話,突然心中感動不已,彷彿被淨化了心靈,聽到陳瑤說回去,心中頗感快慰,最後聽到陳瑤說要在這裡再住上3個月,一下子急了,起身推門,脫口而出:“可不得了,你還要住3個月……”

張偉突然進入,把陳瑤嚇了一大跳,渾身一顫,淨空大師卻紋絲不動,彷彿沒有任何覺察。

陳瑤定睛一看,是張偉進來,身體突然急劇抖動,臉上的表情劇烈抽搐,顯得很意外,更多是一種內心感情的刺激,嘴脣不停發抖:“你——你——”

張偉看到陳瑤意外和激動的表情,心中充滿了欣慰和釋放,陳瑤有足夠的理由激動,自己彷彿從天而降,沒有任何徵兆,換了誰都會很意外,用歡快的聲音說道:“老天爺,終於找到你了,一大家子人都急死了……“

陳瑤仍是直勾勾盯着張偉,身體繼續顫抖,嘴脣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去的。”張偉很快適應了室內昏暗的光線,看清楚了陳瑤的臉色,不由嚇了一跳,短短几天不見,陳瑤彷彿換了一個人,眼神暗淡無光,面容憔悴,神色灰暗,臉龐消瘦,整個身體在顫抖的時候顯得弱不禁風。

看到陳瑤竟然幾天之內成了如此這般模樣,張偉心中涌起一陣憐憫,一陣心痛,唉,好好的一個女人被高強折磨成這個樣子,回去一定要去找高強,揍他狗日的,替陳瑤出出氣。

“你幹嗎來接我回去?我現在不打算回去。”陳瑤這會身體的抖動已經輕了,眼睛也不再看張偉,閉目吐納。

“你不知道家裡、公司裡還有大家都記掛找你,找不到你,都急壞了,你要是再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公司生意會受很大影響,你媽媽非急出病來不可。”張偉站在陳瑤旁邊,對陳瑤說。

“我媽病了?”陳瑤又睜開眼睛。

“沒有,我讓王炎和丫丫經常去看看,說你出差手機壞了,暫時聯繫不上,可是,要是老是見不到你,你媽還不急出病來?”張偉蹲在陳瑤身邊,邊說邊打量着淨空大師。

聽張偉說完這話,陳瑤沒有回答,繼續閉目養神。

兩人說話的這一會,淨空大師一直閉目靜聽,沒有任何表情,這會緩緩說道:“這位施主,請坐。”

張偉一看,沒有椅子沒有凳子,只有打坐用的一個蒲團,於是乾脆也學陳瑤的樣子,一盤腿坐在蒲團上,對淨空大師點頭示意:“多謝大師。”

淨空大師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然後,陳瑤和大師都不再說話,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張偉看他們不說話,自己剛纔的話又說完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只好坐在蒲團上,一會看看淨空,一會看看陳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偉的腿一會就麻了。

張偉想站起來去院子裡活動活動,可是看他們二人都默然不語,安然不動,

也不好意思亂動了。

此刻,張偉心裡不急了,反正人已經找到了,飛不了了,多坐一會也無妨。

張偉剛纔回答陳瑤的話的時候,特意強調她媽媽的身體,指望用她來打動陳瑤。張偉知道,對於一個萬念俱灰的女人來說,或許親情是唯一的指望。

看剛纔陳瑤的表情,應該有戲。

張偉的腿在經過一開始的麻木之後,反倒沒了感覺,感覺不到麻木了。

張偉坐在坐墊上想,原來這就是麻木不仁的感覺吧。

張偉此刻又想給徐君和王炎丫丫他們發個手機短信,報告人找到的好消息,可是,總感覺這會要是摸出手機,會破壞這禪房內安靜祥和的氣氛,於是忍住沒摸手機。

張偉這會心裡又很自豪,頗有成就感,自己真的很像一個偵探,憑藉蛛絲馬跡,幾百公里之外,茫茫大海里的孤島上,竟然真的找到了大活人。

正在得意洋洋琢磨間,忽聽淨空大師緩緩而言:“施主請回吧!”

張偉一聽,不由一怔,這和尚說的什麼意思,是讓自己回去呢還是讓陳瑤跟自己回去?

張偉睜大眼睛看着淨空,指望他說得明白一點。

可是,淨空大師卻又閉口不言。

張偉看看陳瑤,也是坐在那裡一句話不說。

張偉有點摸不着頭腦,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都不說話。

張偉於是也乾脆裝作不懂,坐在那裡不說話。

半晌,陳瑤終於說話了:“大師,弟子真的不能在這裡多住幾日了?”

張偉醒悟過來,原來淨空是對陳瑤說的。唉,出家人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真麻煩。

“剛纔貧僧已經說了,只要心中有佛,在哪裡都一樣,再送你一句,只要心中有佛,一日和365日,一年和10年,都是一樣的,莫問時間流逝,只求我佛永在……”淨空低頭合掌,喃喃說道。

“對,對,大師所言極是,只要心中有佛,和時間沒有關係,回去天天都可以修煉,沒事我可以陪着一起修煉……”張偉急忙接過來隨聲附和。

陳瑤扭頭狠狠地瞪了張偉一眼,嚇得張偉後面的話沒敢說出口。

然後陳瑤低頭向淨空說道:“大師所言,弟子謹記。”

張偉聽陳瑤自稱一口一個“弟子”,心想,你又沒出家,稱呼什麼弟子啊。

淨空突然睜開眼睛,看着張偉:“這位施主,剛纔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了吧?”

張偉一愣,這淨空好厲害,自己剛纔這麼悄悄過來,竟然被他覺察,莫非他是武林高手?

張偉忙迴應:“是的,大師,我剛纔過來有一會了。”

陳瑤接過話來:“大師,這位施主姓張名偉,是我的一位——一位朋友。”

淨空點點頭:“施主不遠迢迢,渡海登島,來我佛門淨地找尋女施主,精神可敬可嘆。”

張偉心裡有些喜滋滋,忙說:“謝謝大師誇獎。”

然後淨空目光又轉向陳瑤:“女施主,你且隨這位男施主回去吧,你心中塵緣未了,七情未結,六慾尚存,我佛慈悲,祝願天下萬物蒼生甘甜雨露,永遠祥和……世間凡事則緣,成也緣,敗也緣,務必謹記,萬事不可強求,對世間蒼生來說,緣即命運之造化,然造化不可更也……”

張偉聽到淨空後面的話,心中突然一動,心裡突然狂涌起一股情愫,這是傘人經常說的話,傘人信奉的不就是這個理嗎?

張偉又看看陳瑤,看看傳說中的張小波,這個女人在感情上可以說是飽經風霜,屢遭重創,先是被高強和何英聯手打擊,而後又糟高強糾纏騷擾。身體上的創傷可以癒合,而心靈的傷痕卻很難修復。這也是傘人說的話。

想起高強牛逼哄哄的樣子,張偉又來氣了,這傢伙妄圖破鏡重圓,強陳瑤所難,笑話,摔碎的鏡子真的還能修復得完好如初嗎?不能,永遠也不可能。

回去後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修理修理老高,一定要幫朋友出了這口惡氣。張偉心裡暗暗琢磨。

陳瑤恭敬地向淨空大師點點頭,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看張偉,又看看淨空,猶豫了片刻,向淨空大師說:“大師,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女施主但請直言無妨。”淨空說道。

陳瑤又看了看張偉,眼神裡充滿了怨恨和悲涼,可惜張偉沒有看到。

然後陳瑤看着淨空:“大師,這位張施主是弟子的好友,今日他來一次很不容易,能有緣結識大師,也是榮幸之至,弟子想煩請大師,有勞大師,幫我這位朋友看看相,看看我這位朋友的未來。”

張偉一聽,心裡有點想樂,敢情陳瑤要請這和尚給自己算命了,有些不以爲然,不過看到陳瑤一副虔誠的樣子,又想起剛纔淨空大師遙感自己進院子的事情,不由認真起來,鄭重地對淨空說:“那就給大師添麻煩了。”

“二位施主,佛說,將來之事實不可測也,然可觀其面,察其神、洞其眸,感知其心智深邃……既然二位有此心意,貧僧就斗膽弄斧了……”淨空說完,衝張偉招了一下手:“請施主坐近貧僧。”

張偉連忙坐近,淨空的話聽得半懂不懂,只管坐那裡聽候宣判。

淨空靜靜地看了張偉半天,一句話不說,看得張偉心裡直發毛。

陳瑤一直看着淨空大師的眼神,過了一會悄聲問道:“大師……”

淨空沒有回答陳瑤,靜默了一會,對張偉說:“施主,看你氣色,最近似乎大病一場,是否?”

張偉一聽,這和尚是有兩下子啊,忙點點頭:“是,大病初癒。”

倒是陳瑤大吃一驚:“你——你大病?什麼時候?”

“也不是很大,高燒,急性扁桃體炎,”張偉笑笑:“就是你出走的這段時間。”

陳瑤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張偉,沒再說話。

淨空繼續說:“看施主眼神和氣色,似乎心中有一股躁動,心緒很亂,心裡有很大的糾葛……”

這會張偉有些吃驚:“大師如何看得?該如何化解?”

淨空緩緩地說:“並非貧僧懂得妖孽之術,但凡有經驗經歷之人皆能看出施主的氣色和眼神裡包含有一種驚懼、燥亂和紛擾,至於如何化解,貧僧亦無良法,只送施主一句話:凡事學會淡定從容,三思後行,把握好度。”

張偉忙起立施禮:“謝謝大師指點。”

對淨空的話,張偉有些不以爲然,這話用到誰身上都可以,誰不得淡定從容,三思後行,把握好度啊。

看看時間不早了,張偉和陳瑤向淨空大師告別,收拾好行李離去。

陳瑤的行李是一箇中等的便攜行李箱,自然就由張偉來搬運了。

二人離開普濟寺,直奔渡口,4點才坐上快艇,去舟山輪渡碼頭登岸。

到舟山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上7點,去海州或興州的班車都沒有了,晚上要在這裡住下。

首先要解決的是吃飯問題,張偉到現在爲止,只吃了一頓早飯,肚子早就已經飢腸轆轆了。

從離開普濟寺到現在到舟山,陳瑤基本沒有和張偉講話,對張偉的眼神非常冷淡,幾乎不正眼瞧一下。

張偉倒並不在意,知道陳瑤是心靈創傷太重,精神不好,不願意多說話,另外,遭受創傷的女人,基本都會產生一種心理,那就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偉相信,接連遭受感情重創的中天旅遊前老闆娘張小波一定也會有這種想法,一棍子打死一大片。

自從中午自己知道陳瑤就是張小波,張偉突然感覺自己和陳瑤之間的距離變得遠了起來,傳說中那個高貴美麗神秘的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熟悉的陳瑤,竟然還會到自己的老家,被自己當做準媳婦用來應付爸媽,這一切,想起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張偉看着陳瑤脆弱的身體和麪容,心裡對這個張董事長充滿了同情和尊敬,但是,又感覺到熟悉而陌生,一時竟有些怯怯,心裡分明客氣起來。

“去海州和興州的公共汽車都沒有了,今天我們要在這裡住下了,我們先吃飯吧。”張偉餓得渾身無力。

陳瑤一把拎過行李箱,語氣淡淡地,看着遠處的大海:“我不餓,你自己吃去吧。”

張偉看陳瑤冷漠的神態,心裡有些不大適應,這女人啊,真是難以琢磨,或許是來普陀一趟,受到了佛教的精髓薰陶,對男女授受不親理解貫徹地更透徹了。還有,如果是因爲感情的創傷,那也是高強做的孽,怎麼能把帳算到自己身上呢?

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自己和陳瑤本就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自己上次深夜的非禮,或許藉着這次的挫折,又在她心裡舊賬重提,對自己嚴加防範,疏遠戒備了。

張偉沒再客氣,自己走到附近的麪館,要了兩碗海鮮麪,獨自吃了起來。

陳瑤在滿門口拿着手機發短信。

吃完麪,張偉出來,對陳瑤說:“我們找一家賓館去休息吧。”

陳瑤沒說話。

張偉伸手去拉陳瑤的行李箱,陳瑤退後了一下:“謝謝,不用,還是我自己來吧。”

陳瑤變得這麼客氣,讓張偉一時心裡頗爲不適,不過,看陳瑤心情不好,也不再堅持,二人沿着輪渡的沿海公路往前走,找尋合適的賓館。

路上,張偉想和陳瑤說說話,活躍下氣氛,可是,看到陳瑤冷冷的面容,幾次要說,又把話嚥了下去。

快10天了,陳瑤的心中還飽含悲愴,沒有從陰影裡走出來。

想想自己,也總是不停地想起傘人,心裡也總是一陣陣的隱痛。

看着陳瑤夜幕中孤單地身影,張偉頓生同病相憐之感。

(本章完)

101 你這樣會拖垮我們062 琢磨着用詞271 關注的目光083讓你體驗一下147 親自下廚002 躍躍欲試066 弄醒229 看得見的效益拉動214 來回鬧騰058 戀父情結109 有人在故意搗亂211 讓爹爹抱170公司開張033 過問細節101 你這樣會拖垮我們272面色陰沉下來085 這女人身子骨119 沒事別打擾我238 人間的一段緣分245 愈*亮195 你少來這一套070 放假去澳門252 威脅張偉060 聽得入了迷018 話音剛落259 天籟之音011 繪聲繪色154 看出來了210 俊俏的小護士251 無聲痛哭221 是條漢子221 是條漢子第一卷_056不用你教我083讓你體驗一下038 服務不怕細069章 玷污我清白之身113 不讓你看見我的孤獨205 掉的都是銀子074 情況有變化255 壓力畢竟有限039 王炎的錢一定要還079第二天就在這裡086 專門進去看了看237 在彼岸的盡頭025 大海哭泣142 老家的屋220 新舊兩重天064 候着039 王炎的錢一定要還070 放假去澳門283 也不推辭119 沒事別打擾我122 以後你就叫俺姐027 剛要敲門149 給利用了054 綠色蔬菜135 德累斯頓241 唯一的泄洪道208 權術老道237 在彼岸的盡頭197 發自內心肺腑111 很到位019 都沒看中001 動了心思219 發生了微妙的變化115 別具風味203 興奮和好奇253 將手雷扔了進去272面色陰沉下來289 別羅嗦142 老家的屋211 讓爹爹抱286 徐老她們128 詆譭老公095幸福終於降臨了061 快人快語264 女導遊040從希望到失望到絕望243 見老岳母291 滅門慘案246 他們捲土重來134 比較嚴重082 最放心不下的276 伸手攔住087不該拿的錢不拿177 該來的終於來了093 回頭我約你吃飯059 真的嗎061 快人快語165 防備自己098 翻個底找天第一卷_056不用你教我249 安全又紅火028 信仰理念231 善惡有報是定理045 手裡拿着一個本子239 懵懂中渾然不知238 人間的一段緣分007 現場翻譯115 別具風味
101 你這樣會拖垮我們062 琢磨着用詞271 關注的目光083讓你體驗一下147 親自下廚002 躍躍欲試066 弄醒229 看得見的效益拉動214 來回鬧騰058 戀父情結109 有人在故意搗亂211 讓爹爹抱170公司開張033 過問細節101 你這樣會拖垮我們272面色陰沉下來085 這女人身子骨119 沒事別打擾我238 人間的一段緣分245 愈*亮195 你少來這一套070 放假去澳門252 威脅張偉060 聽得入了迷018 話音剛落259 天籟之音011 繪聲繪色154 看出來了210 俊俏的小護士251 無聲痛哭221 是條漢子221 是條漢子第一卷_056不用你教我083讓你體驗一下038 服務不怕細069章 玷污我清白之身113 不讓你看見我的孤獨205 掉的都是銀子074 情況有變化255 壓力畢竟有限039 王炎的錢一定要還079第二天就在這裡086 專門進去看了看237 在彼岸的盡頭025 大海哭泣142 老家的屋220 新舊兩重天064 候着039 王炎的錢一定要還070 放假去澳門283 也不推辭119 沒事別打擾我122 以後你就叫俺姐027 剛要敲門149 給利用了054 綠色蔬菜135 德累斯頓241 唯一的泄洪道208 權術老道237 在彼岸的盡頭197 發自內心肺腑111 很到位019 都沒看中001 動了心思219 發生了微妙的變化115 別具風味203 興奮和好奇253 將手雷扔了進去272面色陰沉下來289 別羅嗦142 老家的屋211 讓爹爹抱286 徐老她們128 詆譭老公095幸福終於降臨了061 快人快語264 女導遊040從希望到失望到絕望243 見老岳母291 滅門慘案246 他們捲土重來134 比較嚴重082 最放心不下的276 伸手攔住087不該拿的錢不拿177 該來的終於來了093 回頭我約你吃飯059 真的嗎061 快人快語165 防備自己098 翻個底找天第一卷_056不用你教我249 安全又紅火028 信仰理念231 善惡有報是定理045 手裡拿着一個本子239 懵懂中渾然不知238 人間的一段緣分007 現場翻譯115 別具風味